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驗室的那一隅 - 1# 相遇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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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地敲打聲往鐵門轟去，連帶潮濕的水氣敲進了青年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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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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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持續呼吸，接著緩緩從地上爬起、整理好自己的領口、拍打囚服上頭因為濕氣而黏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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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青年緩緩睜開了眼，四面高挺的牆帶著深暗包裹著他，這裡很暗，只能透過鐵柵窗外圍透出的光稍稍看清其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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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8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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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中鐵門被打開了從外走進三名穿戴嚴密的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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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判決書，今天就是犯人8729的判刑日並受准在今日下午八點三十分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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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衝了上來架起青年的手臂為他戴上了手銬，其中一人則是在他們中間宣讀判決內容，隨後青年便從牢房中被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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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警衛與一名穿戴囚服者，走在走廊中，隨上頭燈光漸變昏黃不定，他們也愈漸深入那深邃的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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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塊、水滴與腳步聲，整棟走廊都佈滿了這種樣貌，由石塊堆砌的牆、拱門、地板大抵都被水滴穿，所走過、摸過的全都浸上一層濕潤的霉臭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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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喂喂……能不能算我拜託你們，不要拉得那麼緊啊。」青年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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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多嘴，我們只是依命令行事。」其中一個警衛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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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總之先把我放下來，我自己會走啦。馬可、特休、布朗。」青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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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拐著青年的警衛同時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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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只要透過送飯口簡單觀察你們身上的裝甲，再加上記清你們日常對話就能做到吧？」青年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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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警衛將他抓緊，接著後頭的警衛迅速掏出了槍，指著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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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企圖？」身後的布朗警衛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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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放輕鬆，我只是很感謝在要被處死前和你們相處，進到這邊後幾乎就是過單人牢房的生活了，為以示敬意所以叫了你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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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這並不能改變你要被處死的事實。」布朗開口說道，並示意另外兩名警衛收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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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就是想在臨死前跟人互動一下而已。我們走吧……」燈光閃爍，青年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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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比出手勢，相互打出個照面後便維持著原來的隊形繼續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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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走到深處後，青年才發現走廊盡頭其實並不是一堵牆，而是一個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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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才古老石塊建築不同，這張牆面全都換上了質地剛硬且光滑的金屬，毫無濕臭味地矗立在青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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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名警衛輸入了密碼，那道電梯門慢慢打開，四人便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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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們會帶你到處刑場，別輕舉妄動，8729。」那名叫布朗的警衛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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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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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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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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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打開，只見這裡頭的樣貌跟牢房差異鮮明，這裡沒有殘缺的石片、沒令人窒息的霉氣、沒快熄滅的燈、沒深邃得令人恐懼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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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一切比底下的牢房還棒的優點，但這裡有殘缺的齒輪零件、有令人暈眩的鏽氣、有亮的讓人發慌的燈、有深邃得令人瘋狂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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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呼吸就可以嗅到，從毛孔到鼻腔直上大腦的寒氣，那股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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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青年的呼吸聲愈發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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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來到一張純白大門前，上頭鎖頭、構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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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人停下，另外兩名警衛卻在這刻不知道跑去哪，貌似是去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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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8729。」布朗警衛在他身後叫住他，並向他行禮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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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青年的臉恢復到了原來的神情，他看著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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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從剛剛到這一路上我都在想，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布朗停頓，接著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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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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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我們穿的制服幾乎一模一樣，你怎麼知道我叫布朗，又怎麼知道布朗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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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馬可、特休經常會在巡邏時、放飯時會說話，雖然聲音很小，但你知道的……那裡隔音不太好，他們有時會提到你——布朗，我知道你是他們的上司，所以我想這次死刑判決會有你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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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沈默下，隨後又像懂了什麼似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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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裝甲有不同位置的損傷，馬可的防彈衣上在腋窩的位置會有一點白色棉絮，而特休的黑色頭盔有明顯刮痕，排除這兩點我就能輕鬆分辨你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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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用這幾點推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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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既然我講了那麼多，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一個請求？」這時警報的逼逼聲響起，門上的鎖正慢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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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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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請你用我個人姓名稱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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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872……嗯，好的，白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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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點了下頭，這是在獄中九年來第一次被稱作姓名，而不是一個數字、一個符號，近乎重新喚起青年入獄前的回憶，在這最後一刻他也得以獲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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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時，大門打開，布朗也在這時將白尚送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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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上帝保佑你。」布朗接著吩咐另外兩人——馬可、特休，將大門鎖上隨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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