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脫我褲子……」
陳小滿帶著哭腔用盡全力的揪著自己的褲子,壓在他身上的高大男人帶著酒氣,一直親吻啃咬著他的脖頸,輕而易舉的把他的手從緊抓著的褲子上扯開,單手摁到頭頂。
大手探進他的後背摸索,隨後沿著他的脊椎向下,探進他的褲子裡大力的揉捏著他的臀部。
陳小滿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只是和往常一樣幹完了活去了廚房,領了兩個饅頭和一碗剩菜,卻沒想到走到一半就突然的被人從身後摟住,菜也撒了,饅頭也掉了,天旋地轉之後就被重重的扔到這個陌生房間的床上。
任他怎麼尖叫求饒都沒有用,這個喝醉的男人力氣大得驚人,可以輕易的把他摁得死死的。
房間太黑,陳小滿因為害怕大大的眼睛滿是淚水,模糊的看不清這人的模樣,只是隱約從窗外月光可以分辨出男人的模糊輪廓,是個很英俊強壯的男人,穿著打扮也很富貴,應該是個主子。
陳小滿作為玄府的奴才,從小便被教育要聽主子的話,要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是這個主子做的事很奇怪,一個勁的摸他的身體,還掰著他的下巴,捏開他的嘴,滾燙的嘴唇貼上來,有力的舌頭探進他的口腔裡,強勢的翻攪舔弄。
口水不受控制的從嘴角流出來,陳小滿來不及嚥下,屁股就變得涼颼颼的了。那男人拽下了他的褲子。
雖然陳小滿仍舊糊裡糊塗的,不知道這人到底打算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樣的事肯定是不對的。
亂踢的雙腿被控制住,壓著他的男人一用力就把他翻了個身,面朝下的摁在床上。身上的男人單手摁住他的後頸,陳小滿就算再怎麼用力也沒辦法翻身掙扎。
突然感覺到屁股又被揉捏起來,後背也不斷的被啃咬親吻著,陳小滿抽泣著,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本能的懼怕著。
後背的親吻漸漸向上,沿著他的脖頸移到了他的耳朵上,男人輕輕撕咬著陳小滿嫩嫩的耳廓,突然低聲的在他耳邊道,「你好香……」
炙熱的氣息噴到耳朵裡,陳小滿本能的打了個冷顫,就感覺屁股上的手突然移開,剛要鬆口氣,就感覺身後那羞恥的部位抵上了一個火熱的硬物。
不太清楚那是什麼,但抵在股間那種溼溼熱熱的觸感還是讓陳小滿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驚慌的在床上扭動著,卻半點阻止不了那硬物頂進自己體內的速度。
誇張又火熱的性器在毫無預兆下有力的頂入,對於身型瘦小的陳小滿來說,這樣的程度讓他根本無法承受,忍不住慘叫起來,實在痛到不行,掙扎著拚了命的要向前爬。
聽到身上的男人舒服的悶哼一聲,雙手抓住他那纖細的腰身,向自己小腹狠狠送去。
內部被撐開的可怕感覺,讓陳小滿痛叫著,腿都痙攣了。
壓著他的男人動了動身體,把陳小滿的屁股抬起來,抓著他的腰,開始強勢的律動起來。
陳小滿哭喊著,身後疼得要撕裂一般,雙手無力的向前匍匐,想要逃開這痛苦的折磨。
可箝制著他腰身的手很有力,見他匍匐著想要向前爬,就狠狠的向後一按,把他整個拖回來,那火熱的性器更加深入到他的身體裡,似乎要把他貫穿一般。
陳小滿痛得直哆嗦,啞著嗓子小聲的喊,「主子……不要再動了……求求主子饒了奴才吧……奴才要疼死了……」
性器持續地在那顫抖的腿間進出,壓著他的男人絲毫聽不進陳小滿的半點哀求。
就這樣從後面狠狠抽插了一會兒,那男人動作停了停,陳小滿剛要鬆了口氣,以為要結束了,卻沒想到男人的一條胳膊突然從後到前環住他瘦弱的胸膛,一隻手攔住他的腿彎。
一個用力就把他抱了起來,陳小滿慌亂失措,身後仍舊連著那火熱的性器,這樣背對著被抱起來,男人的胳膊環住他的腿彎,緊緊抱著,用力的一下一下抬起落下,自下到上的抽插,整個身體所有的支撐全在身下的性器上。
這種毫無保留從頭插到底的感覺太可怖,感覺要被頂到體內最深處,頓時陳小滿失控地發出破碎的呻吟聲。
頂撞還在繼續著,下身漸漸發出黏膩的響聲,汗水交合的身體進出起來也越發順暢,陳小滿被頂得左右亂晃,實在承受不住了,抽泣著,「停、停下啊……太深了,肚子要破掉了……」
只是身後摟著他的男人卻沒有半點要停下的跡象,反而抬手掰過他的下巴,從後面狠狠的和他接吻。
陳小滿被折騰得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意識,被大力的扭著脖子接吻,舌頭進入的時候也只是茫然的張著嘴,任那舌頭在他口腔裡熟練的翻攪吮吸……
短暫的暈厥,等陳小滿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舊還在那張偌大的床榻上,手腳無力,全身痠痛得厲害,身上光溜溜的,被那個男人困在懷裡,動彈不得。
窗外仍舊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陳小滿腦子懵懵的,眼睛因為哭了太久也澀澀的,眨了好久眼前才變得清明起來。
眼前是那男人強壯的胸口,也不知道是醉的還是累的,這個男人睡得很沉,陳小滿戰戰兢兢的從他臂彎裡拱出來之後,他也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
被做了那樣的事,陳小滿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覺得害怕,下意識的想要趕緊離開。
顧不得極度不適的身體,手腳打顫的把衣服勉強穿戴好,看也不敢看身後的男人一眼,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房間。
還不忘了磕磕絆絆的走回去,撿起之前掙扎時掉落在地上的饅頭,雖然已經髒了,還被那男人捏扁了,但是回去把皮剝掉還是可以吃的。菜已經被野貓吃掉了,如果饅頭再不帶回去,他和蘇水晚上就要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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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府當朝宰相的府邸,可不是一般官員的府邸可以相比的,光前院就分為東西南北四院,占地面積極大,像陳小滿這樣低等的奴才,前院的四個院是沒有資格居住的,就只能住在後院裡。
從前院到後院要走挺長一段路,陳小滿走了一半就很是吃力了,雙腿抖得厲害,身後被迫承受許久凌虐的位置被布料磨蹭,每走一步都蹭得生疼。
額頭上滿是冷汗,實在堅持不住的陳小滿中途扶著小路邊的假山停了停,不知怎麼就又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幕,就覺得後背發冷,鼻尖發酸眼睛發澀,自顧自的抽泣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蹭濕漉漉的臉,蹣跚著往回走去。
