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什麼的,我否定——
人稱為勇者的伊恩·艾爾登,躺在破碎地板上想著,他眼眶滲血、視線模糊,唯能見得些火舌閃動,建築物崩塌、毀壞之音繞於周圍,燒焦及己身之血腥味傳入鼻腔,一身陪伴他多年的黑金防具也與他肉體一樣殘破不堪。
十六年來的冒險生涯,終於要在這裡結束了嗎?
勇者勉為其難轉過身,面對黑煙瀰漫之天花板,這座城堡也快要跟它的現任城主一樣步入毀滅了,這場勇者與魔王的決戰,結局乃是兩者同歸於盡,勇者在倒下之前,最後擲出的劍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視線越來越黑暗了……同時吐血倒地時,對方遺言浮現他耳邊說著,伊恩啊,何等諷刺,你我本來是世上最理解對方的人,是最好的朋友,是什麼讓你我演變到此等地步?
「咳……咳……」咳出些鮮血,伊恩回憶著,是啊,是什麼讓你我演變至此?本來我只是個在王城外圍城鎮內,一間平凡鐵匠鋪長大的十六歲少年,某天因為喜歡的漫畫家被魔王軍所害,發覺戰爭並非想像的遠,志願參軍罷了。
本來以為依他的虛弱體能,了不起去後勤支援,萬萬沒想到,或說是命運的牽線吧?被賢者所看上的他,經歷一連串離奇之冒險,得到了勇者之稱號,戰鬥到到今日……
……快要看不見了,伊恩就要闔上眼,浮上心頭的人們,有久未見面的親人、一起奮戰的同伴,以及旅途中結識的幾名女性––
溫柔賢慧且富有知性,也勇敢、活力四射的她。
正直嚴厲且驍勇善戰,也嬌弱、害怕寂寞的她。
心高氣傲且長於歌舞,也美艷、善解人意的她。
典雅端莊且信仰堅定,也悶騷、自以為是的她。
他苦笑,自己果然是個三十二歲的老處男,這種時刻還在想要與她們重修感情,啊,最後一個就算了吧‥‥
最後他想到,等他死了,要是遺體能被找到,絕對會舉行個超豪華超風光國葬,埋在教廷的聖人墳理,再立個超級高又寫滿墓誌銘之墓碑來給來參拜的各國領袖提字,然後他們會爭執勇者的遺產跟事蹟該由誰來負責——
夠了,夠了。
這輩子為了能順利冒險,已經進行過太多繁複的政治權謀、參予過太多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
全部都無所謂了,反正他要死了,那些事就給賢者去收拾吧,現在他要如天使承諾過的,拋下一切凡務上天堂,誰都不能再要他為這世界做什麼,誰也不能嫌棄他為這世界做的不夠。
徹底放鬆身體、他閉上眼,黑暗壟罩他全部,他完全失去了意識,要讓死亡帶走他╴╴
……
…………
………………
伊恩睜開眼,看到那十分熟悉的病房天花板,再眼球下移看看,滿身的繃帶與石膏,不由得深吸一氣,吐出:「慘了,我沒死成!」
約三十分鐘之後,他的良師兼益友兼夥伴的賢者過來探病——「我的老友,你平安無事,真是讓流淚的人白哭泣、慶祝的人白歡喜了呢。」
本名為布萊克·玲,白髮白膚藍眼,高大老先生,慈眉善目又鬍鬚濃密,身穿潔白為基底、輔以精美深藍刺繡之長袍,頭戴同色系高冠,單就外型來看,相當符合賢者一詞之印象,單就外型的話。
布萊克先把病房的門窗全關上,吩咐別讓他人打擾,確定沒人會聽到後才坐下,向伊恩敘述他昏迷一個月以來,戰友們生死狀況,國際之間局勢之變化等等情報,自然也提起了魔王的的下落——
「很遺憾,他的遺體不知去向。」布萊克十指交叉說:「現場破壞得太嚴重,殘餘跡象分辨不出他是自行離開或著被人帶走。伊恩,我們必須想定他有天會以某種形式東山再起。」
「我們爭論過夠多次了,」伊恩搖頭說:「你知我知,我的遠古勇者血統純屬捏造,由你與教廷主導這個謊言,我更沒有非要血統才能使用的神兵利器、魔法神技。」
「以前是那樣沒錯,」布萊克微笑回:「如今你毫無疑問是救世勇者了,你的血脈正是勇者血脈,會有不計其數的人追隨你的後代,相信著勇者之子。」
伊恩搖頭搖更大,回:「你知道我最厭惡什麼,布萊克。」「拜此所賜,我們一行人成功了,至少檯面上我們是受萬人崇拜、世間歌功頌德。」
布萊克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他說:「剛才說的,是賢者給勇者的建言,我布萊克·玲,做為你的導師、你的朋友,認為你保住了許許多多人的幸福家庭,所以該輪到你了,你該找個好女人,建立你自己的幸福家庭,好好經營你接下來的人生。」
「……唉,十六年了,我們的互動一成不變。」伊恩聳聳肩:「勞煩你整理那些名單了,但我不需要。」「哎呦?」布萊克豎起一邊眉毛:「莫非你有口袋名單了?」「麻煩你,幫我聯絡她們三人。」
聽完伊恩給的名單,布萊克臉一陣白一陣紅,思考一時才問:「你確定?我不否認她們三人論家世論美貌論才華皆是一等一,然而你是忘了你怎麼惹毛她們的?她們甚至沒提出過想來探望你耶,我勸你換找別人。」
「不,我心意已決,」伊恩撇過頭說:「這事沒得商量。」
「難得你說出此等重話,好吧,我這就連絡她們。」布萊克收回冊子,咳個一聲後說:「但你的名單,遺漏一位喔。」「沒,就三人。」「你再想想,是誰從你初出茅盧時就跟著你,擔任你與教廷的協調人及有力後援者?
