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小說｜R18】宦海繁華（下） - 第一章省長調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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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省政府領導到各市進行調研工作，是每年例行的公務。江城作為本省最大、最重要的商業都市，會是調研工作第一站。

首府至江城車程三個小時左右。十月一日早上九點半過，顧清攜副市長和其他部門負責人，迎接即將到來的省領導。

時間臨近十點，幾輛黑色公務車開進市政府大樓外面。車子停下，省領導下來，顧清等人上前握手，歡迎省領導到江城進行調研工作。

隨後，以梳著濃密頭髮背頭，戴著眼鏡十分顯年輕，五十多歲的姚崇坤為首，顧清請入市政府大樓會議室。省臺記者、江城電視臺記者隨同。

在會議室，按照桌子擺放的銘牌落座，顧清率先向省領導彙報工作。

兩個小時的市政府彙報工作結束，午餐時間，要送省長一行人去江城酒店用餐休時，姚省長說不用特別對待。於是，共同到機關食堂吃午飯。

食堂午飯時間，有附近來的農民工。有認出姚崇坤的人，帶著緊張的心情過來握手。姚省長很親民，邀請他們同一桌共餐，並關心詢問工作崗位、家裡幾口人、有沒有什麼困難？收入怎麼樣，薪資是否有拖欠？市政府食堂飯菜，都能吃飽嗎？

農民工笑答，家裡兩個孩子，一個上高中，一個在大學。工資沒有拖欠，政府食堂價格便宜量大管飽，每天都來吃。

雙方交談和樂融融，跟隨的新聞記者，拍下這場對話。

最讓農民工開心的是，顧市長調整公租房價格，明年開始實施。這對他們來說，能省不少錢。

同桌吃飯的顧清，面帶微笑，說市政府為民服務，聽民聲、察民情、解民憂。

一頓午飯下來，賓主盡歡。

中午市政府接待廳，姚崇坤坐在主位，顧清次座，其他人左右各自落座沙發。

記者安排在別的廳裡休息，等待下午的會議跟拍。

接待辦公室的人送上茶水，把隔音極好的大門關上，退了出去。

接待廳只剩省、市幾位重要領導，眾人不再過於拘謹，互相交談。

姚崇坤與顧清談市政府工作，談新調職的常務副市長崔季啟。

「調任崔季啟常務副市長一事，是省政府開會通過獲准就職決定的。崔副市長的事情，過兩天咱們再詳談。江城常務副市長位置空缺，若再出現突發情況，總要有代市長處理公務的人。」姚崇坤說道，意指前任市長甘斌自殺，市長位置突然空缺一事。

「好的，我會安排崔副市長分管相關部門。」顧清回道。

左側位置，與勞副市長交流的崔季啟聽到他的話，轉頭看過來。顧清微笑，對其點頭。他也回以笑容，繼續和勞副市長交談。

到了下午工作時間，會議接著進行，市政府向省政府領導，彙報工作報告。

之後兩天，長時間會議持續。聽著省長臺上講話，勞副市長強忍著打瞌睡的衝動，不停喝水憋尿。

這三天時間，新任常務副市長任職程序完成。顧清將市政建設，市地方金融監督管理局，糧食局和儲備局幾個重要部門分管到崔季啟手下，其同時協助分管財政、審計和市長日常事務工作。

市長主管政府辦公廳，領導市政府全面工作，是所有副市長上級領導；常務副市長，可分管多個部門；而副市長承擔著市政府內部公務之外，只負責一個部門。

比如勞副市長負責財政，同時是財政局局長。

羅副市長分管市公安局，市司法局及市監獄管理局，和退役軍人事務局。

魯副市長負責教育局、市科技局。

……

常務副市長辦公室，安排在與市長辦公室同個樓層，裡面已布置好一切。接待辦公安排崔季啟在市委大院住宿，但私下他也在外租房住。

在承受三天的會議「酷刑」結束，第四天開始，進入現場調研工作。而第一站，是農業秋收現場。

陪同省領導工作的顧清，真忙得腳不沾地。他每天必須保證足夠精神應對，不容一點差錯。

直到週末來臨，他才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可是省長祕書金縈央來電話，讓到江城大酒店一趟。知道要談崔季啟的事情，他再度西裝革履開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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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這幾天在忙什麼，袁諄通過電視臺新聞便知曉。

