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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里尋夫帶走我姐夫做什麼!整個朗日國就找不著別人可用了麼?而且皇帝居然還同意了,當今聖上如此昏庸麼?想說的話堆得像山般高,但真要將這話說出口,著實大逆不道。方看晚咬唇,吶吶好半晌才道:「這事又不是姐夫的錯,不用對不住的。」
拍拍方看晚的手,燕曉丹道:「不行,還是對不住,說好要陪著你的,是姐夫失信了。」
知道姐夫如此重視他的考試,方看晚雖開心,但不想他為此道歉,忙要燕曉丹別放在心上。
燕曉丹溫聲道:「那等姐夫回來,再好好補償你。至於補償什麼,你可要期待。」
方看晚擺手,體貼回道:「才不要補償,姐夫有這個心就很好了」他真是不覺得需要什麼補償,不過就是個陪同考試,姐夫太認真了,且他幫自己已經太多,又是有要務在身,才不能遵守承諾,他還貪求補償,這怎可以呢?
見方看晚態度,燕曉丹也不再這件事情上多談,只是同他仔細說關於六皇子一事——這事情看來荒唐胡鬧,實際上卻也是經過聖上認可,私下已隱密安排了一段時間,而會如此慎重挑選護衛,更是因為聖上希望這事能成。
原因無他,六皇子一見鍾情的對象,是照月國握有重權的大官,其月君姐姐更是受寵妃子,極有可能被選為皇后。
朗日國與照月國雖然相距極遠,但前些年小公主出嫁至照月國,兩國關係良好,若能在此親上加親,對朗日國只有益處並無壞處。
「另外還有一點。」燕曉丹輕咳了聲,從半跪姿態站了起來坐到床上,握著方看晚的大掌緊了緊,雖然身邊沒有旁人,他卻是略微壓低聲音道:「這事需好生隱瞞,看晚聽了便罷。」
「是?」見姐夫如此慎重,方看晚也緊張起來,深怕是什麼政局秘聞、天下大事,他不自覺將腦袋貼近燕曉丹,認真等著他說。
「六皇子與那位日君相遇時隱瞞了身份,又恰逢他情潮發作,兩人行過一場露水姻緣。」燕曉丹說著說著,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聲音越說越低,令方看晚將耳朵更貼了過去,等他注意到時,耳朵那處肌膚已經能感受到姐夫陣陣氣息,「也不知是否老天有意,六皇子有孕了。」
「咦?」方看晚吃了一驚——卻非是因為六皇子有孕,而是燕曉丹的嘴唇不小心在張閤間含到他耳郭一下,雖然馬上就放開,方看晚雙頰卻因此燙紅發熱起來。
「哎,看晚,對不住。」燕曉丹發現到,亦是趕緊拉開距離,粗厚的大掌忙揉了揉小舅子發燙的耳尖。
「沒、沒事的……」不知是不是受到昨夜情潮發作的影響,雖然覺得身子已經恢復如常,此時貼近姐夫,卻又讓方看晚莫名燥熱情動起來,俊俏容顏通紅彷似染上彤霞,小星君的心兒這下跳的比昨晚撫慰自己時還要快上許多。
而只是這般不經意接觸,就足以令方看晚害臊到什麼劉公子都忘記了,他懊惱自己如此容易燥動,分明姐夫正在說重要之事,實在太不應該了。全身昨日才嚐到情潮快感的小星君趕緊將雙手握拳坐正,低頭認真聆聽姐夫所言:「姐夫,六皇子有孕。這、還如此舟車勞頓可行?」
燕曉丹見他端正坐好滿臉通紅模樣,又低聲笑笑,輕拍他的髮頂安撫道:「不行也得行。看晚知曉這南方大神洲上,只要是受孕之人,都特別需要伴侶的香信氣味安撫嗎?」
這件事方看晚是多少知道的,聽聞這點每個人症狀都不大一樣,但發生在月君身上往往較嚴重些,有些月君甚至會因為沒有愛人的香信氣味安撫,容易情緒焦躁影響到身體健康或是胎兒情況。