終於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陳小滿全身都被冷汗溼透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只想趕緊回到自己房間的土炕上,好好的蓋著被子睡一覺。
推開門就看到和他同樣是馬倌的蘇水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嚇了陳小滿一跳,「小、小水……」
蘇水正在櫥櫃裡翻找什麼,見他回來好看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以往這個時辰,他都去廚房領飯回來給他們兩人吃,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手裡卻空空如也,「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沒去廚房拿飯?」
「……」陳小滿抿著嘴沒說話,眼眶卻迅速又紅了,不知怎麼見到蘇水那熟悉的臉,胸口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被強迫的恐懼重新湧上心頭,夾雜著委屈和無措,眼淚大滴大滴的向下落,跟小狗似的可憐巴巴的向著蘇水歪歪扭扭的走了兩步,然後又停下了,猶豫躊躇著,不知道剛剛在他身上發生的事要怎麼跟蘇水說。
蘇水也是個聰明人,看著那紅腫破裂的嘴唇,脖頸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和陳小滿那奇怪的走路姿勢,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了,起身上前去拽住他,「你這是怎麼了?」
陳小滿抽泣著,不知該怎麼說。
蘇水便緊張兮兮的問道,「你是不是被人……」
陳小滿的淚流得更凶了,期期艾艾的道,「那個人喝醉了,把我當成了玄府的丫鬟,不管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而且好可怕,力氣也好大,把我擼進房間還脫我褲子……我掙扎不過……真的好疼……」
因為從小被父親賣到玄府做奴才,幾年前又被管家分到後院當馬倌,因為每天要做大量的工作,營養也跟不上,身上沒有什麼肉,胸口連肋骨都可以看得清楚,十七歲的年齡,外表和個頭看起來也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
身材瘦瘦小小的,臉也是尖尖的,眼睛又黑又大,頭髮因為營養不良有些發黃,以前臉上都是髒兮兮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自從蘇水來了之後看不下去,每天逼著他洗臉洗漱,還給他找了一根淺藍色布條教他在頭頂紮了一個髻。
今天他穿了一身紅色衣服,這件衣服是前段時間蘇水送給他的,是玄府的大少爺玄瑾送給的布料,雖然不是綾羅綢緞那樣珍貴的布料,但也是上乘的棉布,印染的顏色很正,映得他的皮膚嫩嫩的,打眼望上去確實有點像個小婢女。
蘇水差不多想到了,可能就是自己給他的這身紅色衣服讓他被誤認為了女人,只是就算被誤認成女人,被摁上床,脫了衣服也是能分清的吧?
蘇水好看的眉毛皺得緊緊的,面容嚴肅,抓著陳小滿胳膊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制住內心的怒氣,冷冷的問道,「那人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陳小滿用袖子蹭了蹭自己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看著蘇水那滿臉怒氣卻仍舊漂亮到不行的臉,「當時我剛從廚房拿飯回來,天都快黑透了,被拽進房間的時候也沒有點燈……那人一直把我摁在身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是記得他力氣很大……把我掠進去的房間也是玄府的上客房……」
蘇水和陳小滿不一樣,他之前不是奴才,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因為前些日子家族落敗,為了求生才不得已的被玄丞府的大少爺玄瑾收入府中,雖然身分從少爺變成了奴才,但他滿身的傲氣仍舊沒有因為身分的改變而消退多少,因此沒有少受玄家大少爺玄瑾的折騰。
同樣被強迫過,蘇水深知那種感受,陳小滿在玄府後院這種地方生活,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心眼,憨憨的,只會悶頭幹活,對人也都是誠心誠意的好。
自己剛來這裡的時候沒少吃苦,也多虧了陳小滿的照顧,他可以無怨無悔的分擔別人每天都幹不完的活,可以在別人被懲罰時義無反顧的跑上前為那人求饒……他又老實又善良,因為淳樸簡單,所以難得的乾淨……
如今這麼一個單純的孩子,也被弄髒了……看著陳小滿還一臉餘悸的樣子,眼中也是滿滿的惶恐,蘇水只覺得氣得全身都在顫抖,他完全可以體會到陳小滿心中的恐懼和不安,沒想到那些人身居高位還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果然和那玄瑾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小滿看出蘇水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知道他的脾氣,生怕他因為氣不過去找玄瑾理論,到時候肯定又要吃苦頭了,忙抓著他的手道,「小水,我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肯定就不疼了,這個比管家的鞭子輕多了……我皮糙肉厚的沒有事……」
被這麼勸,咬牙切齒的蘇水勉強沉住氣,看著還淚盈盈的陳小滿,忍不住抬手把他抱進懷裡,拍著他還微微有些顫抖的後背安撫了好一會兒。
突然發生這種事,陳小滿受到了不少的驚嚇,被蘇水這樣抱著,感覺到他那不算強壯但很溫暖的懷抱,就覺得安心了不少。
見他平靜下來了,蘇水這才放開他,看著他脖子上斑斑點點的痕跡和哭腫的眼睛,知道他被那樣對待,肯定受傷了。
詢問他兩腿間的情況,就見陳小滿臉羞得通紅,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就只是說睡一覺就好了。
他從小在社會的最底層摸爬滾打,皮糙肉厚的很能吃苦,之前因為粗心出了錯,被管家懲罰,就算再嚴重的傷睡一覺就好了。
蘇水哪肯,逼著他上了炕,把褲子脫了。
陳小滿看著蘇水橫眉豎眼的模樣,也不敢違抗他的話,忍著痛爬上了炕,手腳打顫的把褲子脫了下來,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脫自己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褻褲。
卻沒想到並不好脫,輕薄的褻褲黏在了傷口的地方,已經被血染紅,貼在傷口上已經開始乾涸了,稍微一碰就疼得陳小滿直哆嗦。
蘇水去外面打了水,把黏在股間的褻褲沾溼,費了好大的勁才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布料從陳小滿受傷的地方慢慢剝了下來。