在一群高官中，面帶微笑的年輕顧市長，對他來說很惹眼。以至於，想要前往市委大院，為其舒緩連日來的工作疲憊。

今日週末休息，別墅花園家裡，他電話顧清，說要開車過去接他。

對面一句「沒空」，掛掉了電話。

想著是被事務纏身，不再打攪，反正過兩天也能見到人。

那頭掛掉電話的顧清，開車來到江城大酒店。他在進入一樓大堂時，看到休息區坐著一個年輕人。

對方目光放在他身上，赤裸裸地打量著。

掃視其一眼，顧清乘坐電梯上樓。待到達姚省長所住樓層房間，他敲門進入。

裡面，隻身穿著普通常服的姚崇坤請他坐下，單獨對談。

拿起茶喝了一口放下，姚崇坤開口道：「我看過你的履歷，也了解過你的從政生涯。沒有任何提攜，也無家族扶持，你一個人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很不容易，也很了不起。」

顧清謙虛道：「承蒙姚省長過譽，我只是個遵守規則的人而已。」

姚崇坤笑道：「遵守規則好。坐在不同的位置，遵循所處環境的規則，才不會輕易犯錯。但是──」

顧清微笑洗耳恭聽。

「一個人在官場單打獨鬥，遲早有一天會被淘汰。相反，強大的人脈，才能夠青雲直上。」姚崇坤語氣認真，像個向後輩傳道的老師：「你在本省任職，當結束以後，只有三條路可走。一是調任省政府；二是調到別的市任職；三是留下參與下屆市政府換屆選舉。這三條路，唯有第一條能夠升職。」

顧清點了點頭。

「你年輕有為又是小輩，若進入省政府，必定前途無量。我很看好你，希望能夠成為你的引導人。等到你的任期結束，崔季啟接任新任市長位置，便把你調入省政府。」

姚崇坤點開道。

所以，剩下短時間內，幫助崔季啟在市政府創造出成績，好參與下屆市政府領導班子換屆選舉，順理成章成為新任市長。

普通官員要是聽到省長拉攏，指不定馬上接下橄欖枝，成為姚氏官僚集團的一員。可浸淫官場多年的顧清，一聽就知道是在畫大餅，和暗藏威脅。

先說第一條，升任進入省政府。即使姚崇坤兌現承諾，將他調進省政府，可真的會把他放在重要職位嗎？會不會明升暗貶，就任閒職位置，無任何權力呢？

要知道，官場內的官僚團體，都是俱榮俱損，擰得非常緊。新的外來者，要沒有付出巨大代價，是很難進入團體中心的。

他不認為幫助崔季啟創造政績，順利成為下一屆市長，就能被姚氏官僚集團接納。

再說第二條，調到別市任職，其實就是貶職。

江城是特大一級城市，極有可能升為直轄市。調任他到地級城市，根本就是職位降級。

不出意外，他任期結束，會由正廳級升為省部級副職。若調任到地級城市，級別雖說不變，可實際與省部級副職拉開了長遠距離。

最後一條，連任江城市長？

姚崇坤要給崔季啟鋪路，就不會給他連任的機會。

因此他只有第一條路可走，配合姚崇坤給崔季啟鋪路，成為下一屆市長。

姚省長招他過來點明說開，無非就是他沒有後臺和背靠的官僚團體，便視他為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崔季啟任常務副市長，會成為下一屆市長，那麼下屆任期結束，自然而然進入省政府。作為姚氏官僚集團的一員，姚崇坤已為他鋪好路，仕途平步高升沒有任何阻礙。到了那個時候，「顧清」是誰，還有幾個人記得？

