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港鐵服務全面暫停,請乘客保持冷靜,我們將會盡快恢復服務。」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oNCmTr0h
"All MTR services are currently suspended. Passengers are advised to remain calm as we work to resume services as soon as 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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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次壞車定又係恐怖襲擊啊?今個月第三次喇,趕住返工呀。」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kgArHVKPB
「趕時間就搭空中的士啦,坐港鐵就預咗隨時會暫停架啦。」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ZHvAMDej7
「死啦,會唔會又係嗰班盧德仔?上次佢哋搞到兩架地鐵差啲撞埋一齊,好彩AI即時發現先無事咋。」
車廂忽然變得安靜,機械巡邏犬發出「踏踏」的聲響,一步一步從我前面走過。它的金屬肢體反射著冷光,彷彿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跟著降溫。我揉了揉手心的汗,下意識將背囊抱得更緊。
自從十多年前AI系統發展成熟,政府漸漸將城市,甚至國家交由AI管理負責,私人公司更快一步,早已將工作交給機械人。那幾年間,全球性失業率暴增,示威、革命成為報紙、電視每日不斷重複的故事。各國政府為了維持管治,慌忙授予AI更多權限。
後來有一天,全球網絡突然中斷,街頭巷尾響起槍聲。那天,五歲的我站在窗邊,第一次看到這種機械巡邏犬。一星期後,網絡恢復正常,沒有人再敢提起那星期發生的事,但有人稱呼那是「最黑暗的一周」(Darkest Week)。我們的領導人在電視上宣布,將會為全民提供基本保障,從此再沒有人因為失業捱餓。在全面監控下,社會回復平靜,起碼表面上是如此。
在這個被算法定義的世界,過去的那些傷痕,成為沉默中傳遞的秘密。全球性的「有序社會」掩蓋了不平等與壓迫,大量工作消失,生活被數據規範,人類成為系統的附屬品。
盧德份子不再大聲疾呼,他們選擇隱秘的方式,針對AI與機械的核心進行行動。他們說自己是燭光,也是火焰,存在於黑暗裡,為奪回自由而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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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原本靜得只聽到機械巡邏犬的腳步聲,但此刻,一陣尖叫打破了寂靜。人群瞬間炸開,像失控的洪流般衝向車廂尾部。有人推撞著周圍的乘客,拖著還未反應過來的同伴,拼命向尾部狂奔,行李和手機掉落在地上,被踐踏得粉碎。
「快啲走呀!」一個男人的吼聲刺穿空氣,他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驚恐幾乎凝固——只見車廂中間,一個人影俯身壓在一名女子身上,咬住她的頸部不放。鮮血如泉水般從女子的頸部噴出,灑在地板上。她的身體輕微抽搐了一下,眼神很快失去了焦距。
有人在奔跑中絆倒,重重砸在地板上。他伸手求救,但只看到更多的腳從他身上跨過,無人停下幫忙。他的喊聲很快被吞噬,另一邊傳來的是更加刺耳的撕咬聲。血霧炸開,染紅了周圍的地板,濺在車廂的牆上。
那些逃跑的人沒有回頭,因為他們知道——停下來,就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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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一個少女被人群推倒在地,癱坐在一片狼藉中,顫抖著無法動彈。眼前,一個怪人正以扭曲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她,發出喉嚨深處的低吼聲。
我本能地衝上前,嘗試拉起她,但她的手冰冷,整個人像是被恐懼定住了一樣。我向那怪人吼了一聲:「先生,冷靜啲!」手忙腳亂地抓起旁邊的滅火筒,舉起準備攻擊。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被吸引到另一個倒下的屍體上——那名女子的屍體竟然緩緩站了起來,伴隨著低沉的嘶吼聲。她的頭微微側著,眼珠翻白,步伐僵硬卻執拗,像聞到獵物的氣味般,向我們逼近。
車廂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只剩下橙色的緊急照明燈微弱地閃爍,燈光在兩個怪人的臉上掃過——毫無生氣的灰白皮膚、扭曲的嘴角,還有滿是血跡的雙手。他們擠在狹窄的過道中,緩慢卻執著地向我們靠近。
恐懼像潮水一樣吞沒了我的理智。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3uDXKYPl
第二篇:
「行唔到就抱啦!」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一名黑衣少年手持長傘,猛力將怪人撞倒在地,傘尖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高大而瘦削,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快啲走!」他回頭對著我和少女大喊。我咬緊牙,將那少女抱起,跟著他的步伐向車尾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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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跑沒幾步,車尾傳來密集的槍聲,聲音像雷鳴般回蕩在狹窄的車廂裡。那是機械巡邏犬的自動武器,精確而致命。然而,尖叫聲並未消失,反而被更加絕望的呼救取代。