陳小滿趴在床上,看不到自己身後的傷口,但卻看到蘇水陰沉到可怕的臉色,不由問道,「怎麼了小水?很嚴重嗎?只是些皮外傷,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吧……」
蘇水查看陳小滿股間的傷口,目光又落到瞪著無辜眼睛的陳小滿臉色,心中不是滋味,顯然這傷得並不輕,那個地方又紅又腫,還裂開了,都這麼久了還在往外滲血。
這傷口光看著就頭皮發麻,難為這孩子還堅持了這麼久。
蘇水臨時找了點溫水找乾淨的軟布給陳小滿擦拭乾淨,又從櫥櫃裡翻出止血消炎的藥給他抹上。
傷口被蘇水細心的處理過後,陳小滿果然就覺得沒有那麼疼了,可能之前消耗了太多體力的原因,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著被子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陳小滿很能吃苦,心思單純也不會偷懶,在玄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幹活,幾乎從來沒有曠工過,而這次實在是有些被折騰慘了,雖然當晚蘇水就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從外面拿回來一瓶上好的金創藥給他塗抹,但第二天兩腿間那羞恥的位置仍舊稍微一動就撕扯的生疼。
沒有辦法,他只能託了蘇水給管家請了假,老老實實的在床上趴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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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了第二天,陳小滿就實在趴不住了,一大早就背著蘇水偷偷摸摸的下了床,他擔心天氣冷了馬廄裡的馬吃不飽容易生病。
那上好的金創藥也起了效果,果然是主子用的藥品,抹了幾次就效果顯著,稍微一動雖然還是疼,但已經不是跟之前那樣難以忍受了,身上青紫的吻痕和咬痕也已經消得幾乎看不出來了。
手腳沒有力氣,兩腿間一不小心就會扯到傷口,平時一個時辰就幹完的活,他整整幹了一上午,等到把所有的馬兒餵飽後,後背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剛想找個地方歇歇,就看到漿洗房的丫鬟一身鮮紅的衣服提著籃子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
漿洗房也在後院,離馬廄不遠,所以陳小滿跟這些丫鬟們還是比較熟悉的,見那丫鬟走近,便笑著打招呼道,「王姐姐這是要回漿洗房?」
「是啊,剛剛去把南院洗好的衣服送過去,」王梅心情不錯的樣子,看著陳小滿蹭髒的鼻尖,從懷裡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你啊,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總是跟小孩子似的,總是這樣髒兮兮的,要不然可是娶不到媳婦的……」
陳小滿一聽娶媳婦時,臉不由紅了紅,一本正經的道,「不會的,我到時候在我們村裡娶個媳婦,我們村裡的媳婦不會嫌我髒……」
這樣認真的模樣倒把王梅給逗樂了,塗著紅色口脂的嘴「咯咯」直笑,伸出手指戳了戳陳小滿那光滑的小腦袋,「你這小東西,才多大就開始想媳婦了……」
陳小滿捂著被戳疼的頭,「我不小了,我都十七了……廚房的李嬸說了,平常人家十六歲就可以娶妻了……」
又瞥到王梅那一身豔麗的紅色外衫,不由得道,「王姐姐穿得這麼漂亮,才是想夫君了吧……」
王梅一聽陳小滿誇她今天穿得漂亮,立馬來了精神,拉著小滿問道,「你覺得我今天漂亮?」
陳小滿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那衣服上精細的刺繡,「是啊……這紅衣服可真好看……王姐姐穿著也好看……」
正在這時,又有兩個丫鬟一起從遠處嬉笑著走了過來,手裡提著也是漿衣局的籃子,瞥了王梅一眼,嘴角的笑就收了起來,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王梅對著那兩個丫鬟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還不忘啐了一口,「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洗了主子的衣服被誇獎了嗎?長得那麼醜就算穿紅衣,主子也看不上!」
聽王梅這麼說,陳小滿這才注意到,剛剛走過去的兩個女人也是一身紅衣,不禁問道,「王姐姐,妳們為什麼今天都穿紅衣服?」
王梅看了陳小滿一眼,驚訝道,「你莫不是還不知道?」
「什麼?」陳小滿眨了眨眼,懵懵懂懂的。
王梅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是真的不了解情況,「你啊,天天就在馬廄這個地方,對其他事不聞不問的可怎麼行,你可知道,昨天咱們玄府都要炸鍋了……」
「咦?」陳小滿一聽,還以為玄府出了什麼重大的事,忙緊張兮兮的問道,「王姐姐,玄府昨天到底出什麼大事了啊?」
王梅撫了撫自己的衣袖,又抬手理了理自己插在髮間的花簪,神祕兮兮的笑著道,「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咱們下人裡算是大事了……」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可知道這段時間在玄府裡作客的主子,不是別人,可是咱們當朝的王爺,宸王容勝,那可是皇位的親兄弟,可比咱們玄老爺的宰相的官還大呢……而這王爺,昨天竟然找了管家過去詢問,咱們玄府裡的丫鬟有誰前幾天穿了紅衣……」
「這宸王殿下手握兵權,呼風喚雨,管的可都是國家大事,無緣無故的又怎會突然詢問穿紅衣服的丫鬟,想來肯定是對某個穿過紅衣服的丫鬟有興趣,所以才會詢問……」
「所以啊,這消息一經走漏,就在整個玄府傳開了,聽到消息的丫鬟婢女們都換上了紅衣服,都盼著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陳小滿聽王梅這麼說,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那天晚上他穿著的就是一身紅衣,莫不是那個王爺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
「小滿,你有在聽嗎?」王梅看了陳小滿一眼,「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猛地回過神來,陳小滿連忙笑笑,「沒、沒事的王姐姐,我就是覺得咱們玄府妳穿紅衣服最好看……」
誇獎的話誰都願意聽,王梅聽了眉開眼笑,陳小滿卻無心再繼續跟她聊天,隨便扯了個理由,就匆匆忙忙的回了馬廄,心不在焉的給馬刷毛,滿腦子都是那天晚上強迫他的男人可能是王爺容勝的爆炸性消息。