比起那三個不聞不問的,她可是天天吵著要來看你,還打算拋下職務,自己來照顧你,要不是我攔著她,現在不是我這糟老頭,而是她抱著你痛哭流涕。
我得說啊,她八成是這世上最愛你的女人。」
「……她愛的並非我這個人。」
「唉,反正時間很多,你慢慢考慮。」布萊克起身說:「選嫁的其他細節再來討論,你還是好好休養吧。還有,既然你沒死成,我們就照預定實施計畫?」「對,就那麼辦。。」
送走布萊克,伊恩躺好,眼望天花板,心裡千頭萬緒,思考再思考、演練再演練——(接下來要應付的事情,可不會比打敗魔王輕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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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終於到了!」
我,夏隆‧托西米斯,總算是來到這扇大門前,真是艱辛啊……!在王立政學院就讀多年,畢業前照規定要分發到王國各級府院去過一年的實習生活。
平常大家都照內定去分發,要搶也是搶王城內的官府名額,基本上蠻隨緣的,然而我這屆不一樣,競爭空前激烈!
理由很簡單,每個人,大家都想來到這扇大門前,想要只有一個名額的實習輔佐官,更深一層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此座外型氣派歸氣派,卻大半處於修復狀態之官廷,是勇者大人,伊恩·艾爾登大人的居城!
半年前,勇者大人在慶祝勝利的慶典上,受國王封為王國榮譽元帥,並賞予領地任他挑選,而他所挑選的便是位處王國邊緣的鄰海城鎮『基亞蘭』。
基亞蘭原本興盛一方,不幸飽受戰火摧殘,大為沒落,勇者大人居然選它,不是選王國的精華地帶,著實令人訝異。
「啊啊……勇者大人啊!感謝神賜給我們勇者!感謝勇者拯救了我們!」門前不少信徒在那祈禱,並不理我,不愧是勇者大人,他的到來對此地人民可說是喜出望外,感動於勇者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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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瞭解,因為我、啊不,該說我這時代的年輕人,沒有人不崇拜、尊敬勇者大人的,所以我們才想要能在勇者大人底下做事,絕非只是為了日後的官途!「嗯……可是……?」我該怎麼進去啊?門前被信徒擋住,大門也沒有開,嗯……我得……咦?
大門喀拉拉的開了一邊,走出個身穿青色女僕服的——她有著一頭亮麗的烏黑長髮,精緻的雪白臉蛋,身材也……嗚哇!難得一見的黑長直巨乳美少女耶!
從門走出來就表示她是官廷的女僕吧?也就是我的同事對吧?能在勇者大人底下做事,又跟此等美女共事,我真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幸運了!
不行不行,我要給她良好的第一印象,先整頓神情,我原地拍拍臉,整理個衣服,她那深藍的美麗眼睛也望向門前的我們,然後,就面露嫌惡,手裡的兩隻掃把朝我們身上亂揮亂打!
