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是必然的直呼其名/2023新月創作獎入圍 - 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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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

Apr 19, 2024

169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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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裡下著暴雨。

　　房內的會議告一段落，幾留花怜將西裝第一顆排釦扣上，從跪墊上站起身來，和其他人握手。等到人散得差不多時，他才回到屋側的廊台，從口袋裡掏出菸盒與打火機。執行部一整晚的爭執不休讓他深感疲憊，現在，他唯一的願望就是一個人好好抽根菸。

　　然而，他剛抬起頭，就看見了一個身穿和服，手上拿著一根沒點著的菸，站在原地不動的長髮男子。

　　「⋯⋯羽柴先生，請用這個。」

　　聽見身後陌生的嗓音，羽柴清之愣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見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打火機，以及對方胸前那顆印著家族徽章的吊墜盒。

　　「謝謝啊。」

　　清之露出有些抱歉的微笑。潮濕的黑夜裡，兩顆鮮紅的火星緩緩地焚燒，煙霧堆積在屋簷下。

　　「很高興終於能見到您，羽柴先生。」

　　花怜面無表情地將煙灰抖落，開口打破了寂靜。一旁的清之似乎並不意外，那顆吊墜足以讓他認出這位素未謀面的少年。

　　「你就是那個神槍手⋯⋯老爺子養在國外的繼承人，對嗎？」

　　「是的。我在國外聽說了很多羽柴先生的事蹟，才二十歲就當上舍弟頭補佐，真的很厲害。剛才看您早退，還以為沒機會和你說話了。」

　　「老傢伙們沒別的把戲，不用聽也知道。」

　　沒過幾分鐘，清之早一步抽完了菸，將菸蒂收回菸盒中後，露出和借火時同樣的微笑，轉身準備離開。然而，穿著白襪的腳才在木板上踏了兩步，就又被喊住。

　　「我是幾留花怜，今天開始回到本家，請多指教。」

　　說著，花怜微微低頭。

　　「⋯⋯請多指教了，幾留先生。」

　　話語的主人拂袖而去，留下呆站在原地的花怜。

　　擊打著屋頂的雨勢似乎變小了些，清風沿著廊台吹來，稍微驅散了悶熱的濕氣。花怜收回視線，注視緊挨著彼此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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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怎麼可能給老爺子下毒？一定是內鬼！」

　　留著泛白鬍渣的中年男子用力一捶，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彈了起來。

　　房間裡只有七個人，除了怒氣沖沖地指著別人罵的鬍渣男子之外，其他人的臉色都介於漠然和凝重之間。

　　花怜跪坐在桌子一端，仔細觀察幾人的動作和表情。這時，桌子另一端的清之將菸盒按在桌上，安靜地站了起來。見清之離開房間，花怜和站在自己身旁的高瘦男子對視了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

　　「就算是近澤叔父，看到有人摸進來還是會生氣。」

　　花怜走到在和服裡尋找著什麼的清之身邊，一面伸出打火機，一面用毫無生氣的嗓音說道。

　　聽見花怜的聲音，清之愣了一下，才就著花怜點燃的火焰點起菸。花怜收起打火機，就這麼站在他身邊，凝視著庭院中沾著濕氣的草葉。

　　菸燒過半時，清之才問道：「你找我有事？」

　　聽到清之開口，花怜罕見地微微一笑，俐落的瀏海在耳邊晃蕩。那笑容著實讓清之意外，在他和花怜共事的這幾年間，花怜一直給人不近人情的形象，他還以為就算對方笑起來，也會顯得僵硬古怪。

　　「從我回到本家以來，已經過了三年。羽柴先生，你記得三年前，我們也在這裡抽過菸嗎？」

　　「嗯，那時也受你照顧了。」

　　花怜搖了搖頭。

　　「三年來，在羽柴先生的幫助下，我茁壯了許多。多虧了羽柴先生，我才能以這麼年輕的若頭身分，在組內紮穩根基。明明羽柴先生是白戶叔父的補佐，卻還是不吝賜教，我非常感激。」

　　花怜說話的同時，清之的菸也燒到盡頭。他將菸蒂徹底捻熄、收好，接著在花怜停頓的同時轉向對方，露出保持距離的微笑。

　　「只是為幾留組盡力而已。那麼，我差不多該回去了，你也－－」

　　「你昨天也有來吧？我的成年式。」

　　花怜沒頭沒尾地打斷他的話，看著他停下腳步。

　　「⋯⋯就算老頭子權力再大，要是變成這樣，也無法阻止我出手了吧？」

　　清之瞇起眼，垂眸盯著比他矮半個頭的青年，像在審視一樣剛出土的古物。

　　接著，他笑了出來。

　　「就算其他人不表態，白戶可是跟老爺子一路打拼上來的。你想跟這個老奸巨猾的舍弟頭鬥？」

　　「這就是找上羽柴先生你的理由了。」

　　花怜將手伸進西裝口袋，拿出一包全新的菸，慢條斯理地撕下塑膠封條。在他背後，會議室裡的爭執越演越烈，對話裡參雜的聲音變得複雜起來，但他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輕巧地將紙盒扳開。

　　「你相信我會幫你？」

　　聽見清之低聲問出的這句話，花怜沒有回應，只是從紙盒裡敲出一支菸，遞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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