面對能決定自己官場生涯生死的省級最高權力者，顧清能拒絕嗎？

自然是不能的。

他才三十二歲，還有幾十年官場生涯。要不想被卡，變相貶職至沒有實權的閒職待上幾十年幹到退休，就必須接畫下的大餅。

所以他含笑點頭說「崔副市長會創造出完美的成績」。

得到想要的答案，姚崇坤笑著以茶代酒和他碰杯。

交談結束，顧清離開江城大酒店後，在樓下等待的姚斯，上樓尋找父親。他敲門進入，裡面，崔季啟正和父親談話。他無聊地坐在一旁，等待兩人談話結束。

姚省長告訴崔季啟，已做好顧清思想工作，其不會卡著干涉他的工作。待這人就任結束，直接讓他進入省政府安排個閒職，待到幾十年退休。

「爸，根據我們在市政府裡的人反映，顧清不是隨便可以拿捏的人。若不然，四大財閥為何沒有一家能夠控制住他？」崔季啟提出問題道。

「再提醒你一句，在外面不要隨便喊我爸。」姚崇坤嚴肅說道。

「這不是只有自家人在嘛。」崔季啟笑著安撫。

「顧清是官員，和四大財閥不同，我們才是能夠決定他政治生涯前途的人。正因知道這點，他才不得不接受和妥協。」姚崇坤說道。

「可他給我的感覺不會簡單。」崔季啟思量。

「大哥在擔心什麼呢？他再不簡單，有家族依靠嗎？有政治集團靠背嗎？他憑運氣走到現在，當這種運氣不再時，又何德何能成為這座城市的市長呢？況且這個位置，本就不該是他的。」一旁姚斯開口。

「你弟弟說得對。眼下你要做的事，創造出政績，與四大財閥打好關係。等到換屆選舉到來，由我背後操作，讓你成為下一屆新任市長，把江城官場徹底納入姚氏手中。至於顧清，他從政生涯以來，未有過大的成績，在江城也只是在其位謀其事而已。所以，他根本比不上你。」姚崇坤希望兒子更有遠見，思維不要侷限於某個人身上。

「我只是認為謹慎一點更好。」崔季啟雙手交握一起。

江城不同於其他城市，任何政治團體都無法滲透。就連姚氏這樣的政治家族，也只能勉強安排部分人在市政府內部。

對於隱藏真實身分的異姓親大哥所隱憂之事，姚斯認為杞人憂天。他主動岔開話題至週一對本省重要發展調研工作上。

姚斯已正式入職東方集團，成為公關總監。他所面臨的第一項重要工作，是安排接待好省、市領導前來調研工作。

因姚崇坤和謝康泰有交情，華盛集團會是企業調研第一站。下午，會到東方集團下屬生物醫藥公司和醫療器械產業。次日，是薛家的江實集團能源汽車發展和汽車工業。最後是主導本省房地產市場的申家，及其計畫打造能夠創造每年三百億元產業價值的「人造鑽石之都」。

待四大財閥產業調研結束，省政府對江城的調研工作，算正式結束。

姚斯對任職後的第一個工作任務非常看重，哪怕他爹不是省長，也會安排好接待工作。

知道這項工作對兒子來說意義非凡，姚崇坤自然給予全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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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兩天，顧清在姚崇坤身上浪費了大半天時間。