他一個小奴才,雖然對朝廷的事不怎麼了解,但也知道宸王容勝是誰,可以說整個慕城的人都聽說過容勝的傳言。
傳聞他手握兵權,帶兵打仗戰無不勝,容王容許和他分別駐守慕國的南北邊塞,維護慕國安泰,雖然是兄弟,這宸王容勝的性格卻和容許相差甚遠,常年在北方對抗蠻人匈奴的關係,滿身鐵血殺戮的陰狠氣息,在他管轄的慕國邊塞,番邦匈奴都對他畏懼三分。
前段時間他擊退幾個番邦聯手入侵的軍隊,立了大功,此次回來應該便是接受皇帝的分封獎賞的,因為容勝常年在北方駐站,所以府邸也在邊塞,這次回來本人和帶領的一行將領手下就暫時住在玄府之中。
之前不清楚那人是誰,但陳小滿也覺得可能是容勝帶來的那些人其中一個幹的,因為那晚他清楚的記得那人身上肌肉突起的觸感和高大強健的體魄。
拿著刷子的手不由頓了頓,不知怎麼回想到那晚的羞恥畫面,臉就又開始熱起來。
抬手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爭氣一些,那些糟糕的回憶就應該完全忘記掉……
陳小滿糊裡糊塗的上著神,連給眼前的馬兒刷毛都忘了,那馬兒似乎很不滿意他中途停下,突然毫無徵兆的仰頭長嘯一聲。
那聲音十分豪亮,陳小滿當了這麼多年馬倌,第一次聽到這樣聲音的馬叫聲,回過神來才發現,眼前的這匹馬馬頭高昂雄俊,面部瘦削肉少,胸淺前肌發達開闊,頸頭骨碩大,鬃毛濃密柔順而整齊,向前額彎下,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陳小滿對這匹馬兒不太熟悉,反應過來才發現剛剛自己心不在焉的竟然進了客人寄養馬匹的馬廄。
這些馬是容勝他們來玄府暫住帶到這裡暫時寄養的,寄養的時候那些送來的將士們特意囑咐過這些馬兒都是戰馬,性格和體魄都和家養的馬兒不同,不准讓他太靠近。
所以他平時也只是定時給牠們餵食,每天打掃清理一下馬廄而已。
像今天這樣刷毛是第一次,這馬似乎脾氣十分不好,垂下頭打了個響鼻,又仰起頭來嘶叫了兩聲。
馬廄的其他馬因為這匹黑馬的叫聲,也都開始騷動起來,竟然也跟著嘶叫起來。
陳小滿只知道狼群會跟著頭狼叫,從沒見過馬也會跟著叫,看著滿馬廄仰頭嘶叫的馬匹,一時間呆在那裡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隱隱聽到似乎有人走近的聲音,想來是被馬叫聲吸引過來的,陳小滿這才回過神來,之前別人囑咐過不能靠近這些馬匹,要是被主子和管家看到了,肯定要罰自己,連忙放下刷子就要往馬廄外跑。
只是沒有想到,那黑馬似乎並不想讓陳小滿走,見他往外跑,一抬頭就咬住了他的衣服。
陳小滿沒想到會被馬咬住衣服,腳下一個不穩重重滑倒在馬廄裡,跌得他眼前一陣陣發白,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就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響起,「王爺果然沒有聽錯,確實是咱們的馬叫……」
陳小滿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一雙深沉銳利的眸子。
一瞬間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晚光線昏暗,他看不清什麼,但除了感受到那人強壯的體魄之外,他還記得,那雙在黑暗中卻隱隱閃著光的眼睛……
那宛如潭水般深幽的深棕色眼睛太獨特,雖然他很想要忘記,但這雙眼睛卻總在他夢中出現,每次他掙扎著從夢中驚醒,都滿身冷汗,胸膛的心臟「咚咚」的劇烈跳動。
「大膽奴才,見到王爺還不行禮!」
陳小滿被吼得一哆嗦,忙從馬廄裡出來,跪下匍匐在地上,「奴、奴才見過王爺……」
容勝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的陳小滿,只見他身上穿的是帶著補丁的舊棉襖,因為剛剛摔的那一跤身上沾滿了馬廄裡的乾草和泥土,發黃的頭髮也亂糟糟的,整個人髒兮兮的。
來玄府暫住的這幾日裡,他見過不少奴才,雖然不是穿金戴銀,但大多的都乾淨整潔,倒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小髒孩,雖然他匍匐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也差不多可以想得到那帶著泥土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神中帶著嫌惡。
目光移開,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陳小滿一眼,轉頭看向馬廄裡的那匹黑馬。
那黑馬見到容勝很高興的樣子,打了兩個響鼻,主動的把頭伸到馬廄外,湊了過去。
容勝抬手摸了摸那黑馬的鼻子,他身後的隨從也道,「王爺您的烏風倒是被玄府裡的馬倌養得不錯,這馬兒一個個都皮毛鋥亮順滑,到比之前還要好看了,馬廄裡打掃得也乾淨……」
容勝點了點頭,目光又回到仍舊跪在地上額頭幾乎貼在地上的陳小滿一眼,「起來吧……」
聽聞容勝這麼說,陳小滿這才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容勝竟然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嚇得要命,拚命的垂著頭,臉色慘白,生怕容勝認出他來。
雖然他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多少也已經清楚了那晚這個男人對自己做的事是什麼,他沒什麼心眼,思想比較簡單,但也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
容勝那種殘暴的性格,要知道自己因為喝醉酒而誤睡了一個男人,搞不好一個大怒直接就要了他的小命,他在玄府外的郊外村莊裡還有弟弟、妹妹要養,可斷然不能就這麼死了。
這樣想著,陳小滿就覺得身體又開始隱隱作疼了,垂著頭,肩膀緊縮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跟在容勝身後的隨從便問道,「這馬廄裡的馬倌都有誰?」
陳小滿手心裡全是汗,攢著自己的衣角,磕磕巴巴的小聲道,「回、回主子,馬廄裡幹活的除了我還有一個人,不過那個人前段時間被玄少爺要去身邊當差了……」
容勝稍稍意外的挑眉,眼前這個小奴才又瘦又小,雖然一直垂著頭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個子只有十幾歲的樣子,帶補丁的棉襖露出的手腕也纖細得過分,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孩竟然能一個人照顧好馬廄的這麼多馬。
身後的隨從也詫異道,「這麼多馬都是你一個人管?這些馬兒被你餵得不錯,你記著,這匹黑馬是王爺的坐騎,是皇上親自賞給王爺的,跟王爺一起立下過無數戰功,你可要更加上心一些,萬一有半點差池,小心你的腦袋!」
陳小滿被那隨從的話嚇得一哆嗦,又「撲通」一聲跪下,哆哆嗦嗦的,「奴才一定會盡自己的所能照看好王爺的馬兒們的……」
