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U看到好多男護士,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其實到底男護士應該怎麼稱呼呢,後來問了姑娘,姑娘說年輕的叫阿sir,職級高的叫阿爺。
恍然大悟,但是看著病房裡面的小鮮肉,真的被人叫阿爺會高興嗎? 像是做姑娘被人喊阿姨的感覺?
在病房裡,原來是有一些忐忑的,但是好幾個姑娘都很好,實在太好了。 有姑娘偷偷偷的給我的手機充電,也有姑娘見到我的頭髮太油覺得難受,在不是洗頭的日子,特意幫我洗頭,有人幫忙洗頭實在太爽了,嘿嘿。
在ICU裡,其中一個深刻的事情就是直面死亡吧。ICU裡沒有隔間,就一個大房,有需要的時候就拉上簾子。那天,姑娘突然拉上我的簾子,我疑惑問她。她沒立刻回答,就讓我等等。我聽到簾子外面響起一陣輪子滾動的聲音,從近到遠。那是隔壁病床的人被送走了。姑娘告訴我,住這裡的都是高危的病人,隨時都可能要被送「走」。心下有些戚戚然,隨即又意識到,等等!難道我是在這類別中嗎?
後來,確認了我的病是心臟引起的,等了一天,終於有床位,下午把我換到心臟加護病房,也是ICU同一層,就在隔壁。
那真的挺爽,算是自己獨立擁有了一個小隔間,雖然這個隔間沒有門。 正想著自己太幸運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為自己立了個flag。
那天在我的苦苦哀求下,終於可以拆了尿喉。 這天尿喉拆了,薄血劑在心臟科醫生的建議下也停了,手上那條放血的抽血管也拆了。 一切都好像往好的發展。
這裡要提一提,就幾天沒下床,都不會走了,還要適應了一陣子才會走。 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類的行走能力是這麼容易就失去了的。
啊,忘了提睡覺的問題,腎那邊沒痛了以後就基本上睡覺都很淺,很容易醒,一晚上醒幾次,完全睡不好。 後來我終於找到問題,ICU那邊的燈太亮了,晚上也會開幾盞,後來我都是用毛巾,或者扯一角被子遮住眼睛。
第二天,泌尿科醫生來見我。
送了我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根據上一份計算機掃描分析,我現在右邊的腎大部分都顯示黑了。
黑了的意思就是,那邊沒有血流動,都已經壞死了。 換言之,我右邊的神已經沒了。
那下子,我已經不懂得怎麼去反應了。 呆呆的聽完醫生接下來的話。
醫生說現在我可以考慮是否繼續打薄血劑,嘗試一下挽救餘下的小部分,但同時打薄血劑都要面對風險就是有機會內臟、甚至是腦出血。 接下來會再做一個電腦掃描去確定我的腎餘下多少。
醫生走了我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媽媽的,我才22歲就沒了一個腎???
涕淚橫流,打電話給傳道人。
最後結論是,等掃描結果和看醫生建議。
電腦結果出來了,我右邊的腎確定沒了三分之二,現在還有三分之一剩下來。 醫生建議我可以垂死掙扎一下,打薄血劑。 不用太擔心的,大部分人都是只會腸胃出血,而且我先前打過薄血劑也沒什麼問題,除了容易流鼻血外。 只有極其微小的機會會腦出血,一百個人都沒一個,我可以放心。
於是我答應了,我重新開始打薄血劑。
結果的結果,原來的原來,我是一百個人都沒一個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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