「啊啊啊啊!」被揍到的信徒大嬸之一喊:「雪華妳不要每天都這樣嘛!我們只是要向勇者大人表達謝意!」
「你們才不要每天都來唱戲!」是叫雪華對吧,她一手一掃把,兇巴巴的喊:「伊恩大人都說與其在那祈禱還不如快去幫忙重建工程了!你們是聽不懂人話是勒!?滾!」她小姐一把掃把扔進人群,這群人立馬鳥獸散,很快就剩下我一人。
「呸,天天都來煩,一群白癡……」她走幾步撿回掃把,這才注意到嚇傻的我,把我上下打量一會才說:「喔~你來了啊?讓你看猴戲了,那些人真是智障對吧?」
「是啊,真……等等,妳認識我?」我指自己說,她一手叉腰兼藐視樣看我說:「當然,你是夏隆‧托西米斯,臨時起意的男二,好好向神感謝你真的能上場吧。」
「ㄟ?????妳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慘了,這女人身上的怪胎味濃到不行!我該不會有個很怪異的職場前輩吧!?
是察覺到我在想啥嗎?她瞇眼看著我……我該怎麼辦?快想啊夏隆!「……噗哈哈!」她笑出聲,手指放唇邊,用可愛笑容說:「跟你開個玩笑啦~我當然曉得你是誰,學院不是都會發介紹函來嗎?」
啊,介紹函上自然有我的長相姓名嘛……看來我太興奮了,竟把基本事項給忘了,那我就先行個標準禮,再立正說:「讓我自我介紹,夏隆‧托西米斯,請多多指教!」
「很乖很乖~」她開心樣說:「我是雪華·玲,算是這官廷的總管,也請你多多指教啦。」
「是!嗯……?總管?」總管?看她大概二十歲左右,這年紀能擔任總管,其實是超級菁英嗎!?
「沒啦,你看這官廷破成這樣,幾乎住不了人,所以只有我與伊恩大人居住,由我自己一人負責城裡的事務。」「不會吧?那政事怎麼辦?」「你沒聽說過,伊恩大人還在療傷休養,暫時不主持政事嗎?」
是有聽說過啦,勇者大人於決戰中身負重傷,幸運活了下來,只是傷勢實在太重,那怕是痊癒之後,他也無法再持劍作戰了。
「不過他是打算就此不管政事了啦。」她把掃把扛在肩上說:「既然你來了,跟我去見伊恩大人吧?」「喔喔喔喔!好!」
啊啊,我夢想多年,總算要實現了!我趕快跟她進去大門,選了個堪用房間安好行李後便前往領主的主辦公室。
第二次見到勇者本人,我一時緊張得語塞,只望著靠在辦公桌旁的他;與我一樣的黑髮黑眼黃色肌膚,長相雖稱不上俊美,倒也還算是英挺,和我記憶中的他多了幾分滄桑,那堅毅又穩重之氣質則完全沒變。
「……你就是今天上任的實習生,夏隆‧托西米斯?」身穿標準官服的他先開口問,視線對上我,我忍不住來個單膝下跪,劈哩啪啦講:「啊?是!是的!是是是是是!能面見勇者大人我太光榮了!我啊不不不我整個世代的年輕人都是聽著您的事蹟長大的!您是活生生的傳說!是貨真價實的———嘔咳咳!」
講太快害我一時上氣不接上氣,勇者大人旁邊的賢者大人慈祥的笑了幾聲,向他說:「伊恩,看來他很崇拜你喔。」不知是我看錯還怎樣,勇者大人狀似不太高興,莫非我剛才說得不好?還是態度不夠莊重嗎?
勇者大人嘆了一氣,才說:「你先起來吧。」「是!」糟糕,我是不是給他的第一印象不好了啊!?我緊張得立正,雙手儘量貼直褲管,聽他說:「首先,我現在是領主,公開場合你該稱我領主閣下,私底下可以叫我名字就好。」
「直呼勇者大人名諱?這麼失禮的事我——」「…………(盯)」「是,我明白了,請問我能加尊稱,像玲前輩那樣叫伊恩大人嗎?」「可以。」「感謝大人,容我再自我介紹一次。」
較為冷靜下來的我,再一次行個標準禮,立正說:「夏隆‧托西米斯,今後聽候基亞蘭領主‧伊恩·艾爾登閣下差遣!請多多安排差事,我必定不會讓您失望!」
勇者大人點點頭,放鬆一些神情說:「我確實收到了,那麼我要對你下第一個指示。從王都長途跋涉而來,辛苦你了,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接著下午會有三個客人來,你和雪華共同接待。」
賢者大人抽出三張紙來遞給我,我一看內容大為驚訝,她們分別是——
潔絲·蒂亞納,出身學術與鍊金術的港口都市,市長之獨女,是位相當優秀的鍊金術士,對近年來流行的靈導具研究是頗有造詣,聽說勇者大人所用的武裝群組也有她的設計在。
賽西莉·格蘭西姆,出身城寨都市的將軍之女,文武雙全,將來備受期待的將秀之才,時常帶領自己的部隊與勇者大人一同奮戰,除了勇者大人自己的隊友外,是最受勇者信賴的戰友。
羅維莉亞·柏多夫理,出身魔法與鮮花的魔都,次任長老候補,不單魔法高強,還是個超級火辣、人見人硬的超級女狐狸,據聞交際手腕也非常厲害,戰爭中幫勇者擺平不少溝通協調之問題。
她們是外貌不用說,才華亦出眾,皆絕代佳人等級的!戰爭期間勇者大人跟她們的誹聞是多到不行,真是令我羨慕~啊不可不可,我得回到工作上:「這三人不都是勇——伊恩大人的,ㄟ……」好險,我差點就『舊情人』三個字脫口而出了!