方看晚點頭表示清楚,又很是不解道:「六皇子都有孕了,不能正大光明要求那個大官來迎娶麼?好歹也是個皇子,身份如此尊貴,為何還要這樣千里萬里的長路漫漫去尋對方,且這樣聽來,這件事是祕密進行?」
「的確是祕密行事。這次明面上是找了理由,要讓六皇子前去照月國出使學習,並順便探望小公主。」燕曉丹無奈道:「這事畢竟不太光彩,六皇子又有些特殊。那位大官亦是有個麻煩之處,聽說他早年遭逢劫難,受了佛緣幫助,已立誓終生不娶……總之,這次六皇子前往照月國,用的是就是那些看來真真假假的名義。實際上是他如今懷胎二月,務必要趕在孩子誕生之前送到對方身邊。故此姐夫明早就要出發了。」
「這麼快?」方看晚驚愕道,「那位日君終生不娶,六皇子又為何要眼巴巴將自己送上去?若真到了對方身邊,對方不肯要……這也太亂來了!聖上竟允許?」
要不是不能說出口,方看晚真想罵這皇帝老子怎麼可以允許六皇子如此亂來呢?把一個皇子這般不按照應該有的禮俗規矩,還頂著一個肚子就送到人家家門前,這若鬧大了……該有多難看……
南方大神洲上風俗較為開放,並不忌諱月君主動求親,可身份越是尊貴之人越是在意那些禮俗規範,就像方輕早當年要嫁入燕家前,雖已先跟燕曉丹見過幾次面,但後來還是裝腔作勢的經過六禮習俗,從納采到問名、納吉等等到最後的迎親一樣不漏。
而前幾年朗日國小公主嫁去照月國,方看晚雖才十二三歲,也是印象極深,光是兩國的使節來訪討論,據說就花了要快一年,到最後出嫁時滿城香花、紅毯長長鋪向了皇道大路上,一路金車白馬,還有近萬件的嫁妝,讓小公主風風光光嫁了出去。
怎輪到這六皇子,竟要人偷偷摸摸的護送?
「不許也得許,六皇子親母,當年在黨爭時替聖上受難,玉碎香消,就留了他一位,他幼時身體孱弱,一直嬌養在宮中,甚得聖上疼寵,比其他幾個公主還要受到保護照顧。除了那太子之位外,六皇子想要什麼,聖上都會給的。」燕曉丹淡淡道,這事在朗日國倒不是什麼談不得的事情,六皇子的確特殊,他從不參與朝政、黨爭,始終悠哉快活做他的皇子,又聽聞他十分有文采,性格爽朗討喜,很受太子照顧,亦得幾位公主疼愛,身份著實不大一般,而這樣的六皇子想做什麼,又有誰攔得住?
但真的太胡來了。方看晚想了想,覺得姐夫沾了這事一點好處都沒有,先不說送六皇子一路到照月國要走多長的水路,還要照顧孕夫,又是尊貴的皇子,這一路該有多麼辛苦。且真好好將人送到照月國,後續呢?也不知道那個大官願不願意認下這個孩子,若對方說什麼有佛緣不娶,那之後又該怎麼做,總不能死皮賴臉吧?畢竟是一位皇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還有,姐夫要離開那麼久,那燕家呢?想到這點,方看晚很是不安,他終於抬頭咬唇看向燕曉丹,就見姐夫表情始終溫柔沉穩,含笑瞅著他。
「終於捨得看姐夫了?」燕曉丹調侃他,摸摸他通紅的臉,「這麼容易害羞,還像小時候一樣。」
被摸到又是背脊一麻、腰都要軟了。實在是!方看晚你這痴人!小星君握緊拳提醒自己不要這麼花癲犯痴,道:「才沒有。」而事情變故如此之大,方看晚也的確顧不得害羞犯痴,忙將心中擔憂一一說出。
像是燕曉丹出外這麼長一段時間,燕家事物該如何操持?他的武君考選他自己能好好應付,並不用姐夫替他太過擔心。可燕家這麼大一個家,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燕曉丹的位置,方看晚是知曉的。
