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10話：以「3110」開頭的8位數字》（2）

「同學，你……」

「……」

「你頭先以為我想做乜？跳落去？」

我輕撫腫痛的手臂，扶著欄杆眺望遠方，一聲不吭。

儘管不想承認，但我100%搞錯了。太蠢了。

她剛才不是要跳下去，而是要從欄杆折返地面而已。是我先入為主，沒注意到欄杆前其實有充裕空間。在她安全落地之際，我已經立刻煞停，手臂卻還是撞上欄杆。

然而，即使這次是我誤會了，卻不代表程雨奈並無自殺打算。

在原定未來，程雨奈很可能是從高處墮下致死的，所以她跳樓自殺的可能性絕對很大。自從體驗過「未來記憶」後，我就抱持這個猜測。

但若然她要自殺，動機是什麼？

另外，程雨奈拒絕向我解釋，「311011XY」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未有辦法完全相信你。」她拒絕我時這樣解釋，使我介懷不已。

無論如何，若然程雨奈原定是自殺而死，那麼拯救方法就是令她打消輕生的念頭。因此我製訂了以下行動。

就是與程雨奈建立關係，取得她的信任。

行動具有兩個戰略意義：

一，進一步瞭解她，若然她真的準備自殺，就嘗試找出背後的動機。

二，縮短與程雨奈的心靈距離至66.66666666以下，提高我體驗她的「未來記憶」的清晰度，方便我蒐集與她死因相關的關鍵資訊。芊柔會定期向我匯報心靈距離的數據，而我則想方設法縮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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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唓，講到尾，即係溝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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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芊柔聽完我的計劃後，這樣吐槽，還滿嘴雪糕筒碎。

笨蛋，兩者分別可大了。建立關係……怎會等於追求她！誰會追求想殺死自己的女生！

無論如何，既然下定決心要這樣做，只好硬著頭皮了。

「……妳冇事就好喇。」我凝望湛藍的海，迴避她的目光。

我倆的沉默，伴隨著周遭斑鳩的叫囂。語大的獎學金、宿位、假期不多，偏偏斑鳩最多，據聞數量比學生還要多。有人說牠們是語大吉祥物，然而24小時連續叫個不停煩死了，幸好我沒有住宿。

「做乜鳩……做乜鳩……」斑鳩的「鼓咕咕」在我耳中，聽起來真像粗言。

我突然想起胡芊柔的那番話，她提及的「爆粗雀仔」難道就是指這些斑鳩？那傢伙還真是無聊——

程雨奈以書角戳我的背──很癢。

「根據點名紀錄，如果你今堂再缺席，出席率就會唔合格。」

「……係。」

「你不惜冒住重讀嘅風險嚟天台，就係以防我會跳樓，要阻止我？」

「所以我係個白癡。」

「點解？」

「想救妳嘅都係白癡。」

程雨奈默不作聲，她的沉默每次都彷如隔世。

然後，她又用書角戳我的背。

我回眸，看她從脹鼓鼓的大衣中，掏出兩個紙袋裝冬甩，並把其中一個遞給我。

「呢個係……」我大惑不解。

「冬甩。」

親愛的助教，這種程度的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喺天台食午餐，係語大優良傳統嚟。」程雨奈把馬尾撥到肩後，搬出高年級生的說教語氣，我猜那85%是胡扯的。這傢伙竟然把冬甩當正餐？難道跟芊柔一樣，又是瘋狂迷戀某種甜食的瘋子嗎？

「……個餡係咩？唔係芥末苦瓜青檸啩。」我憶起「Hell of Greenness」，心有餘悸。

程雨奈輕輕搖頭：「今次係黃色嘅。」

Hell of Yellowness？！有什麼餡料是黃色的呢……等等。

我如坐針氈：「……粟……粟……粟米？」

「……邊個會將咁噁心嘅嘢，塞入冬甩入面？」她一臉嫌棄。

「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加粟米入去？簡直係對麵粉嘅羞辱。」

……竟跟我一樣看清粟米邪惡的本質？！簡直是天使！好感度驟增10000%！

「好彩你唔係男仔。」我幾乎喜極而泣。

「點解？」

「據聞唔食粟米嘅男人，95%嗰度特別細。」

足足10秒的Deadair。

為免尷尬淹沒整個校園，我接過她的冬甩並大咬一口。反正今天還未吃早餐，正好餓了。

內餡原來是檸檬吉士。沒有粟米。感恩。

「個冬甩邊度買嘅？」

「自己整。宿舍有材料。」

我頗感詫異：「估唔到呢個冬甩，同埋『Hell of Greenness』，係出自同一位大師之手……」

「……個紙杯蛋糕有冇咁差。」她皺眉。

「總比過期15年嘅粟米批好少少。」

她聽罷，扶著欄杆看海，沉默幾秒。

似乎頗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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