他這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倒把容勝身後的隨從逗笑了,「王爺,這小奴才倒還挺好玩的,膽子小成這樣,跟邊塞的小鹿似的,稍微一嚇就抖個不停……」
原本就心虛的陳小滿被這麼一說,就更加緊張了,之前只是聽說過容勝的傳言,如今見到了真人那冷峻的模樣和逼人的魄力,竟然比傳言中的還要可怕,如果被他認出自己就是那天晚上的人,肯定會被立即碎屍萬段吧……手心全是冷汗,只期望著這兩人趕緊離開。
容勝也注意到了眼前顫得厲害的小奴才,他容貌冷峭,下人們見到他確實也都戰戰兢兢,但倒是第一次見到怕他怕成這樣的奴才。
看他一直垂著的頭,忍不住伸出手。
陳小滿還在心裡祈禱著容勝趕緊走,卻沒想到臉頰一緊就被粗魯的抬了起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慌亂的抬起眼就和容勝的目光對個正著,看著那異常俊逸的臉微微向他湊近幾分,下意識的向後退一步,想要把臉從那有力的大手中掙脫開來。
容勝看出了陳小滿的意圖,沒想到自己親自動手,這小奴才竟然還這麼不安分,捏著那臉頰的手稍稍施力,就讓他疼得不敢再動。
捏在手裡才發覺眼前的這個小奴才的臉竟然這麼小,好像連自己手掌大都沒有,黑黑瘦瘦的,小鼻子小嘴,眼睛卻意外的又圓又大,睫毛也很長,鼻子尖上還帶著泥,穿著又肥又大的破棉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嬌小,和想像中差不多,並沒有給人驚豔的感覺,但卻不知怎麼的,就有種熟悉的感覺。
陳小滿此時心裡已經冰涼了,他下意識的以為這樣近距離的觀察,容勝肯定會認出他,然後知曉自己寵幸了一個低賤的馬倌,肯定會殺了他,腦子一瞬間稀裡糊塗的想了許多,想著自己老家的弟弟妹妹,還有小水還有馬廄的馬兒……
容勝驚奇的看著那黑漆漆的眼睛迅速的湧上水霧,眼皮和鼻尖也都迅速紅了,看著陳小滿那被他捏得有點變形的臉一副要落淚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抬手去捏一個奴才的臉,猛地鬆開手,嫌惡的皺起眉頭。
陳小滿見容勝鬆開了手,又慌慌忙忙的跪下,以為自己要被賜死了,期期艾艾的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王爺饒過奴才……」
容勝和他的隨從看著陳小滿這麼大的反應,只當他膽小如鼠,因為這點小事就嚇傻了。
那隨從在容勝身後調笑道,「王爺,這小馬倌長的倒挺秀氣,就是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時候也不早了,既然馬兒沒有事,咱們也回吧,一會兒還要去皇宮面聖呢……」
容勝居高臨下的掃了眼匍匐在地上抖成篩子的陳小滿一眼,轉身離去,把突然湧出的某種完全不可能的想法拋到腦後,只覺得自己可笑,想來是這幾日尋人心切,這個渾身髒不拉嘰腦子似乎還有點問題的小破孩兒,又怎麼可能是那天晚上一身紅衣、嬌小柔軟美目盼兮的可人兒。
陳小滿跪趴在地上,直到容勝沒了影,這才從地上爬起來,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沒想到那容勝似乎並沒有認出他來,抬起手用棉襖蹭了蹭自己濕漉漉的臉,又拍了拍自己「怦怦」亂跳的小胸脯,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待在馬廄裡幹活了,顧不得身上還沾著泥土和乾草,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雖然已經和容勝打了照面,一直擔心的事也沒有發生,但陳小滿剛剛真的嚇壞了的,需要先找個地方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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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回屋的時候正巧碰到蘇水也從外面回來,見到他那好看的臉立馬就變得嚴肅起來,一副家長的模樣,「你去哪了?不是讓你在床上好好躺著嗎?」
陳小滿神色慌張,抬手去揪蘇水的袖子,「小水,我剛剛碰到那個住在玄府的王爺了……」
蘇水一聽,臉色立馬變了,抬手去抓他的胳膊,「你見到容勝了?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陳小滿見蘇水這副樣子,恍然大悟,「小水,難不成你早就知道那個男人是宸王爺?」
蘇水仔細的上下打量了陳小滿一番,見他身上並沒有受刑之類的傷痕這才放下心來,絕美的桃花眼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說什麼了?讓你這段時間乖乖在屋裡養傷,哪都不要亂跑,你看看你轉頭就去跟人撞上了……」
陳小滿知道蘇水是真擔心他,他從小無父無母,因為年紀小又是髒臭的馬倌,所以玄府的人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做朋友,蘇水來了之後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他長得那麼好看,又越來越受玄瑾的寵愛,玄府裡很多人都想跟他做朋友,但這個男人卻並不嫌棄他,對他也很好,還會把主子賞的衣服珠寶分給他。
如今見他這麼上心的樣子,也知道是自己不聽話讓他擔心了,掰著手指頭,一副做錯事的心虛模樣,猶豫了會兒,就討好的湊到蘇水跟前對他咧嘴笑了笑,「小水,我這不沒事嘛……你別生氣,那王爺壓根就沒有認出我來,他應該是那天醉得太厲害了,壓根就沒有記得我,所以我現在也好好的,以後也不用總提心吊膽了……」
蘇水看著陳小滿那傻乎乎的模樣,抬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又試了試額頭,感覺並沒有發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就算那容勝沒有認出你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而且你的傷還沒有好,這兩天不准再去馬廄了。」
陳小滿一聽蘇水不讓他去馬廄,忙說道,「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邊說,邊抬起手,把袖子挽起來露出白白細細的手腕,「你看,你給我用的那藥多厲害,我手腕上,身上的那些瘀青擦過之後都沒有了,剛剛幹活也都不太疼了……馬廄裡現在這麼多馬,如果我不去餵牠們,牠們會餓肚子的……」
蘇水看著陳小滿手腕上原本被外力生生捏紫的痕跡確實已經沒有了,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一點,感覺到陳小滿期望的眼神,這才妥協道,「一會自己抹上藥去炕上躺一會兒,下午再敢偷著跑出去小心我擰你耳朵……明天早晨我檢查,如果真的好了,再放你去馬廄……」
陳小滿忙點頭,黑漆漆的眼睛帶著笑意,「我肯定下午乖乖的趴在那動都不動……」