次日週日食堂早餐，勞副市長詢問要不要去釣魚？本不想去的他，需要心靜思考，答應下來。

還是華櫻公園內，戴著遮陽鴨舌帽，提桶帶上小板凳。他們找好位置，上餌甩杆等待魚兒上鉤。

釣魚非常考驗人的耐力，因此魚兒上鉤，會有很大的成就感。

顧清目光停留河面，心思完全不在這個上面。

和他接到中央政府調令一樣，崔季啟的調任也是非常突然的。他的存在是填補江城市長位置空缺，而崔季啟視江城為仕途生涯踏板。

他要在本省升職，註定繞不過姚崇坤，除非再次接到中央政府調令，但他覺得不太可能。如此一來，只得將重要工作轉移到崔季啟手裡，助他創造良好的政績。

那麼手中一些權力，無形中被削弱。指不定到任期結束，人們只記得崔副市長，而不知顧市長的存在。

可這點，倒不是最擔心的。真正令他忌諱的是，四大財閥因姚氏家族的到來，會出現不同的態度。

畢竟他任期只有三年多，崔季啟常務副市長三年加上五年市長生涯，就是八年時間。

他任職八個月已過去，還剩兩年零八個月時間。這兩年多對上八年，沒背景的對上有背景的，選擇支持誰不言而喻。

當天晚上，桌上的牌變成五張。

以「姚氏」牌子為主導推進，與四大財閥互相影響，進行了十幾輪思維推演。又以崔季啟對他在江城官場生涯上的影響，進行了好幾輪邏輯推導。

次日週一，他整理好儀容儀表，開車前往市政府。

早上企業調研第一站，是江南區謝氏財閥的華盛集團。其公司董事局主席謝康泰，攜公司總經理等重要部門人員，面帶笑容著引導他們進入。

西裝革履的精瘦精神老頭，與姚崇坤相談甚歡。一行人先來到晶片工廠，了解晶片尖端技術，隨後參觀向歐洲出口的光伏能源等產業。

在和謝康泰密切深談時候，姚崇坤特意介紹了崔季啟。因有提前電話過，謝康泰很給面子的握手交談。

跟隨全程的顧清，除了幾句話，像個局外人。

見謝老頭這麼精神，孫子逃跑一事，看來是真放棄了。

離開時候，姚省長和謝董事長交頭接耳，只聽見謝康泰說「一定、一定」，然後親自送他們上車離開。

中午回江城大酒店用餐，下午到袁氏財閥的東方集團進行調研。

到了江城最大的醫療器械產業公司，董事局主席袁諄，帶領總裁袁宴、總經理、公關總監姚斯等人接待。

顧清下車，一眼和袁諄對上視線，他撇開目光，掃到在江城大酒店見過的年輕人臉上。

袁董事長面帶笑容，和姚省長等人握手。當其與他相握時，靠近說了句「調研結束留下」。他迅速鬆手，自然地退開半步，與之拉開距離。

隨著雙方介紹，才得知那個年輕人叫姚斯。如果沒記錯，是姚崇坤的兒子，沒想到他在東方集團任職。

由姚斯引導，經理講述和介紹，擁有自主智慧財產權的高端醫療器械等產品，展示大家面前。

在袁諄與姚崇坤交談時，袁宴湊到顧清身邊，低聲笑說：「這幾天二哥每晚準時看新聞。」看的是新聞還是人，不言而喻。

顧清微笑回道：「本市企業家多多關注社會新聞是好事。」

見他充耳不聞，袁宴笑容收起，目光看向和姚省長交談的二哥背影。

「一直沒機會和顧市長深談，若是有空，咱們吃個飯如何？」

「……沒必要。」

「你可真是冷漠啊。」

兩人不再說話，跟隨前方一起參觀新型醫療器械產品。

下午東方集團調研結束，今日行程算是完成。

袁諄等人送本省政府官員離開，顧清坐進了車子，未能如其所願留下。在楊祕書送回市委大院路上，顧清思索了一會兒，讓拐道前往東方集團總部大樓，然後電話袁諄見面。

車子一路行駛到國博園，他囑咐楊典司外面等待，進入大樓內部。

東方集團一樓大廳，才剛回來的姚斯在和前臺說話。見他進來，其有禮地迎上前道：「顧市長還有別的事嗎？」

「我和袁董約好了談一些事情。」顧清說道。

「好的，我帶您上去。這邊請──」說完，姚斯帶領來客朝公司領導層電梯走去。才走沒幾步，電梯門開了，裡面的男人對顧清揚手，喊了聲「顧清，這裡」。

顧清笑著對他點頭道謝，走進電梯裡面。

姚斯看著電梯門闔上。在電梯徹底關閉剎那，見到了袁諄觸碰顧市長。

電梯內，顧清被袁諄抵靠在牆，對方看著他問：「發生了什麼事？」

顧清挪動腳步，避開其包圍：「你是指什麼？」

袁諄收身站定，望著他的側臉說：「這幾天新聞，鏡頭對的是姚崇坤和崔季啟。」

顧清「嗯」了一聲：「姚省長到市裡調研，自然受到全省百姓關注。」

袁諄語氣變沉：「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顧清轉頭看他，沒有說話。

兩人到達樓層，進入董事長辦公室，坐在待客沙發上。

因身分原因，如不是公務，市長不會單獨前往會見任何一個企業家，以免造成不良言論。這還是他第一次到袁諄辦公室。這間偌大的辦公室，布置風格簡約。除了進門即可見的落地玻璃牆前的辦公桌，還有與門口方向豎起的隔斷櫃後，左側待客的組合沙發。平時重要的貴客，會在這裡單獨會面招待。袁宴每次來董事長辦公室，也會懶洋洋地半躺在這裡。

