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提醒
若您是帶著想瞭解馬來西亞歷史的期望來看的話,那麽不好意思,這本書可能不是你的首選,它主要還是講述著一個家庭的故事。
題目的帕郎刀在馬來文裏是“parang",是人們用作防身或砍材之類的武器,跟普通水果刀相似,刀型卻不一樣。
陳家
陳國峰是福建安溪人。從清朝滅亡之前,家裏都是從事農業,自然的國峰也步入了耕田之類的工作。他十分英俊,因爲常年握鋤,肌肉也極爲發達。這麽個好男子,立馬獲得了許多村裏外的女子青睞。
李桂香是當地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女,住在國峰的隔壁村。當時桂香因爲到隔壁村去買點菜,就發現了國峰。兩人四目相對,很明顯相中了對方。
不久後兩人便走到了一起。桂香父母絲毫不反對,在1911年便結了婚。1911年九月,桂香產下一子,名爲陳國華。國峰取此名原因是希望大兒子能振興中華,成爲一個對國家有貢獻的才子。
1911年12月,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他們又產下了第二個男孩子,這次國峰想了老半天才把他的名字給想好——就叫陳國中。“中華”兄弟就這麽伴著國峰夫妻一同工作,一同耕田。
1912年,當時也有許多人因爲滿清的推翻以及經濟問題離開了中國下南洋去尋找機會。國峰一家也因爲生活困難,糧價飛漲,以及一系列的天災導致有了下南洋的決定。
1912年11月,陳家正式到馬來半島生活去。
“陳國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呼喚著剛下港口又迷茫的國峰。他一轉過頭,差點沒抱穩九斤的國華,微笑著走了前去。此人正式與國峰同村的陳其煇。還沒下南洋之前,國峰早已聽説過他到馬來半島做生意的事,而且生意還很旺盛。
“哦!我認得你!你是陳其煇!現在混得不錯吧!連衣服也變得乾净多了!“他左手抱著國華,右手伸出食指指著其煇的一身白長衫,臉上透露著羡慕的神情。
“沒有啦!不就是普通的長衫!怎麽了?你剛來到馬來亞?“
“一看就知道啦!現在要幹什麽我也不知道,倒是港口的那些人,把我們的行李翻個半天,耽誤了我們的時間!那些英國人也真是的!”
“你可別亂説話,現在社會亂得很!哎呀,你們也沒個身份,光站在這大街上也多不安全!這樣,我請你們到我的布店工作,我還認識些人能提供你們住處的。至於居留證之類的事你們就別太擔心,你們要是成了我的員工,這可就好辦了。”
從此,陳其煇便帶著國峰一家到他的布料店一起做生意,也有了居留證。一開始他們就在檳榔嶼工作,本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卻沒成想在1920年的一天,一群華人社團的惡人來收保護費。
“各位大哥,我這周給了你們很多了,我也沒錢吃飯了。你們別看我是有錢人便欺負我,我是不會給你們這些惡人的!走開,不要買布的就走開!” 此言激怒了社團首領,他們便手持帕郎刀在店口把其煇給砍了,店裏瞬間掀起一陣轟動,國峰上前阻止卻招打了一頓。
緊急之下,國峰只能扔下重傷的兄弟,帶著一家人逃了出去。
次日,當國峰到布店去看時,發現已經被毀了,店門也被打垮了下來,路上還有許多馬來警官圍在店門口。
“其煇應該會沒事吧?”桂香牽著國華的手問向一旁的國峰。他們站在遠處眺望著布料店,國峰也只是微微的搖了頭不作回應。
布店很明顯倒閉了。這對國峰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眼見機會和希望一個個落空,他也漸漸的不想在這悲傷的城市裏頭了。1921年,他們一家收拾好行李,口袋裡裝著一疊的錢,離開了他們住了十幾年的村莊,前往雪蘭莪州去尋找機會。
他們到北海去搭長途火車。國峰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發現,自己的錢也只能夠乘坐三等艙。桂香兩手拖著年幼的孩子,國峰負責拿行李,擠在煙燻味和勞工們的中間。
“你們去哪裡?” 一個華人勞工站在吵雜聲中向他們問。
“雪蘭莪。” 國峰被擠得說不出話,但是還硬生生把這三個字給吐了出來。