半年,能發生太多事情了。
能有太多變故了……
雖這些並不是他這名小舅子能夠置喙的。方看晚說到最後也是忐忑,分明這些年燕曉丹對他甚是信任,從不對他隱瞞些什麼,也同他分享許多權力,但他心中還是有個分寸,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名「外人」。
燕家除了燕小滿、燕立秋等人外,也沒誰真將他當作一個家人看待。
他的身份就是這麼尷尬。
「好、好,看晚說沒有就沒有。」燕曉丹笑笑揉揉他髮頂,而後又嚴肅道:「事情大抵就是如此,那位日君認不認帳這些事,上頭自有安排跟想法。至於燕家,看晚,你無須擔憂。好好準備武君考選便是。」
燕曉丹表達他自有吩咐,像是燕立秋會留下來替他做事,他亦有許多心腹可以幫忙,要方看晚不用在意這些。
他就如常做自己就好。好好考試,做想做的事情,一切都有燕曉丹扛。
聽著姐夫這些話,方看晚也只能暫且放下心來,同時又再次被燕曉丹的話弄到心神亂顫——姐夫對他真是太好了。
心中是又甜又苦,其中滋味令方看晚心情又是一次跌宕起伏。
之後兩人再說了些話,便到用早膳時候,燕曉丹去喚了人送來早點,說他還有些空閒,可以陪陪許久未好好相處的小舅子。
說是陪,但這段時間還是不斷有人來尋燕曉丹報告種種雜事,他用著早膳卻是不停放下筷子,吃沒幾口,方看晚是眼裡瞅著心底疼著,且一想到燕曉丹要離家半年,他從未同對方分別那麼久,又不免胡亂想著許多事情來。
但想著想著,到了最後,方看晚卻是想到,他一定得考好武君考選,讓姐夫有面子,這樣才不會讓燕家其他人說什麼閒話。
著實太了解方看晚,見到他吃到最後有些恍神,才剛應付完一名屬下的燕曉丹好笑端過這小舅子手上的碗,餵起他喝魚湯:「看晚,心思又跑去哪兒了?年紀還這麼小,別成日這麼多愁思。」
方看晚喝了兩口魚湯才驚覺過來,又是滿臉通紅的接過碗,他囁嚅道:「沒有的。」
「你有的。傻孩子。」燕曉丹低嘆,他對方看晚著實關心愛護,又很是瞭解他的個性,柔聲道:「不是要你相信姐夫嗎?看晚。」
「我信的。一直都信的。」明白燕曉丹的意思,方看晚忙道,他個性天生易羞臊,向來不太會說話,唯獨對親暱之人,像是姐夫、像是姐姐、燕小滿等人,才比較能自在開口,此時見燕曉丹神情,他有些慌,一時又說不出話來了。
見此,燕曉丹又拿開他手上的湯碗,乾脆環抱住他,輕柔拍著道:「好、好,沒事兒。半年很快就過的,你安心等姐夫,好好考試,沒事別多想,有什麼事情,就叫立秋幫你,還有穀雨、芒種他們亦都會留下。六皇子這事結束後,聖上有允諾會給咱們這些護衛報酬,姐夫將那些給你,好不?」
什麼報酬,他才不要呢。他只要姐夫平安,只要姐夫一直在身邊,他只要……方看晚一想燕曉丹會離開半年,又被他這樣抱住安慰,心思激動下,禁不住回擁,他嗅著姐夫那勾動人心弦的香信味,小聲道:「看晚只要姐夫平安就好了。然後我會好好考試的。」
「那拿個第一?」燕曉丹調笑道,他稍微拉開跟方看晚的距離,摸摸他的臉,「你的實力姐夫最是清楚,就是個性容易緊張,太看低自己。」
方看晚紅著臉,向來不愛說大話的他,此時卻是認真,「……努力前三。」
「好,說好了,前三。姐夫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屆時定給你好多補償、好多酬勞。」燕曉丹又說了一次。