袁諄看著他，等待開口。

顧清雙手交握，直視男人目光，說道：「姚崇坤要為崔季啟鋪路，必然與你們接觸給出好處。屆時，你會怎麼做？」

為保持平衡，也不想招惹四大財閥，他從未向四大家族承諾過任何事情。

姚崇坤付出的好處，定然是政策上的各種優待和保護傘等。包括但不限於江城這個地方。甚至會招商引資至省府，及省內各大城市。

這個條件背後，是對崔季啟任職期間內，給予各種支援。

「如果姚崇坤給出足夠的條件，袁氏會接納。」袁諄回答。東方集團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董事會成員，及下屬子公司的員工。

聽了他的回答，顧清內心一緊，接著又一鬆──果然是會聽到的答案。

他要是袁諄，也一定會選擇和姚氏官僚集團合作。

眼前男人是商人，為了家族和商業版圖，一定選擇最大利益化。可偏偏對方要的，是他給不起的。即使給得起，這種情況下，也無法給。

「但是──」袁諄目光幽深地看著他：「姚氏若威脅到你，袁氏不會合作。」

顧清交握一起的手指一緊，張嘴想要說什麼。

「顧清，袁氏不差姚崇坤那點好處。袁氏商業版圖，早已布局到海外。所以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袁氏產業只要給當地帶來稅收，拉動就業和經濟，便自然而然得到當地政府支持。」

袁諄這番話，讓顧清啞言。他抬起手，放在嘴巴上，思緒上沒能一時消化。

這麼說來，袁氏財閥當家人明確站在他這邊。

他放下手，向對方認真道：「只要不與姚氏官僚集團為伍，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同樣的，你若敢和我對立，我便撕掉手裡的那張牌。」

彷彿回到會議的那個晚上，眼前顧清，再次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勢。

對此，袁諄的回應是，左腳跪上桌子傾身朝前，一手撐在他後背沙發，一手捧住他的臉激吻。

男人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毫無設防的顧清被吻個正著。

對方熱烈而蠻橫地，入侵他的嘴唇，舔拭摩挲到他溼軟的舌頭上，還一路朝深喉裡探去。

「唔……」顧清被迫仰頭，雙手抓住對方的胸前西裝。

嘴唇內被用力地侵犯凌辱，讓他有種渾身上下被淫辱的感覺。

「袁諄……」他唇邊溢出一絲呻吟，唇內溼漉漉的軟舌，迎合對方，互相溼滑磨纏，好似一對性愛中的戀人。

袁諄徹底跨過桌子坐在上面，雙手要解開他的衣服，釋放美好的軀體，在此來一場絕妙難忘的歡愛。

不巧，門口「嘎吱」一聲，有人擰開走進來。

這家集團公司，能進董事長辦公室不敲門的人，唯有總裁袁宴和侄子袁榮爵。小爵人在學校，那麼進來的是他三叔。

在聽到開門聲的那一刻，顧清雙手已用力推開袁諄。袁諄往後一倒，差點坐在身後桌子與沙發間隔的地上。幸好他的手有及時撐在後面剛坐的沙發。

於是，走進來的袁宴，看到隔斷櫃後的待客沙發上，二哥姿勢奇怪的一幕。還有表情自然，臉色微紅的顧市長，正整理好領帶。

「二哥，你在幹什麼？」袁宴笑意盈盈，明知故問。

「沒事。」袁諄站起，坐到顧清旁邊：「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為什麼啊？」袁宴坐下，不樂意道：「你從來沒讓我敲門。」

「那從今天開始，必須敲門。」袁諄語氣嚴厲。

當著親哥的面，袁宴手放在臉側邊，說悄悄話似的對顧清小聲道：「我哥害羞了。」

「……」顧清無言以對，還瞅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袁諄失笑，說了聲「行了，下班吃飯」。