隨後,那位勞工也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國峰看,手中的煙支還不斷冒著煙。
幾個小時後,他們到了吉隆坡,接下來又要搭巴士到雪蘭莪去。
在前往雪蘭莪之前,國峰已經通信給了一位時常來布店買布的商人,他也住在雪蘭莪,正好他還有一些門路能給他們找個空房子。
長居後的日子
國峰一家就在雪蘭莪的一處城鎮住了下來。他們仍然給布店工作,可說他們陳家這一代已經徹底的改變了,他們再也不是農民了。
1930年,在給房東繳房租的日子下,國峰的生活比之前還要艱苦。這是每個打工人的痛苦。
國華一天天長大,國峰本來想讓國華也到布店一起做生意,卻沒想到他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國華性格一直都很孤僻,這和弟弟國中完全相反。國華唯一提得起興趣的事就是寫作。
“寫作?寫作能找吃嗎?你就來林言叔叔的布店一起來幫我們做生意,這樣不好嗎?做生意是每個男人都要學會的。你看你弟,每天來布店幫我賣布,你再看看你自己,還有個人樣嗎?”
國峰當晚在家裡可謂是火冒三丈,連屋頂的唯一一顆燈泡也被他的咒罵聲給熄滅了。
國華只是靜靜的坐在燈泡底下的餐桌前,沉默不語。
桂香呢?她每當這個時候都躲在房裡,織著毛布,心裡卻隱約有一種撕裂感。
兩父子不是在吵架的途中就是正在吵架,家裡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國華沒有聽父親的任何一句話,反而不斷往外闖,到處投稿自己通宵寫的文章;到處去報館面試,想討個職位。
1933年,對國華來說是個很幸運的日子。一家在吉隆坡的報館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做了個記者助理。這個小職位也足以讓他高興,在那天得到消息後本來要到別家地方面試的他立馬衝到布店拿著寄來的信向國峰炫耀。
“我中了!我中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店裡的人都受了驚嚇。“爸,我還看你敢不敢罵我,我這下子中了,可不是一個廢人了!”
國峰手裡拿著帳單坐在靠進店門口的櫃檯,鼻根上的眼鏡差點滑了下來。
“中了又怎?工資多少?這中了跟沒中有什麼區別?滾出去,不要幫忙就回家睡去!”
國華一聽,失望極了,緩慢的抬起腳走出了布店。桂香想走出來安慰他,卻被國峰攔住了。
國華一直都想賺大錢,離開他父親的家,搬到更遠去住,但是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工資就是父親說的那麼低。
可是,在工作的途中他認識到了他一生的摯愛,黃梅鳳。他們是報館的同事,時常一起工作,國華被她的細心和她的笑容所吸引。他也在當時做了很大的突破,孤僻的性格很快就改變了。
他們很快就結婚了。在他們確認關係後的不久就馬上結婚了。這也受到旁人的質疑,畢竟也沒有人認識了幾下子就結婚的。不過有人傳,在國峰知道他倆在談戀愛時沒有任何反應,但桂香得知馬上帶著國華到算命師那裡去。算命師告訴他們,要是國華不娶梅鳳可能很快就會因為一些糾紛分手,在這之後國華的桃花運就會下降很多,再也找不到女人了。
在算命師的一番講解下,桂香很快就通知國峰趕快籌備婚事。國峰一直都是很隨意的人,聽到算命師那麼說也自然答應了-----雖然他討厭大兒子,但是也不想自己的後代沒了子孫,況且國中是個妥妥的不婚主義者,這哪裡能不答應?
1933年年尾,他倆結了婚,之後產下四個兒子,這也讓周圍的人羨慕不已。
四個兒子最受到父親文采影響的是二哥陳國賓。其他的孩子天生都是商人的命,算數比國峰還要快。
在這麼個家庭背景下,生活在人人都舉起帕朗刀的年代可能不只是面對家庭內部的挑戰,還要不斷閃躲帕朗刀的威力。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往1942年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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