蘇水看著陳小滿憨憨的笑容,這孩子單純又誠實,也沒有什麼心機,雖然只是一個小馬倌,但其實相比較那些坐享榮華富貴卻要費盡心思明爭暗鬥的權貴之人,像他這樣簡簡單單的過著淳樸的人生,沒有心事沒有煩惱也挺好的。
抬起手把他肩膀上還沾著的乾草拿掉,輕笑了笑,別有深意的道,「小滿,你可一定不要喜歡上男人,特別是那些地位高貴的主子……」
陳小滿沒想到蘇水會突然說這樣的話,只見那沉寂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無奈和淒苦,一時間竟然讓他都看呆了,不由擔心的道,「小水,你怎麼突然這麼說?你怎麼了?」
蘇水眼中的情緒很快被掩去,見他咧了咧嘴,又恢復了以往輕浮的模樣,「沒有啊,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因為你傻乎乎的,我怕你被騙……」
「怎麼會,」陳小滿不太懂蘇水的想法,一臉單純,「我又不像你那麼好看,既然是主子自然看不上我這種下人,而且我今年已經十七了,等到了明年我攢夠錢,就要回村裡娶個媳婦了……」
說著還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也不知道連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害羞的笑了笑。
蘇水看著陳小滿這副饞媳婦的嬌羞小模樣,不由覺得可愛,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那亂糟糟的頭髮,只希望他能永遠這樣單純開心的生活下去才好……
只是人生世事無常,等到之後的某一天,陳小滿突然想起當時的蘇水說的那番話,才似乎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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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勝走的前一天,還特意給玄府的下人們每人都發了新衣裳,陳小滿看著那嶄新的衣服,盤算著要過年了,正好可以給弟弟、妹妹改一套衣服。
中午玄府大擺了宴席,下人們也因此沾光,等陳小滿晚上去後廚領飯的時候意外的分到了一隻大大的烤雞腿,被烤得外酥裡嫩,泛著誘人的色澤,表面還撒著白芝麻,光看就饞得他直嚥口水,簡直高興壞了。
他們奴才不比主子可以天天有肉吃,平時主子吃剩下的好菜也都是先讓等級高的下人先挑完了,像他們這樣低等的馬倌,基本上就是所有人都吃剩下的再加點青菜簡單翻炒一下,根本沒有多少葷腥,平時也只能過年過節才能有頓肉吃,像他這樣的每個月要把工錢都省下來給弟弟、妹妹買麵買米的,更是不捨得出去花錢買肉吃……
所以只要可以吃到肉,陳小滿就特別開心,仔細的找油紙包好,把雞腿揣進懷裡,想著回去和蘇水一人一半,拿著兩個饅頭就蹦蹦跳跳的往回走了。
走到玄府的池塘邊,就隱隱聽到小狗叫的聲音,天都黑透了,只有遠處池塘上的一盞燈籠發著淡淡的光。
陳小滿停下腳步,轉頭聞聲四下查看,果然就看到不遠處一個毛茸茸的小身體在移動,蹲下喚了喚,就看到一隻白色的小狗搖著尾巴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
玄府裡有狗洞,偶爾有街上的流浪狗鑽進來討吃的,陳小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小野狗就歡快的繞著他轉圈,特別可愛,前爪搭在他的腿上,一個勁的往他懷裡拱,還奶聲奶氣的「汪汪」叫著,陳小滿看著癟癟的肚子,知道牠可能餓了,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擰下一塊餵給牠。
結果小野狗嗅了嗅,卻似乎對饅頭並不感興趣,還是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拱,顯然是聞到了他懷裡雞腿的味道。
陳小滿連忙捂住自己的胸,看了還在撒歡的小野狗一眼,「這、這可不行……雞腿是要回去和小水分著吃的……」
小野狗似乎聽懂了陳小滿的話,黑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陳小滿,還不忘了搖著尾巴「哼唧」兩聲。
看牠這副樣子,陳小滿很是為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禁不住那滿是渴望的圓眼睛,妥協的從懷裡拿出油紙包好的雞腿,對著那小野狗道,「好啦……那我把我的那一半分給你一點……」
撕了一小塊雞肉餵給小野狗,小野狗果然狼吞虎嚥的就吃掉了,然後更加興奮的圍著陳小滿轉來轉去。
忍不住就又撕了一塊扔……然後又一塊……
看著小野狗差不多飽了,陳小滿這才停下了手,雞腿上的肉已經只剩下一半了,看著小野狗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陳小滿蹲在那裡嚥了口唾沫,「不行了,我的那一半已經被你吃光了,不能再給你了……」
說著把雞腿又仔仔細細的用油紙重新包好,要塞到懷裡的時候忍不住把用油紙包著的雞腿放到鼻子底下深深的嗅了一口,肚子十分應景的「咕嚕咕嚕」的叫了一聲,有些貪戀的又狠狠的聞了兩下,感歎道,「好香啊……」
見那小野狗還在他身邊不肯離開,眼睛還盯著他手上油紙包好的雞腿看,陳小滿抬手擦了擦嘴角有點流出來的口水,把雞腿塞回自己胸口,「這真不能再餵你了,剩下的一半要給小水留著的……他每天伺候玄少爺很辛苦……」
「小水?是玄瑾身邊的那個下人蘇水?」一聲沉穩的聲音突然從陳小滿身後響起。
陳小滿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身後會有人在,嚇得他一哆嗦,忙轉頭看,雖然光線昏暗,但容勝那出挑的身形和輪廓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
陳小滿原本就對這個身分尊貴的男人充滿懼意,見他在這樣偏僻的池塘邊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身後,更是驚得從地上跳起來,連連後退幾步,「王……啊……」
後面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腳上一個踩空,整個人向後跌去,重重地落到身後的池塘裡。
池塘水深,陳小滿又不會水,身上穿的又是棉襖,裡面的棉花很快被水浸透,沉得跟石頭一樣,不管他怎麼撲騰,都上不了岸。
鼻子嘴裡不斷地嗆進冰冷的池水,整個身體也越來越向下沉,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糊裡糊塗的想著,自己搞不好要死掉了。
就在自己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開始昏昏沉沉的向下沉之時,突然後頸的領子一緊,隨後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整個人拽出水面,腦子裡空白了好一會兒,等陳小滿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的時候,已經在岸上了。