「仆街,巡邏犬當晒所有乘客都係威脅!佢哋見人就開槍!」黑衣少年咒罵了一句,轉頭看向我:「拉開車門,落月台!」
他的聲音冷硬而果斷,像是一道命令。我深吸一口氣,將少女放在旁邊的座椅上,迅速去掰那扇沉重的車門。我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雙臂上,手心因緊張而汗濕,感覺門口的每一寸空間都變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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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的光線比車廂更加微弱,唯一的光源來自隧道裡每隔幾米閃爍的緊急燈。那些燈光映在牆壁上,將每一處陰影都拉得狹長,彷彿隨時會從中竄出什麼東西。
我們沿著軌道狂奔,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中迴響,顯得格外清晰。身後依稀聽到機械巡邏犬的槍聲和人群的慘叫,我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向前跑。
「快啲!隧道口就係下一個月台!」黑衣少年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我一眼,氣喘吁吁地說。
「我叫阿偉,你哋叫咩名?」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2J3vOXKEV
「Edward。」我咬著牙回答,腦海裡一片空白,腳步卻沒停下。
「盈盈……我叫盈盈。」少女的聲音微弱,依然帶著恐懼,但至少沒有剛才那麼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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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月台終於出現在視線中,但那並不是安全的避風港。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緩緩遊走,他們的腳步不急不緩,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執著。
「嘶……嘶……」那些怪人的低吼聲在月台上回蕩,像是野獸的低鳴。他們無意識地徘徊,雙手垂在身側,眼睛無神,卻對空氣中的某種氣味充滿敏銳的渴望。
「救命啊……」盈盈小聲地說了一句,但很快被阿偉擺手制止:「唔好出聲,月台上危險過頭先架車。」他的語氣壓得很低,像是怕驚動那些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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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廣播:由於發生嚴重事故,本站即將關閉,乘客請立即離開。所有閘機已解鎖,出閘無需使用車票或八達通卡。」
這聲廣播聽起來更像是絕望的叮囑,而非指引。我們三人蹲伏在月台入口的陰影中,盯著那些遊走的怪人。它們不疾不徐地移動,偶爾會抬頭嗅一下空氣,彷彿感知到我們的存在。
「點算?」盈盈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雙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阿偉慢慢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低聲說:「唔知,但呢啲嘢唔似係人……奇怪既係,個站好似冇機械巡邏犬既」他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天氣預報,卻讓我感到更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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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選擇不多,月台上的那些東西似乎沒有明確的目標,但我們知道,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它們就會蜂擁而至。
「要唔要試下分開行?」阿偉壓低聲音說。盈盈搖了搖頭,眼淚在臉上閃爍,輕聲說:「我唔想死……」
「你唔會死。」我對她說,聲音卻輕得連自己都不確定。
而在遠處的隧道深處,幾個模糊的身影正慢慢接近。他們的步伐沉重卻穩定,像是拖著什麼東西,又像是用力壓抑著某種本能。昏暗的燈光無法照清它的臉,但那輪廓隱隱透著一種怪異,彷彿每一步都在試探,又帶著某種執念。
是人,還是怪物?我無法分辨,只感覺背脊一陣冰冷。
「嗚……嗚……」隧道深處傳來低沉的聲響,不確定是呻吟,還是獵犬般的咆哮。盈盈顫抖地靠近我,低聲說:「係唔係有人嚟救我哋?」
阿偉眯著眼盯著前方,緩緩搖頭:「唔好太樂觀,呢啲情況……通常越嚟越衰。」
我屏住呼吸,看著那身影一步步逼近,像是深夜裡一場無法醒來的夢魘。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11zlbl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