顧清打算回市委大院，袁宴卻說在樓下看到楊典司，說好了一起吃晚飯。

這話一聽就是假的。

三人一同乘電梯下來，姚斯還在一樓大堂。見袁董和總裁出門，他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做安排？袁宴回道「不需要」。

大樓外面，顧清坐進公務車，讓祕書開回去。但袁諄跟著坐上來，讓開往一家酒店。

也不知楊典司怎麼想的，違背領導意思，跟隨前方袁宴車子一同前往。

看著袁諄跟著顧清上車，臉色晦暗不明的姚斯，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也離開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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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來到一家高檔餐廳，臨窗位置坐下，各自點了兩道菜餚。

袁氏兄弟與顧清交談時候，楊典司默默無聲，當個透明人不參與話題。

三人交談的話題，是這幾天姚省長到江城的調研工作。袁宴還專門提了姚省長向四大財閥發出請帖，後天辦個小型私人酒會。

不用猜想，都知道私人酒會是為引薦崔季啟而辦的。

不過這件事顧清沒有聽說。但從姚崇坤給他畫餅一事看，估計會叫他出席，以彰顯自己的權力。

「被迫看了好幾天新聞，你們市政府新來的常務副市長可真扎眼。」袁宴說起道。

省政府領導到別的市調研，是以省最高領導為中心，市政府最高領導次之為報導。幾天以來，二哥每晚準點看新聞，逼得他不得不一起看。連續幾天新聞報導，崔季啟明顯越過顧清，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媒體鏡頭多對準新來的常務副市長，且新聞副標題很聰明地寫「市長顧清、常務副市長崔季啟調研指導工作……」。明明才調任江城沒幾天，已上了好幾天新聞，想不讓人記住都難。

跟隨的記者恐怕是被打過招呼，有意而為之的。

民間大多數人不會注意市政府領導人姓誰名誰，這連續幾天的新聞報導，恐怕都記住了新來的常務副市長。接下來，只要再創造幾項利民的市政項目，便會成為民眾眼中的好官。

「崔副市長是個為群眾辦好民生實事的人。」顧清說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說真的，你的官腔味可真讓人討厭。」袁宴笑說，轉頭對楊典司道：「楊祕書，你跟過三位市長，他是不是最難伺候的？」

楊典司從容回道：「每任市長都是好領導。」

「你可真是……這麼著吧，我每個月給你三萬塊來做我祕書。」

「謝謝袁總，我很喜歡現在的職位。」

被拒絕的袁宴，控制不住「哈哈」笑，說官場的人果然很有意思。

飯菜上來，四人享用。待酒足飯飽，一起離開了酒店。

送顧清上車子時候，袁諄半個身子探入車內，低聲說了幾句話。收身出來，他關上車門，目送車子離開。

回到弟弟車上，前往臨湖花園別墅，袁宴問起對姚氏官僚集團什麼看法？

袁諄回答，不必與之為伍。

「但和他們合作，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壞處。」

「不要為了蠅頭小利和官僚集團綁一起，否則一旦出事，會受到牽連重創。官場不是商道，誰也不知道姚氏一族背後，有著什麼樣的政治敵手，又暗藏著何種危機。」

「二哥說得是……可任何事情都存在風險。那個崔季啟，不出意外，會由姚崇坤背後推手成為下任市長。意味著，他在江城有八年任職時間。這樣一來，咱們和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往來……嗯……那袁氏不與之深交的背後，二哥是不是顧慮著顧清？」

「為什麼這麼說？」

「二哥明知故問……」

袁氏財閥與姚氏官僚集團如何處理好關係，放出一個姚斯足矣。且不說雙方合作的話，能實現更大利益化。

想來想去，二哥不打算和姚氏牽上關係的原因，只有可能是為了顧清。

姚氏官僚集團進入江城，沒有任何背景和人脈的顧清，將產生最大危機。

當四大財閥與姚氏合作，那麼顧市長便真的再難以對抗，徹底淪為一個傀儡。

顧清憑藉手中可顛覆一切的政治權力，與四大財閥對抗維持平衡。但當有更大的權力壓制、控制、奪取，甚至摧毀他的權力時，意味著，其喪失了一切對抗四大財閥的力量。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很危險的。屆時，任何一家都可隨意操控他。本就對他虎視眈眈的薛定，也不會再有任何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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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省政府領導江城調研最後一站，薛氏財閥的江實集團和申氏的申地地產集團。

