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你愛她
她愛她，她愛他
你愛我，我愛他
他愛他，他愛她
咦，怎麼這世界
已經沒有人相愛
怎麼這世界
已經沒有人快樂
怎麼這世界
每個人都愛別人
不愛自己
──田馥甄〈LOVE？〉
「小黑子──」
正在鞋櫃前準備換鞋子的黑子抬起頭，淺藍色的眼眸循著聲音望過去，總是沒表情的臉上還是那麼淡然，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黃瀨君。」黑子頓了下，然後淡淡地打了聲招呼，又轉過去自顧自地將室內鞋塞進鞋櫃裡。
黃瀨涼太笑嘻嘻地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有一頭栗子色長髮的美麗女孩。
女孩挽著男孩的手臂，對著黑子彎起甜甜的微笑。
「好巧啊，小黑子今天不留下來練習嗎？」
「嗯，有點事。」
黑子默默看了一眼這對很相襯的男女，然後關上置物櫃的門。
不是之前那個女生……記得這個女生好像是三年級的學姐？
「噢、這樣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黃瀨原本就只是剛好看到黑子才過來打聲招呼的，況且現在身邊有佳人相伴，其他的當然就放到一邊去。
他可是追了很久才讓學姊點頭答應跟他交往的，雖然對於號稱冰山美人的學姊也和其他女孩子沒什麼兩樣那麼輕易就追到手有點失望，不過對於美女，黃瀨一向都不吝於溫柔的。
「那我們先走了噢。」
黑子垂下眼，睫毛遮去少年眼中的波動，只有那道溫潤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嗯，再見。」
黑子哲也喜歡黃瀨涼太。
這是個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黑子喜歡黃瀨，確確實實。
可是黑子也知道黃瀨是個正常的男孩子，對於女生的興趣遠大於對男生，每當黑子經過走廊偶爾看到黃瀨的時候，被眾多美麗女孩所包圍的金髮模特看起來總是相當樂在其中。
黑子的興趣是觀察人類，所以他知道，黃瀨是真心在享受，他享受著女孩們的愛慕以及男孩們嫉妒艷羨的眼光，並認為那是一種對於他自身的肯定。
所以黑子也總是安靜地待在一旁，安分地守著一個隊友(或者黃瀨有把他當朋友？)的地位。
放學回家經過M記時，黑子走進去點了一杯香草奶昔，照樣被櫃檯服務生忽略了三次後才終於點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端著只有一杯飲料的餐盤，黑子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平常他都是一個人來M記的，跟青峰一起回家的時候總是會去便利商店買冰，所以並不會來M記，而除了青峰之外，黑子也沒有其他私交好到還會在放學後一起到速食店吃東西的朋友。
所以仔細想想，他的社交生活還真的很貧乏，黃瀨跟他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極端，除了籃球外，他們還真是找不到任何共通點。
那、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他呢？
黑子咬著吸管，卻想不出一個標準答案。
「黑子。」
被打斷思緒的黑子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理應來說絕對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
「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笑笑地在黑子對面坐下，手上並沒有拿餐盤，似乎並不是來這裡用餐才剛好遇到黑子的。
不過如果赤司真的是來這裡用餐的話，黑子想他大概才會真的驚嚇到吧，因為怎麼看都無法把赤司跟廉價的速食店聯想在一起。
這個赤髮的少年，天生就散發著一股氣勢，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無法不服從。
「赤司君怎麼會來這裡？」黑子眨了眨眼，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我不會來這裡？」赤司笑笑地，卻反問回來。
「因為很難把赤司君跟M記聯想在一起。」黑子老實地回答了。
赤司單手撐著頭，投來似笑非笑的一個眼神。
「如果我說，是為了黑子你過來的呢？」
「誒？」
「剛剛在鞋櫃前遇見黃瀨了對吧？」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黑子下意識地逃避了赤司的目光，低著頭用吸管去攪動杯中剩下不多的奶昔。
奶昔很濃稠，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他盯著飲料的杯蓋，劃著一個又一個圈。
「……是的，只是剛好碰到而已。」
只是剛好碰到而已。什麼也沒有的。黑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不會維持太久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個地方的緣故，赤司此時給人的感覺並不像平時在學校或者部裡的時候一樣難以親近，赤髮的少年斜斜撐著頭，瞇著一雙漂亮的緋紅眼眸，唇角微微上勾。
「或許吧。」黑子沒有太多感觸，似是而非地這麼回答。
看出了黑子並不是很想要談到黃瀨，赤司便換了個話題，提起了今天難得沒有在少年身邊看見的帝光王牌。
「青峰呢？又被留下來寫作業了？」
「是補考喔，英文小考又拿了零分。」
「是嗎？」
「是的，桃井小姐很擔心，萬一再這樣下去的話平時成績太低就糟了，就算期中考及格了，總成績也會不夠的樣子呢。」
被轉移走注意力的黑子看起來也很擔心，大概是想到了搭檔有可能會因為成績不理想而被禁止參加社團活動。
「如果可以讓青峰君用功起來就好了。」
「把青峰的寫真集都沒收的話說不定會有效喔？」
「嗯……」或許可以試試？
「不然就告訴青峰，再不認真的話就讓黑子你跟其他人搭檔。」
黑子愣了下，但是在看到一臉促狹的赤司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很淡很淡的微笑。
「赤司君，我想這個應該不管用喔。」
然而赤司卻沒回應他，只是笑笑地指著那杯被黑子遺忘的香草奶昔，悠悠地開口。
「要化掉了喔。」
「啊！」
趁著黑子慌忙地察看香草奶昔的狀況時，注視著水藍少年的赤司略略地彎起唇角，但眼神卻很複雜。
他愛他，他愛他，他愛她。
這世界，每個人都不快樂，每個人都愛別人──
不愛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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