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鐵馬女友 - 序章

序章

Jun 1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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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我第一次接觸到腳踏車的時候，我還記得很清楚，是在國小二年級。那時候的我，就跟大多數的小朋友一樣，有點調皮、愛玩，偶爾挨大人責罵的時候會感到恐懼，但下次又會做些激怒大人的事。

然後就在那段時期的某一天，我的阿公突然向大家宣布：在我姊升上國中的時候，要買一輛新的腳踏車給我姊當作上學代步的交通工具，而我姊原本騎的那一輛舊的腳踏車則要送給我騎。

　　事情就這麼突然決定下來了。我姊升上國中之後，她得到了一輛新的腳踏車，而我則得到了一輛舊腳踏車。

　　如今，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但我依稀還記得當下得到腳踏車的感受。雖然那台腳踏車經過我姊的摧殘已經和一台廢鐵沒兩樣──它黑色的蝙蝠圖案烤漆剝落得差不多，裸露的金屬車身也鏽蝕到看不出原本的光澤，就連變速器都已經壞掉沒辦法修理──但我還是很開心，並且很珍惜它。

　　因為這可是我的第一台交通工具，獨一無二。

　　有了這台腳踏車，我很快便沉迷用自己的力量追風的快感。原本，我只能透過摩托車的後座，以及火車的窗玻璃，來得到人類用科技輕而易舉就超過其他動物跑速的那份優越感。但是自從有了第一台腳踏車，像這樣用腳不斷地踩踏板來獲得速度，我覺得比用摩托車和火車輕易獲得速度還要來得踏實。

　　後來我就一直騎腳踏車。一直騎。同時，心裡也有了一個夢想。

　　未來，我想要騎著腳踏車，去遍世界的每個角落。

　　和我那台我命名為「蝙蝠」的腳踏車一起去。

　　但是，這樣的夢想，已經不可能再實現了。

　　※

　　我的腳踏車「蝙蝠」，只和我一起奔馳到國中畢業為止。

　　那一天，因為正值夏季，所以天氣實在炎熱。我還記得我在大太陽底下騎了十分鐘就滿頭大汗而且皮膚發燙。但即使是這樣的天氣，還是沒辦法阻止我想跟蝙蝠一起奔馳的慾望。

　　我和蝙蝠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在寬大的幹道路口等待綠燈，如果碰見亂開車或亂騎機車的人，我會用力賞他一聲「幹」，並且期望對方聽到會覺得不爽但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當然，這只是阿Ｑ的想法而已。台灣的交通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都很亂，失敗的道路規劃……與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們……並不是一聲幹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其實，自從我騎腳踏車上路之後，我早就已經有預感，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出車禍。

　　砰！

　　我還記得這一聲，以及來自我左後方的強烈撞擊。我整個人滾上引擎蓋。那引擎蓋的熱度，我到現在還是忘不了。每次想起那引擎蓋的熱度，都會讓我的腦海裡浮現我變成鐵板燒的畫面，讓我忍不住發笑。

　　之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太清楚了。我好像是被救護車載去醫院，在病床上躺到暑假結束，和車禍有關的事情都是我爸媽在處理。後來，我從我的爸媽那裡聽說，當時我正在直行，左後方有一台車想靠邊停，所以那台車企圖「超越我」然後停在路邊。

　　超越我？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如果想要靠邊停應該慢下來才對，有必要超越我嗎？

　　「因為剛好在你前面有個不錯的地方可以停車啦。」我爸這樣告訴我。

　　也就是說，那台車的駕駛不想慢下來，等我經過那個停車的地方再停。

　　這件事應該算是對方的錯才對──我不太懂法律，但如果這樣對方還是沒有責任，我實在不能釋懷。但我爸媽後來似乎是私底下跟對方和解了，對方必須負擔我全額的醫藥費和腳踏車的維修費用，以及一筆慰問金。

即使那時候和解了，但是我直到現在，想起那件事情的時候還是會很生氣，用左手以及左腳骨折換取那一筆為數不多的慰問金實在不值得──但讓我生氣的主要原因並不是這個。

　　我會生氣，是因為我的腳踏車──蝙蝠──它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奔馳了。

　　它壞掉了。

　　它壞得再也不能修理。

　　後來，我爸開車載著它送到回收場報廢，我並沒有跟著去。

從那之後，我再也不騎腳踏車，也逐漸淡忘了自己的夢想。

　　直到「她」的出現。

　　※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我和「她」──我第二台腳踏車的故事。

　　它將是一段說出來，你們一定會覺得荒謬無比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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