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探求 - 第一章：早晨

Day 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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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關掉床頭邊正在不停響著的鬧鐘後，我迎來了自下潛以來第五百三十六次的早晨。

雖說是早晨，但並沒有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取而代之的，就只有頭頂上那同樣刺眼，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的人造燈光，和周圍令人窒息的青藍色金屬牆壁。

4:50：我簡單的做了個火腿三明治，老樣子，吃起來不怎麼樣。

5:00：牆上老舊掛鐘裡的機械鳥揮舞著自己的塑膠翅膀，發出悅耳但毫無生氣的鳥鳴，日復一日的向我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在結束自己的工作後，它便回到了掛鐘裡，等待下一次的整點時刻。

5:32：結束對自己的梳洗打扮後，我戴上那頂破舊的聯合艦隊軍帽，準備開始又一天的生存。

5:35：紀錄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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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長】奧斯·達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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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房間中，兩個人站在裡頭，面對著面，正拿著各自的罐裝咖啡喝著，周遭只有由金屬材料構成的長方形空間，和頭頂上些微的光線。

「我們到底還要在這待多久？咖啡都快喝完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如此抱怨道，昏暗的環境遮掩了他的面容，只有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裡迴盪。

「沒被槍斃已經很不錯了。」另一個略為低沉的聲音回應道，些微的光線精確地灑落在了他的臉上，可即使如此，也只顯現出模糊的五官。

回應的人舉起手中的咖啡罐，並讓它能夠被光線照到，隨後能隱約看見一行白字列在棕色咖啡罐上，但不管怎麼擺弄角度，他都只能看清楚「咖啡」兩字。

「意外的好喝。」

「呵呵，可別小看罐裝咖啡，它可是幫助無數工程部的兄弟們熬夜加班的精神飲品。」談話間，最後一口咖啡從罐中流入飲用者口中。

「是這樣嗎？」

「當然了，畢竟也只有這種還算能喝。」說著，最後一滴咖啡也流入飲用者口中。

「⋯⋯」

「你覺得我們做的怎麼樣？」已經喝空的咖啡罐被手壓成了扁平狀，發出了短暫的擠壓聲。

「⋯⋯哪一方面？是我們違背命令，前往更深的地方，然後驚動那些『潛藏者』，差點害死自己和隊友的部分，還是靠運氣，躲過追殺，又靠運氣找到『泰克拉礦石』，被警備部免除死罪的部分。」低沉的聲音講述著，並在略快的語速中特別強調了「運氣」兩字。

「⋯⋯我一直以為你算是沉默寡言的那種人。」

「但有些人就是白目到不允許我繼續沉默下去！」充滿憤怒的聲音突然發出，不停的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反射、擴大，掩蓋了拳頭敲擊牆壁的沉重聲響。

「呃、呃，至少我們還活著，對吧？」明顯的怒氣使語氣慌張，而在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狠狠的瞪著他，這讓氣氛頓時變得沒那麼悠閒。

而似乎為了保持冷靜，兩人同時呼出了一口氣。

「⋯⋯」

「那個，我⋯⋯」

「就這樣吧。」散發怒氣的人打斷了話語，別開視線，終止了這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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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的空間中，暖色調的燈光照亮了這裡的每一處，組成這空間的金屬牆壁和天花板分別漆上了淡黃色和白色，牆上一些灰白色的紋路時不時染上燈光的色彩，散發出不屬於此處的景象。

在這之中，人群熙來攘往，他們之中有些穿著深藍色的衣褲，有些則是白色，只有幾抹黑色摻雜其中。

這裡是食堂，足以容納幾百人，人們按照規矩排隊並領取食物，在十幾排長桌中選個位子坐下，隨後享用碗中的食物，和身旁的人聊天，並在工作時間前離開，這就是食堂每一天早晨的模式。

「欸，聽說最近咱們挖到了泰克拉礦石，這是真的嗎？」拉動椅子的摩擦聲響起，一名穿著沒有任何特點的深藍色長袖工作服，外貌粗獷的男子先是放下了手中的餐盤，然後坐在了一名白衣男子旁後問道。

他旁邊的男子穿著類似實驗袍的白色制服，領口別著翠綠色寶石飾品，一頭的白髮很容易讓人有著蒼老的第一印象，但實際上卻有著相當年輕的面貌，看上去才二十幾歲。

「當然是真的，我親愛的朋友，我還記得那顆即使被泥土和岩石包裹，卻仍散發出美麗光輝的——『泰克拉達利亞』。」白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碗，一手梳起垂落的白色瀏海，露出了癡迷的眼神，並說出了藍衣男子沒聽過的詞語。

「『泰克拉達利亞』？那是什麼東西，和泰克拉礦石有關係嗎？」藍衣男子拿起餐盤上的捲餅，吃了一口後說著。

捲餅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以至於他沒注意到有那麼一瞬間，白衣男子對他露出的鄙夷眼神。

「對啊，有什麼關係嗎？」坐在兩人對面的一名白衣女子吃著碗裡的牛肉麵，問了同樣的問題。

她穿著和白衣男子相同款式的白色制服，只不過在外觀上，似乎多了一些穿戴者的修改。

除了衣服與他人不同外，她在各方面看上去都異於周遭的人，及腰的水藍色長髮中摻雜了純白的細絲，和只存在於髮尾的潔白髮絲，在光的照耀下，如同起伏的浪潮，與淡藍的雙瞳成為美好的搭配，姣好的臉龐和恰到好處的身材，與那掛在臉上的微笑，使整個人宛如代表「海洋」一詞的美麗存在。

「嘿～連清羽小姐也不知道嗎？」白衣男子驚訝地說著，而只有他面前的女子知道，他現在有多麼得意。

「這關係可大了，那是泰克拉礦石的名稱由來⋯⋯」白衣男子稍作停頓，瞄了下女子的反應。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男子的視線和意圖，她很快就做出了好奇的表情，而這又讓男子愈發得意，說話的聲音也逐漸高昂起來。

「『泰克拉達利亞』，在古大陸語中，代表著——」當高昂的情緒即將邁入高潮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的介入了三人的對話。

「代表著『純淨的光輝』。」

一時間，三人之間毫無聲響，只有來自周遭的喧嘩填入其中。

而後，白衣男子和身旁正聽得起勁的藍衣男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並向身後發出聲音的主人行了已經重複過了上百遍的敬禮。

他們知道，身後的人絕對值得他們的尊敬。

其他原本在吃飯的人看見兩人的舉動，一開始是錯愕，但當視線轉向兩人的前方後，除了剛才的白衣女子外，其餘所有人紛紛放下手中的餐具並站起身來。

人群開始向聲音的主人靠攏，領先的人快到達後卻又突然放慢腳步，最後停在了約兩公尺的距離外，後到的人則圍繞著他們，並確保自己能夠透過人群間的縫隙看見位於中心的人。

如此作用下，最終人群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圓。

人群擠滿了三個長桌之間的位置，使寬闊的走道此刻也顯得無比狹窄，除此之外的地方，只剩下了空蕩蕩的座位和桌上被擱置的飯菜。

所有人都舉起了自己的慣用手，握拳，掌心朝內置於胸口，臉上無不浮現出敬仰的神情。

喧鬧的食堂在短時間內恢復寧靜，只有若有若無的敲擊聲和細語聲在空間中迴盪。

隨後呼喊打破寧靜。

「願泰克拉那的光芒護佑你，奧斯·達利亞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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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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