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錯在自然之中,結果是被獵殺;失敗於朝廷之上,是失去權力與信任的主因。」一名女子說道,她穿著硃砂紅色長袍,袍上繡著一條銀色中國龍,彰顯威嚴,「為了避免犯錯,人類演化出了行事前的保護機制,『恐懼』;和作為懲罰機制的『痛苦』。」
「恐懼與痛苦兩者互為因果,過去因錯誤而被懲罰的痛苦,會在現在行事時憶起,並產生恐懼。」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回應,他的語氣冷峻,令人不寒而慄。腰間掛著一把純黑色刀刃的武士刀,把柄底色為血紅色,護腕上上下各鑲著四顆的金色眼珠,眼珠之間是一張嘴,紫色刀套上以刻著黑色的梅花,「而行事前所回想起的恐懼,產生對未來失敗的設想,將產生出使人卻步的痛苦想像。」
「愛卿何以能如此洞悉朕意,每每先知朕之言乎?」女子冷瓷白臉頰上深絳紅的雙脣,輕輕吐出一縷白煙,「不過,我近期在思索,這機制對人造成的負面影響,也就是讓人因畏懼痛苦,而止步不前的『逃避』。」
「您是指,人越冀望達成的使命,越可能與之背道而馳。。因為有志者的成熟目標,不易達成。因而於通往成功的長路上,他們會不斷因受挫而倒退。恰好,人最畏懼的,非不理解之物,而是以往失敗之處。」男子那雙冰翠綠的眼瞳透出寒意,而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更宛如不可解的詛咒,「最終,挫折的痛苦與外界雜音結合,容易在內心形成誘導聲音,使人放棄最初之理想,並順從誘言的引導。隨著志向漸漸地沉入失望造成的深淵,誘言將會與志向成反比地擴張,並侵占宿主的意志。如同一無痛之絕症,使宿主反認誘言為使命,並吞噬使命的現象。這是您三年前與我,一同推導出的假說。」
「沒錯,我就是在思考此事。」女子寒霜白的眼瞳,散出微微冰冷的白光澤,呈現出其冷冽與剛強,「愛卿認為此假說,是否與現實相符?」
「一個假說只有在其推倒之物,結果符合假說的預測,才為正確。」男子深血紅的雙脣,宛如暗夜中凝結的鮮血,壓迫感與距離感油然而生,「因此我認為應該用個體的結果,斷定此假說是否適用推測之個體。『逃避』也有可能是從一紅海撤退的警訊,而『誘言』亦不可斷定為,對個體未來的負向影響,誘言有時會作為使命的更新,在代替原先錯誤志向後,指引個體至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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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見,雪芹至尊妳改變的可多。」那位男子有著一對翠綠的眼瞳,白色的長髮綁成一辮子,如同有不可告人的祕密般,用左側的瀏海遮著左眼。白皙的肌膚非如書生般脆弱,反是歷經風霜的證明,「戴上面具的妳,有長足的進步,雖然還是藏不了那份脆弱,但至少遮掩那份稚氣。」
「於人族共和國進行間諜任務的愛德華將軍,今日將可用真正的面目,於陽光下抬頭,無需畏懼地享受榮耀。」穿著龍袍之女子的那對雙白眼瞳,彷彿有種詛咒,使人一旦凝視,將會掉入絕望深淵。白色短髮梳的一絲不苟,顯得莊重但如同死屍般毫無生氣,
「......別在用以往的名字稱呼我,我現在是雪地狼,和愛德華毫無相關。」雪地狼的眼瞳中透出怒意,但面容依然鎮定,「不過,我倒是有一點十分好奇,為何妳要戴上面具?」
「繼承玉璽之時,我僅是想從奢華至讓我噁心,毫無意義與志向的皇室生活中,找出我真正享受之事與使命,並向人民證明,皇家並非一浪費人民稅金的政府。」雪芹說,「當我靠自身之力爬上龍椅後,我開始迷戀俯瞰我所掌握的疆土,並沉浸於子民的倚賴。在決定政策時,我因自身的重要性與不可取代性,對自我之決策產生不可動搖的自信,和絕不允許被他人批評抉擇錯誤的自尊心。」
「這的確符合我所認識,極度自傲的雪芹。」雪地狼說,
「倚賴或採納他人的決定行事,即是默認自身力量與智慧的不足。而承認錯誤,是最不被我自己所接受,侵犯自身自尊的行為。」雪芹說,「為不自認不足,被侵犯自尊。我決定戴上面具,將以往天真的公主棄置於過去,因為僅成為無情之女帝,才可做出不被批評的選擇。」
「我懷疑著面具之力與操偶之術的本質,是否只需隱藏自我,即可以解決人在能力與智慧上的不足;放棄過去的一切,來換取一新生,但最終是否能脫離以往的無間之苦?」雪地狼問,「我們究竟是在逃避,還是迴避了危險之處?施術的誘言,是魅惑我們進入地獄的惡魔之語,還是引領我們進入天堂的天使之歌?」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CHNflw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