才不要什麼酬勞補償呢……經過一早相處,方看晚終於收拾好心情,沒有跟燕曉丹攤開問明到底是不是他幫自己收拾乾淨,反正看來對方也沒有要提起的意思,因此他不再那麼害羞。
細細瞅著燕曉丹的笑顏,方看晚心想,今天定要把這他最愛之人的容顏好好記住,每日早中晚怎樣都要想過一遍。
隔日一早,燕曉丹便整裝出發。
這一去,便是九個月。
比當初預定足足多了三個月。
而這期間,方看晚在秋末的考選中,順利考上武君,成為當年的一甲第三名——探花武郎——同科舉殿試一般,朗日國的武君考選第三名者,亦要在晉見聖上的遊園慶會中採摘鮮花迎接新晉武狀元。
方看晚總算未辜負燕曉丹的栽培與期望。
一舉得名的方看晚名滿京華,原因無他,那年眾多武生中,唯獨他一位星君,其餘都是日君,這情況著實少見,畢竟往年前三往往都是日君。
另一原因,不知是那個好事之人稱讚了這名星君容貌非凡獨特,堪比月君,還擅自繪了他的畫像賣出。
這造成了方看晚不少麻煩。
* * *
又將要到紫藤花季。
望著燕家庭院中處處花架上不只有綠葉青青,更有許多淺紫深紫花苞開始冒出,下午時候,站在花架下看著日光碎影在草葉間閃動,方看晚心情並不雀躍,而是萬分低落。
他拿著信看著,這信是燕曉丹兩個月前寄回家的——也是近期最後一封信了。
他成為星君,快要一年了。而姐夫離家……一回神燕曉丹陪著六皇子出使照月國已過了八個多月將要滿九個月。這段日子裡,方看晚考上武君,有了武君身份後,在隔年初春謀得一份七品官職,於御史府擔任都事副官。以武探花來說這份官職並不高,但由於他身為星君,天生就較日君月君次了些,故此雖然名動京華,最終卻是得了個這樣不高不上的官職。
這世上果然難有什麼真正公平之事——但這對方看晚來說也沒什麼壞處。他的職稱乃是武都事,是輔佐正都事的副官,可以說是個閒職。同他搭配的正都事是名聰慧、有一套做事方法,但性格懶散溫和的日君文官,大多時候並不需要方看晚協助,除了一些必要文件傳送以及陪他巡察外,方看晚有許多自己的空閒時候。他每日分出來給練武、幫姐夫整理書信文件的時間多出不少。
但等待實在太漫長了。為什麼姐夫去那麼久呢?最後這封信上又什麼都沒說,只寫了會晚些回來,甚至連六皇子的事情寫的都還比燕曉丹自己的事情多。
方看晚又將那封信看了一遍,對其中六皇子與那位大官的故事——如今他知道對方原來是照月國宰相了——是看了好笑又無奈。
六皇子到了照月國後,也不知怎麼說服照月國皇帝,竟讓一名他國皇子直接住進宰相府中。這中間發生許多事情,燕曉丹沒有細說,只道最後六皇子肚子大了起來後,與那位日君再三糾纏下,對方終於認帳,坦承他亦心動,結局總算是皆大歡喜。但由於宰相早年立誓不娶要還願,為了解決這件事情,還有得等。不過六皇子這邊有了好結果,聖上安心許多,朗日國也將要有人來替他,燕曉丹快能回家了。
六皇子如願是件好事,就不知曉後續要怎麼解決,他也該生了罷。姐夫說快要回,又怎麼再無音信……不知道是否發生些什麼意外了。內心擔憂又著急的方看晚這些日子暗暗問過幾次立秋,甚至要小滿幫他探探口風,最終都只得到一句「公子且心安」的回應。
什麼都不明白不清楚,又要怎麼心安?且那麼多煩人事……嘆了口氣,方看晚對等會要出門一事感到不耐。
任職武都事雖然悠閒,但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方看晚卻有許多困擾,其一就是那不知怎麼傳出去誇大的流言所累。