早上到東武區江實集團大樓，顧清看到人模人樣一副精英派頭的薛定。這位薛董，自送進醫院手術治療，就沒再見過面。

在與他握手時，薛定故意捏了捏掌心，才捨得鬆手。他帶領他們進總部大樓進行會議談話，之後在幾大產業生產現場進行調研。

跟隨一起，剪了短髮瘦了許多，顯得十分幹練的申繁積，低聲說薛定私下和姚省長一行人有接觸。如果下次有消息，會通傳給他。

「我不希望妳這麼做。薛定要是被激怒，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顧清，我和他都在選擇自認為對的方向。選擇站在你這邊，對我來說才是正確的。」

申繁積直覺江城官場會大地震，出局的那一方，一定是姚氏官僚集團。到時，與姚氏沾上關係的，也絕對會受到重創。可薛定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太大利益，肯定禁不住誘惑，會深入合作。

眼下她最擔心的是，薛、申兩家共同合作的商業項目受到連累。

「前天我和父親、大哥見過面，分析眼前局勢。短時間內與姚氏扯上關係，確實能實現最大利益化。但長時間呢？財閥家族從官僚身上得到多大利益，就必須付出多大代價。況且，雙方並未建立起完全的信任關係。」

不同於其他行業，房地產業風險非常大。落在其他三家後面的申氏，對待任何事情，會更加謹慎地進行風險評估。

聽了她的分析，父親認真思考點頭。

哪怕其他產業發展慢一點，申氏財閥也不會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妳就不怕我會輸嗎？」顧清看著她認真問道。

「和相信與否無關，你從來就不會輸。」申繁積回答。

顧清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上午江實集團企業調研，新聞媒體鏡頭多在姚省長和崔季啟身上，僅有兩三個鏡頭拍到顧清。

下午最後一站，申地地產集團。

申氏財閥趕上了好時代，成為本省最大的地產公司，並蔓延到全國。可現在房地產市場飽和，競爭越來越激烈下，必須開拓新的出路。

和薛氏財閥聯姻，共創新產業，是一條新的出路。

計畫打造每年創造三百億元的「人造鑽石之都」，也是新的道路。

申家除了房地產，連鎖酒店和商業中心，還有多年的寶石生意。可寶石生意一直是中端產品，擠不上高端。為此，在申繁積意見下，決定開啟人造寶石行業。由實驗室培育人造寶石，包括鑽石、祖母綠、紅寶石、剛玉、合成水晶等。

由人造寶石衝擊消費市場，讓更多人購買得起價格只在天然寶石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各色寶石。

目前，寶石培育實驗室在東武區外建造中。

申氏掌權人與繼承人接待政府領導人後，姚省長囑咐穩定好房地產市場，不拖欠任何農民工工資，更不要有任何爛尾樓，同時看好新的人造寶石產業。

隨著對申地地產調研結束，連續好幾日的調研工作，總算圓滿收場。跟隨而來的省臺記者終於得以歇一口氣，未來兩天內在江城吃喝玩樂，再跟隨省政府領導前往下一站。

姚崇坤上車時，對顧清說道：「明天晚上八點，江城大酒店有個私人小型酒會，你一起出席。」

「好的，姚省長。」顧清點頭，目送車子離開。

當他上公務車回家，薛定走過來，一手扶住要關上的車門，彎腰對坐在裡面的他說：「咱們單獨聊聊。」

「我們沒什麼可聊的。」顧清拒絕。

「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咱們好歹有過共患難的關係。」說著湊到他面前，嘴唇勾起弧度：「還是說，你的熱情只在袁諄身上。」

兩人之近，只有一個拳頭距離。

顧清冷視之，回頭對楊典司道：「開車。」

楊典司啟動車子，薛定笑著收回身子，把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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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省長調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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