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驗室的那一隅 - 4#談話

「只透過安撫就把582制止了嗎？」領頭的那位大叔推下自己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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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582被壓制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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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著在螢幕面前的男子顫顫地跪坐在染滿血色的地面上，其面上卻沒有太大波瀾，心裡也暗暗對他有幾分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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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檔案後，他翻閱582被壓制的資料，上頭所記錄的大部分是透過特遣隊的武裝鎮壓，僅有少數幾例是透過溫和手法試圖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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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手法，最終結果卻是——全數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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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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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2……白尚，先生。」在其身旁的女研究員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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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完文檔後，大叔又看向了螢幕，凝視著那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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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笑了下，盤算著這位「白尚」的出現，說不定能夠破除582發狂而不受控制的病根，成為新的解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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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將來的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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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到這副景象，就令他欣喜不已，再結合其方才的表現，那種勇氣、機智……更是使他有存活下來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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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請妳將他的文檔傳給我，我們得要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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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領頭的大叔，向前輕拍著手，彷彿招呼著穿白袍的實驗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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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請附近的保安，最好有兩隊共十人，各分派一隊去收容582和收容白尚到會客室，之後召集搜集小組來將房裡頭的屍體整理乾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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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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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接著這大叔就向外頭走去了，他下樓，一邊想著來會會這位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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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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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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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那位大叔進了會客室旁邊的小房間，他開了門，與戴著手銬的白尚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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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會，我叫葛萊爾・科特，是這次處決的負責人，你叫我科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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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科特便伸出右手示意友好，握緊那白尚那沾滿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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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恭喜，白尚先生，你在這次的處決中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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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露出笑意，雙眼打量著面前從垃圾堆冒出的稀有品，一股幸福色彩佈上了他面容，幾乎將他面上歲月的痕跡全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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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看著帶有這副面孔的大叔，心裡舒坦下，不禁感嘆方才的豪賭真成功了，但也談不上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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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知道到目前為止，他只是運氣好罷了，透過一次又一次的猜測，連滾帶爬的奪取到這次與研究員對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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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因此，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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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白尚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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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真是奇怪，原本呆站在那裡的你，怎會想到這種制服方式呢？」科特的面孔沈了下來，不見方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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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聽著眼前這位研究員的言語，他說的沒錯，「怎麼會想到這種方式呢？」這句久久迴盪在他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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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沈默，但見到科特仍持續逼問，他說到：「本該是不會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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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掉的那滴淚，恰好統整了我的所有思緒，我才做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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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緩緩說道，而這番言論也是個賭注，如果總是不說話肯定會死，被當作是「運氣好」、「沒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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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她流的眼淚？」科特問道，兩眼斜視著白尚，一邊拿著平板電腦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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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科特看向文檔，心中則是對這說辭感到不滿，但沒有露於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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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代表只要以「情緒」去控制住582就行了，因此眼前的這人——白尚，也僅是一個賭徒，恰好賭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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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思索著、打量著眼前這人，接著看向先前翻閱過的「溫和壓制文檔」，裡頭的確有數道類似案例，可全都無法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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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禁讓他思考，眼前這位白尚說不定還真有點本事，只是他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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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看著眼前的白尚，雙手微微拱起，倒是好奇白尚這人的現在能展現出的全部價值，否則就是一塊垃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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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問為什麼我們會需要你這種人呢？」科特說著，「我們需要的不是心理咨詢師，請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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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我就是你們要的手段。」白尚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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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倒是知道自己方才的話肯定會有誤會，那倒不如把話講直，攤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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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科特攤手，倒想看看這小子要怎麼為自己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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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你為什麼會在這和我談話？而不是命令警衛在房間直接將我處決？」白尚瞪視著科特，眉間皺起，兩人眼眸即刻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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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只是想看看白尚先生你有什麼過人的地方，但現在看來很可惜，你貌似只有這張嘴皮子能看。」科特不屑地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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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但我也不是只有這張嘴能看，我還是有其他過人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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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你倒是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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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溫和的壓制那女孩——582，事實擺在眼前，科特。」白尚說著，「說實話，如果你們研究所有其他手段也就不需要浪費時間找我約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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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看著科特那泰然自若的神情，青年的眼神也漸變得銳利，他那戴著手銬的右手同時伸出了兩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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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兩種選擇：一、殺了我，但你們得要花更多時間、物力去馴服那女孩；二、留我一命，讓我去壓制她，同時你們能減少人員傷亡。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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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選擇吧，科特。當我數到三，還不做決定的話——當場談判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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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這話什麼意思……」科特眉間一挑，他很是疑問，不懂白尚這人怎麼突然要倒計時，更是不懂他突然要人選擇是有什麼打算，是被嚇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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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不懂他突然要人選擇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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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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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白尚把右手袖裡藏著的東西——一個尖銳的骨刺，緩緩掏出，並刻意露給科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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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帶凶光，並將那骨刺抵在自己脖子上，那骨刺只是輕輕一觸就近乎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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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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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他將骨刺緩緩拉開，為接下來的強擊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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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白尚根本不留挽回的餘地，繼續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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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舉動激得科特想當場大罵，在這一瞬他腦內閃過各種可能，白尚這人的確算是個潛力股有望成功制服582，但他的不確定因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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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談判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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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眼看骨刺直往其頸動脈刺去，科特喝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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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你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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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瘋子……哎，可我倒是挺喜歡你這種膽識的；我現在不允許你死！」科特漸漸站起身，一下來到了白尚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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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一巴掌就將白尚手上的骨刺拍開，接著揪起了青年的領子，「如果你要尋死，也得等到完全沒用處時才能死，聽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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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當你選選項二了。」白尚微微一笑，而雙眼仍瞪視著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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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尚這一笑也宣示著自己的勝利，這刻意舉動旨在打亂科特的思緒，如青年所想的般；原本多樣危險的選項在這瞬，變成生或死兩種簡單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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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的勝利也證明了白尚的猜測——除白尚外，研究所內還沒人能夠做到同樣的事；也因此青年的自殺宣言才能震住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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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科特嘴角抽動，看著拿命威脅他的白尚，不禁心生恨意，但又莫名佩服眼前的青年；畢竟，真有膽識做這事的人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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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為回應他的膽識，科特放下白尚領子，接著幫忙把他身上的灰拍掉、將椅子拉開請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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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確實是種高招，你早就預料到這場面會發生嗎？」科特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好好賭一把；這樣可看出研究員對自己的需求，更可確立自己的價值——我說的對吧？白尚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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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說到，剛回到座位上他的面色已回歸平靜，他的眉間舒張、氣緩緩從聲帶間送出，直達舌根運氣、發音，自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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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說得有理；但實際做起來卻是相當困難呢。」白尚說到，「畢竟，我可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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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既然不想死就別做這麼危險的事啊，白尚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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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不得已的……」白尚笑著，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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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行吧，就算你通過了。你的事我會和上級稟報，住宿飲食這些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科特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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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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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這裡不分人種、性別，全以能力說話；你很有能力，我喜歡你。」說完，科特便開門走出去了，「歡迎來到特拉斯柯法生物研究所，白尚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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