「紅葉晚照疏影間,芙蓉淡看佳人顏」——當初在面聖的那場遊園慶會中,繪有方看晚身著一襲淡月色長衫,摘了木芙蓉迎狀元的畫像上題了這兩句詩。那幅畫流傳整個京城,他這名小小星君不知怎麼被起了個芙蓉探花郎的綽號,還因此受到矚目,莫名得到許多未婚的日君、月君青睞,送往燕家邀請他的帖子日日都有,都是京城裡的名門望族公子小姐們。
但那些人真要說多喜歡方看晚也不是,或許就是想圖個熱鬧見見傳說中的「芙蓉探花郎」罷了。
打著各種名義實際上只是為了見君一面的請帖方看晚難以拒絕,畢竟那些名門貴族多少跟燕家有生意上的往來。為了燕曉丹,方看晚幾次去赴約,分明他口拙性格也怕生,這樣子還真得了些人欣賞
方看晚著實不懂那些人在想什麼。
燕立秋數次要方看晚無需理會那些人,同他說這些他若不想,通通拒絕便是。但這陣子由於燕曉丹出門太久,燕曉丹一些同輩起了心思,暗地裡使了不少手段要分權。另外還有幾位長輩,一直以來對燕曉丹不是很滿意,更看方看晚不痛快,這段燕家家主不在的時日中,總是明面上暗地裡的找他這名小舅子生事。
也因此麻煩了燕立秋等人不少地方。想到那些刁難,甚至還有人趁他出門,竟要把他衣物那些都打包丟出去,將他趕出燕家,這麼愚蠢直白的手段讓方看晚是無奈又無奈。
雖然處處被刁難,方看晚也不可能拿這些小事來讓遠在千里外的燕曉丹操煩。
為了穩固燕曉丹家主位置,方看晚不能讓己身繁事影響到他的——若真拒絕這些邀約,轉頭那些人找燕家生意、門派麻煩可就糟了。要讓那幾名長輩知道,又不知要整些怎樣的麻煩過來。
這事他一直未曾在回給燕曉丹的信同他說。
第一當然是不想影響到燕曉丹。第二則是他害怕對方的反應。
方看晚對嫁娶一事沒有任何興趣,成為星君後,他便已下了決定,這輩子就這樣了。他十分明白自己性格,知道就算真見了燕曉丹另娶他人,他也無法放棄這份情感。姐夫雖然笑說要養他一輩子,但真有可能養著他這個小舅子一輩子麼?這幾年方看晚也知道燕家不少長輩逼著燕曉丹另娶,屆時他這前妻的小舅子地位又該是多麼尷尬。
也是因為考慮到將來許多可能的情況,方看晚才會參加武君考選,算是替自己找條退路……只是這樣的逃避又能逃到何時呢?等燕曉丹回來若知道這些事情不知道又會是什麼反應……
若燕曉丹的反應是替他開心,調侃他,說什麼看晚大了,有人要來說姻親之類的話——不行,想到就頭疼心疼。
就是預想過太多,方看晚才又選擇逃避,能讓燕曉丹晚些知道,能多晚是多晚。這半年多在京師裡發生的許多事情,方看晚亦是拜託了燕立秋等人千萬不能讓燕曉丹知曉。
越想越煩躁,索性不再想。摸著姐夫那鐵畫銀鉤的字跡後,方看晚將信收好貼身放進懷中,甩甩頭,準備出門赴約。
這些日子以來,小心翼翼的周旋在那些公子小姐間,方看晚好不容易拒絕了幾位,等到了春日,又有一位月君許公子對他頻頻示好,但這名許公子分明有婚約在身,最近卻又邀約的十分勤快,像是一顆心都往方看晚身上栽,要悔婚似的。
方看晚拒絕太多次,實在尷尬,已經拒絕不了,今日就是要去赴許公子的約。
有些交際應酬實在難避,許家是京師裡的茶商大戶,燕家每年都要護送好幾回許家的鏢,近幾年好茶身價堪比白銀,燕家在許家可是賺了不少。
要不是因為許公子身份如此,方看晚也不大想搭理許公子。且許公子雖然纏人了些,人實際上還是不錯,見過幾次面都很是客氣。在一些態度上,與其說是喜歡方看晚,又有些微妙。
兼之想到許公子有個婚約在身……令方看晚不免好奇對方實際上到底想做什麼?