「你想說舊情人對吧?」進門來就不講話的玲前輩突然發言嚇我一跳,她賊笑一秒就正經樣向勇者大人講:「伊恩大人,能解釋給他聽嗎?」靠,這女人轉換表情也太快!
「嗯,是這樣的。」勇者大人說:「我準備與她們其中一人求婚。」
喔~~~原來……蝦會!?勇者大人要結婚了————!?這重要消息……咦?等等?我不禁說出:「伊恩大人直接就三人全娶了就好不是嗎?而且結婚對象……沒有那位大人嗎?」
那位大人,自修女時期就以聖魔導師的身分協助著勇者,伴隨著他成長,自己也步步高升,成為十二神教史上最年輕的女性樞機主教,現今也是偶像一般的存在,我想勇者大人的伴侶,大多人都會認為非她莫屬吧?但勇者為什麼?
除勇者大人外,賢者大人與玲前輩都笑出聲,前者拍勇者大人肩膀說:「你看,連他都說一樣的話。」勇者大人面顯尷尬,搖搖頭說:「你們就放過我吧,我一個都不見過應付得過來。我只想輕鬆過日子,管理後宮這麼麻煩的事我不想要。」
嗯……管理後宮我猜是很麻煩啦,但是這三人耶,我不由得想像起被她們包圍之——「你在想色色的事情吼?」「喔幹!」玲前輩又一次講出我的心聲,她是會讀心術嗎!?
「咳咳,這話題到此為止。」勇者大人清清喉嚨,朝我講:「基本上官廷內務由雪華全權負責,我沒特別指示的話,你就隨她做事吧。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我回答,玲前輩則舉起一手比個Y講:「耶~個人專用奴隸入手~頌啦!」
……我的實習生生涯真的沒問題嗎?嗯……我有點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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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布萊克笑笑樣說:「像是看到年輕的你啊,會來到這裡,仿佛是命運安排。」伊恩拉開椅子,坐下去講:「真令人不快……唉,有什麼新發展嗎?」
「清理魔王軍餘孽算是順利進行,他的下落依然不明。」布萊克說:「接著有一個壞消息與好壞未定消息,老樣子先聽壞消息,如我們所預料的,那幫傢伙正聯合其他有力貴族,想要調查另一個勇者的死亡事件。」
另一個勇者,嗎?伊恩長嘆一氣,十指交叉於腹說:「事到如今,再追究那種事有什麼意義呢?就為了想要損傷我的名譽,減弱我的政治影響力嗎?又或著是想要遷怒嗎?嘖嘖,是那個單位受理案件?」
「下一消息,好壞就看你的應對了。」布萊克說:「承接案件的是十二神教裁判法庭,負責人是新任樞機主教,法拉蘭·安·歐斯瑪羅。」
「……居然是她?」伊恩手壓臉,苦澀樣:「她怎麼會跟那些蠢傢伙扯在一起啊?」「她小姐剛上任不久,想要接手受注目的案件顯示權威吧?」布萊克嚴肅樣說:「你知道現今的裁判法庭沒有實質效力,純屬形式,有許多私人操作空間。」
「話先說前頭。」伊恩揮揮手說:「我可不會去討好她。」「別怪我沒提醒你,」布萊克皺眉說:「現在還不遲,一旦她得知自己被冷落,鐵定不會善罷干休,倒時你可就麻煩大了。」
「這輩子我遷就別人夠多了,」伊恩回:「這件事我可不會退讓。」「你多想想,你想過輕鬆日子對吧?討好她對你沒有什麼壞處,反倒有很多好處。」「她是怎樣的人你不會不瞭解,她本來就不會停手。」布萊克搖搖頭,也嘆氣說:
「那你是要跟她鬥一輩子了,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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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會有嗎?」
作者的話:「這次的是新作原創故事,同時還有貼另一篇『女神大人!請幫我成為百萬人氣直播主吧!』,希望讀者們能明確指出那邊看起來比較有意思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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