盡力的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鼻子被嗆得難受,喝了滿肚子的水,嘔了幾下,把肚子裡的水吐了一些出來,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天氣寒冷,他身上溼透的棉襖很快就開始結冰,驚嚇過度和極度寒冷的原因,讓他全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夜間風不小,全身溼透又被這樣的冷風吹著,陳小滿只覺得全身都冷得刺骨,這種情況下還哆哆嗦嗦的想要爬起來謝恩,卻因為掙扎的時候腿抽了筋站也站不起來。
只能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跪爬在地上,額頭無力的抵著冰涼的地面,「謝、謝謝王爺……」
容勝甩了甩自己弄溼的衣袖,眉頭微皺,低頭看著自己順手救上來的小奴才,見他一個人蜷縮在地上,全身溼淋淋的顫抖著,就算穿著厚重的棉襖,仍舊看起來那麼瘦那麼小。
本是晚上玄瑾又設了宴會,覺得無聊就出來透透氣,無意間就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蹲在池塘邊跟流浪狗講話,就不由得覺得好玩,忍不住就在身後看了一會兒,看著這小奴才都餓成什麼樣了還把雞腿餵給流浪狗吃,一個勁的對著包雞腿的油紙嗅肉香的味道那叫一個窮酸又可憐。
不由得問了句話,倒是把他嚇得夠嗆,那表情十分驚恐,跟見到閻王爺似的,以致於連身後是池塘都忘記了。
池塘看起來並不深,本以為這小子撲騰幾下就自己爬上來了,卻沒想到他好像並不會水,在水中一起一沉的樣子似乎很難受,掙扎也漸漸變弱。
向來沒有主子救奴才的,更何況他還是當朝王爺,只是看那在水裡黑絨絨的小腦袋漸漸被池水沒過,就忍不住施了輕功把他從池水裡救了上來。
不過這小奴才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好,好像真的在水裡嗆得有些厲害了,整個人縮在地上就沒有動靜了,只是顫抖的身體彰示著他有多冷。
容勝難得一見的慈悲,但也談不上半點溫柔,抬手揪起陳小滿的衣領,也不管他有沒有力氣走,粗魯的拖著他向不遠處的房間走去。
陳小滿被衣領勒得喘不過氣來,但容勝的力氣實在太大了,被提著後領拖著向前走,他想要掙扎都沒有辦法,又冷又難受還被勒得呼吸困難,那種感覺難捱得幾乎要讓他暈厥。
隱約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就感覺明顯的一股熱浪襲來,下一秒陳小滿就被扔進了一個房間的地上。
這是上等客人的客房,裡面布置得十分豪華,地面下鋪著地龍,地上鋪著羊毛地毯,房屋中間放著火爐,外面嚴寒冷風,房間裡卻溫暖如春。
只是漸漸回溫的陳小滿下一刻在看清楚房間的布置之後,心情猶如重新掉入寒冷的冰池之中,這房間分明就是那晚被擄進的房間。
就在不遠處的那個大床上,自己不管怎麼求饒,怎麼哭喊,都沒有用,被緊緊的壓著,強勢的進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他現在回想起來都全身發毛。
容勝在一旁看著,見那縮在火爐旁邊的小人兒,不知為何似乎抖得更厲害了,臉發青,沒有半點血色,嘴唇也是紫的,溼透的棉襖還在滴水,想來是裹著這些溼衣服體溫無法回升。
便上前一步,踢了踢陳小滿的小腿,面無表情的道,「把衣服脫了,去衣櫥找件衣服換上。」
陳小滿嘴牙齒咯咯作響,渾身一個勁的打顫,聽容勝這麼說,卻仍舊僵在那裡不動彈,緩了一會兒,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弓著腰,「奴、奴才不敢麻煩王爺,奴才先告退了……」
容勝可沒有那麼無聊和一個奴才在這裡耗時間,只是他難得心軟一次,眼前這奴才不但沒有感激涕零,還一副總是想要避開的架勢讓他稍微有些不快。
本以為這奴才是因為膽子小,但仔細打量,卻看他慘白的小臉上神情慌亂,目光閃爍,這副膽怯心虛的模樣定然不僅僅只是懼怕他的原因。
容勝閱歷豐厚,一個陌生人站在他面前,他一眼看去雖然不能完全看透,但也能看得十之八九,陳小滿又是一個完全沒有心機的孩子,所有的心情都輕易的表現在臉上,早從在馬廄時第一次見面,容勝就覺得這個小奴才對待他的態度不對勁,這小奴才越是這樣急於逃離,他就越是疑心大起。
陳小滿見容勝沒有回應,以為他默認了,哆哆嗦嗦的弓著腰要走出房間,手腕卻突然被有力的大手抓住,嚇了他一跳,那炙熱的觸感讓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顧不得什麼主僕禮儀,奮力的試圖甩開那手腕上的手。
容勝見陳小滿反應這般過激,也稍微有點意外,看著那慌張的和他的目光對上的黝黑眸子,腦海中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被自己帶上床的小人兒,也是這樣慌張無措,紅著眼睛慘兮兮的哀求他。
意識到了什麼,容勝的目光立馬變得嚴峻起來,抓著陳小滿手腕上的手也不由加大了力度,猛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步,目光凜冽了幾分,低頭盯著陳小滿慌張的臉,「你到底是誰?」
陳小滿沒想到容勝會突然這樣問,手腕被捏得生痛,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容勝的目光讓他心裡發顫,嚥了口唾沫勉強讓自己鎮定一下,這才回道,「奴、奴才是玄府馬廄裡的馬倌陳小滿……」
「我不是問你這個,」容勝不耐的打斷,帶著他又往房間裡走了幾步,把他重新摔到地上,「我讓你把衣服脫了!」
陳小滿被重重的摔到地上,就算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胳膊肘仍舊被磕得一陣劇痛。
不知道容勝為什麼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忙從地上爬著跪起來,頭抵著地毯,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又重複道,「奴、奴才不敢麻煩王爺……奴才……」
容勝看著只會跪在地上千篇一律的說著這種話的小奴才,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只想要趕緊證實自己的想法,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而易舉的把匍匐在地上的陳小滿提了起來,粗暴的撤掉他的腰帶,脫他已經溼透的棉襖。
陳小滿反應過來的時候棉襖已經被脫去一半了,慌忙中想要穿回自己的棉襖,但力氣在容勝面前小得可憐,只能竭力的揪著自己衣服的袖子,不肯鬆手。
對方是王爺,就算自己不願也不敢反抗得太過,只能一個勁兒的道,「王爺,奴才真的不需要換衣服……真的不需要……」
容勝見這奴才竟然這般不配合,不耐煩已經升至頂點,也不管會不會弄傷他,拽過他的胳膊,手勁加大,「次啦」一聲,帶著補丁的棉襖被從衣領處撕裂開來,裡面溼透的舊棉絮也隨即掉了出來。