抱持著這般想法,方看晚最終還是答應今晚的酒席。
燕小滿早已在等著,替他更換外袍時,他忍不住嘀咕道,「這些月君都太不害臊了!每天送信來都不會不好意思麼?還有這許公子,分明知道公子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且公子生的比他還好看,公子可是芙蓉探花郎——」
「好了,你成日叨念這些,我都要會背啦。然後什麼芙蓉探花郎,外頭人鬧我,你也要這樣鬧?再說我就跟立秋講,讓他揍你屁股了。」方看晚揶揄道,要他安靜些,「你就當一起去吃頓飯不就好了,許公子這次找的那間酒樓是新開的,聽說有許多好吃的,不會讓你餓著。」
「我都多大了,小時候被揍屁股的事情公子才別再提呢!」燕小滿氣惱道:「不是這樣的,公子你都不懂啦。」
「不懂什麼?你不就最貪嘴。」跟燕小滿熟悉,方看晚同他開玩笑很順,換好衣服後便帶著他出門,才出大門,便剛巧遇到燕立秋與燕芒種。
「小公子,這麼晚了,怎又要出門?」燕立秋問道,一副不想讓他離開的模樣。
「城東的許家,許公子送了帖過來。已經拒絕他五次了,今日不去不行的。」方看晚看了眼大門前的門衛,今日駐守的門衛是一位不喜愛燕曉丹的長輩養出來的,他拉了拉燕立秋,低聲道:「不會太晚回來的,小滿也陪我呢。」
「……城東的許公子。好罷。」燕立秋想了一會,轉頭看向燕小滿,囑咐道:「小滿,要顧好小公子,聽到不?」
「講得我好像顧不好似的,公子一拳能打死的人我打一百拳都打不死。」燕小滿鼓著臉頰抱怨道:「你們都忘記公子是武探花麼?每日每日都叫我要好生顧著,但腿長在公子身上呢。還有那許公子,胳膊跟竹竿似的,別擔心啦,他真要佔公子便宜,我一腳就能踩斷他那竹竿手。」
「你這小子,就生了一張嘴能說會道。」燕立秋真是要被這表弟氣死,拍了他髮頂一下,嘮叨道:「許公子那什麼身份,還能讓你踩斷手?你是不要小命了。要你顧,就是看好小公子,別讓他被灌酒,有什麼不對就早點帶人回來,知道不?哎,要不是我要忙著跟少、我忙著跟管事討論,不能跟去……」
摸著頭頂,躲開來的燕小滿瞅向在旁愁眉苦臉的燕芒種:「要不芒種哥一起來好了,芒種哥,你挺閒的吧?」
「整個燕府就你最閒!你當我不想跟去麼?」已經不想等燕立秋說完話的燕芒種翻了個白眼,彈了燕小滿鼻尖,趕緊先回府中辦事——燕曉丹九個月不在燕府,真是要累死他們這些親信。
「立秋,沒事的。就是去吃個酒,許公子人也不壞,他又是個月君,真能對我做什麼?」好笑替叫痛的燕小滿揉揉鼻子,方看晚笑道,「吃頓飯而已,別這麼緊張。」
「不是……」燕立秋想說些什麼,但又看了眼門衛後,只能閉口,他無奈恭敬對方看晚躬手道:「小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千萬小心便是。晚些屬下再派人去接您。」
「不用不用。不過就在銀河大街那兒,那麼近,那需要人來接送。還有你們真都忘了我身手有多好?各個把我當寶貝似的保護呢。」方看晚回完,帶著燕小滿趕緊去赴約了——燕曉丹離開這幾個月,燕立秋等人處處照顧他,小心的不得了,好似他是什麼玉器瓷器一般,就連武君考選時,都還特地過來陪伴等待,比方看晚還緊張。
要不是這幾日燕立秋與燕芒種真的太忙,方看晚還真怕他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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