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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外,天氣轉冷,天空卻是萬里無雲的澄澈,來時是炫目的烈日當空,回時的天卻是一片瀰漫無邊的橙紅,光芒揮灑在粼粼海波上,倒是讓小學課文裡的光景生動了一回,真有如金子灑滿海平面的絢爛奪目。
我坐在車上,駛在大西北人的出城之路上,感覺在屯門公路最為心平氣和的那些時刻,都要被這狡猾的落日佔據八九。耀眼的光打在臉上,習慣了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我忽然起了逐日的念頭,先是如青春疼痛文學裡的男女主角一般,在四下無人的海灘邊哭嚷著痛,再肆意朝著落日的方向拔足狂奔,到遠在天邊的盡頭。轉眼間,我的畫面突然變了擁擠了起來,身後是人們朝著前方的光追逐著,我卻站在了路的中央,腳下的影使勁抱著腳掌不鬆手,只得任由人群將我來回推撞,直到最後一縷餘暉打在腳底下,換來孤寂的影和寡言的夜。
頃刻間又來到這條熟悉的歸家路上。我攥緊了白日的尾巴,孤身一人在這寬敞的路上漫步,不過十分鐘的路,天邊的最後一道光也悄然消失在夾縫裡,白天功成身退,關上了逃離的最後一道缺口,困在黑夜裡的人蠢蠢欲動,準備狂歡。我早就準備好了,腳步也倏然輕快起來,微風也換了一批,涼意漸濃,不得不裏緊衣衫,徐徐前行。長年臭氣熏天的河水回到了他深處的家裡,在夜間總是收生養息,平靜了下來,只剩三兩盞燈火在身上漂浮著,落寞又心安。
隔著口罩吸起來的氣都是清爽的,我躲在一身布料底下,黑夜又貼心地為我添了一層衣,心暖烘烘的。我想,任白日再美,我也只能是夜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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