容勝不管不顧,繼續動作粗魯的扯掉他的裡衣,少年清瘦的上身整個裸露出來。
再普通不過的男人身體,胸膛平坦,因為瘦的原因小腹微微有點凹陷,鎖骨明顯,胳膊也纖細得一隻手就可以擰斷一般,緊張而縮著的肩膀上突出的骨頭都可以看清。
「王爺……」陳小滿雙手環抱著清瘦的胸膛,雖然房間裡很是溫暖,但他如今卻止不住的瑟瑟發抖,那晚的記憶太可怕,他努力想要忘記,這段時間小心翼翼的行事,卻沒想到還是這麼不小心的又招惹了這個男人。
他把自己帶到這個房間,還脫自己的衣服,莫不是已經認出了自己是那晚的人?腦海裡此時亂作一團,只記得蘇水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就算容勝認出來,也要咬硬牙堅持不承認,要不然自己的性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懼怕接下來發生的事,眼眶忍不住的紅了起來,勉強自己稍微鎮定下來,陳小滿鼓起勇氣抬起頭看了容勝一眼,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您、您脫了奴才的衣服,是有何吩咐……」
容勝眉毛微皺,看著那對著他揚起來的小臉,一用力,就把他拉近了幾分。
那天晚上他去宮中赴宴,一時高興喝了不少他從邊塞帶來的鹿血酒,回來的時候有些意識朦朧,但自己那晚做過什麼還是記得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在玄府尋找那晚陪他的人。
那時天色已經暗下,他本是要回房間休息,卻意外的看到一個穿紅衣的身影在走廊外的小竹林裡穿行。
那紅色的身影有些清瘦,但步伐輕快,似乎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蹦蹦跳跳的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竹林間懸掛的燈籠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到了晚上開始起了霧,薄霧繚繞在翠竹林間,那紅色的小身影宛如夜間才會出現的精靈,讓他不由停住了腳步。
自己在陰影下,那小人兒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時候才發現陰影裡有人。
等到要停下的時候已經剎不住腳了,不輕不重的撞在他懷裡。
下意識的伸手攬住闖進自己懷裡的人,原本是本能的動作,卻沒想到不小心竟是護到了他的胸口,那軟綿綿的突起的觸感,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
忙想要鬆手,卻見撞到他懷裡的這小人兒竟然沒有半點驚慌羞窘的神色,反而仰起頭,光線昏暗,自己看得並不太貼切,但隱約的看到那小小瘦瘦的臉,和黑得發亮的眼睛。
「你是誰?」聲音不像其他妙齡少女那樣宛如黃鶯一般清脆動聽,稍微帶點低啞,但聽起來很舒服。
說話間,自己仍舊保持著一隻手攔著他細腰一隻手放在他胸口的動作,他卻似乎毫不在意,就見那薄唇又動了動,眼睛仍舊看著他,「您是這幾日來府上做客的主子?」
這人兒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想來不可能是有夫之婦,只是對於他的觸碰卻沒有半分抗拒,還用那好看的眼睛那般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這麼多年,自然有許多試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在他面前出現,對這樣投懷送抱的把戲早已見怪不怪,這個女人的想法還算新穎,雖然樣貌身材都並不出挑,但也確實稍微勾起了他的興趣。
身居高位,他身邊一向美女如雲,晚上伺候他的女人任他挑選,所以他也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欲望,有了興趣那自然要帶回房間。
被扔到床上的時候,那人兒瞪著眼睛似乎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過程中竟然開始不斷的反抗,還說著一些慘兮兮的話,但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興趣,反而覺得他紅著眼睛求饒的樣子有點可愛。
順從迎合的女人他見得多了,像這樣欲拒還迎的還真沒有怎麼嘗試過,反而覺得十分新鮮。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鹿血酒的原因,做的過程意外的美妙,這小人兒身體清瘦,但卻十分柔軟,可以隨便擺成他想要的動作。
他雖然性格冷漠易爆,但也多少懂得一點憐香惜玉,這小人兒的身材和自己相差甚大,自己要是狠起來,他可能根本下不了床,最後殘留的理智,讓他只做了兩次,就算這樣,懷裡的小人兒,仍舊被折騰得失去意識,慘兮兮的紅著鼻子,閉著眼睛清瘦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可憐的緊,忍不住就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想著已是深夜,明日再找大夫給他查看傷勢也不遲……
卻沒想到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
在遇到眼前這個小馬倌之前,容勝一直以為那天晚上的人是個女人,但兩次碰面,加上此時拉近地仔細的觀察,更是覺得這小馬倌和那天晚上的人兒長得十分相像,同樣都是瘦小的身材,黝黑的眼睛,尖尖的小下巴……世界上又哪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注意到了這些,再仔細想想,好像那天晚上在床上的時候,最開始觸碰過的柔軟胸膛似乎確實變平坦了,在那顫巍巍的雙腿間也確實碰到一個軟軟小小的東西。
那個時候人被欲望支配,也根本沒心思考慮這些,等第二天的時候看到被褥上那一點點血跡,更是讓他徹底否認了那心底的一絲疑惑,只當是自己醉得太厲害出現的錯覺,畢竟,如果不是不問世事的少女的話,這血跡又從何而來?
陳小滿的手臂被捏得有點痛,見容勝把他拽到眼前盯著他看了半天,忍不住試探的叫了一聲,「……王爺?」
容勝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光著上身,顫巍巍的小破孩,這才想起自己最開始讓他脫衣服的目的。
僅僅過了四、五天,那天晚上留下的痕跡不可能全部消退,定然會留下一些吻痕和咬痕。
只要自己檢查一下,看看眼前這個小奴才身上是否留有這樣的痕跡,就可以認證他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陪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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