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飛機杯 - 001

優子看著原本該拿出去丟的資源回收垃圾袋，裡面有個讓她很在意的東西。

一個長條狀的紙盒，上面的收件標籤寫的是她弟弟的名字。

她從沒印象有看到這個紙盒，可以猜到應該是弟弟瞞著她偷偷買的東西。但買的到底是甚麼呢？收件標籤上寫的品名只是保健用品。

保健用品？吃的嗎？優子清秀的細眉微皺，心裡對弟弟有事情瞞著她感到不太舒服。自雙親死後，她靠著遺產跟自己的工作薪水辛辛苦苦把弟弟養得那麼大，就只是希望他把自己當家人看。

既然是家人，哪有甚麼事不能跟她談？她決定找時間問問她弟弟，都高三要考大學了，怎還去買甚麼保健用品。而且完全沒跟她商量過，要不是今天她剛好有事得提早下班回家，怕是連這盒子都沒機會看到。

但現在她得趕快出門了，只能匆匆地把標籤撕下來放到包包裡，便把盒子放回垃圾袋。緊接著她穿上高跟鞋，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她現在要去參加同學會，一切等回來再說。

半小時候，優子騎著機車來到一間餐廳，遠遠就看到她的閨蜜美玲在揮手。她笑了笑便走過去坐在美玲旁邊，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

「哪裡晚啦，今天說要來的人還有一半沒到呢。」

「這麼少人？」

「年底嘛，大家時間都不好湊。」

「那等等怎麼點餐啊？」

「放心啦，各自點各自的就好。」美玲到了一杯冰茶給優子。「最近過得如何呀？」

「還好啦，就那樣囉。」

優子輕啜一口，冰涼的茶水滑入喉嚨深處，才無力道：

「日子能過，不上也不下。」

「沒變糟就是好事。」美玲笑瞇瞇地問：「有男朋友了嗎？」

「怎麼可能有？」優子沒好氣地說：「工作就沒時間了，家裡還有個要照顧的。」

「對喔，妳還有個弟弟。」

「反正弟弟考上大學以前，我也沒心情談戀愛。」

「可是優子妳前男友不是有打算找妳復合嗎？」

「不想欸。」

「為啥啊？你們當初分手的不明不白，到底誰甩了甩。」

優子抿抿嘴，她怎麼敢跟自己的閨密說是因為那傢伙小雞雞又早洩，根本滿足不了她惱羞成怒才提分手的？

但這話她也不想講，總得給人留點顏面。

「這不關妳的事，我也懶得解釋。」優子拿起杯子就往嘴裡灌。「呸呸呸這是酒吧？美玲妳搞啥啊？」

「妳自己拿錯杯子還怪我？」

「這…這樣嗎？」優子把拿錯的茶杯放回桌上，碎碎念道：「真糟糕我騎機車來的…」

「沒關係啦，騎慢一點就好，交警不會沒事攔截酒測。」

「哀…也只能這樣了。」

最後同學會還是有一半同學沒來，參加人的便決定飯吃完也不續攤。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他們也不再是那種可以熬夜一晚還能生龍活虎的年輕人了。

回到家後，優子脫掉從上班穿到現在的黑色絲襪丟到洗衣籃裡。微醺的她雖然沒有醉得很厲害，但神經粗了不少。看著弟弟還亮著的房間，她突然決定要去問個清楚。

原本照她的性格，這種事也得觀察個兩三天，確定弟弟狀況不錯，自己又做好心理準備才問。但大概是微醺的關係，那些顧忌也就沒在她腦中閃過。便從包包裡拿出下午回來時從紙盒上撕下來的標籤，握在手裡。

又聞了聞自己這身上班服套裝，確認菸酒的臭味沒太重後，優子才走進了她弟弟的房間。

房間裡一名身材高瘦的少年正坐在書桌前翻閱書本做筆記，絲毫沒注意到有人走進來。他就是優子的弟弟，名為祥太。她看著翔太半晌，對他專心讀書的態度感到欣慰。確認他真的心無旁鶩後她才咳了一聲，說：

「翔太。」

青年抬頭看過來，楞一會兒後才問：

「那麼晚了，姐姐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關心一下。」優子沒有直接切入正題。「最近讀書讀得怎樣？」

「還行，沒遇到甚麼問題。」

「成績有進步嗎？」

「呃……退步了一點點。」

「大考剩不到一個月，怎麼會退步呢？是遇到甚麼問題嗎？」

「沒…沒有…」青年心虛地別開頭，不敢正視自己的姐姐。

優子心想養了這孩子那麼多年，他想放甚麼屁自己都一清二楚。現在這模樣肯定是有問題，再想想手裡握著的那個標籤，她覺得自己已經找到答案。

「祥太……看著姐姐。」優子的表情變得嚴肅。「跟姐姐說真話，你是不是開始吸毒了？」

「欸？」祥太一臉莫名其妙。「吸毒？甚麼？」

「不可以騙姐姐喔，看看這個。」優子伸出手攤開掌心。「這是姊姊從回收垃圾袋裡找出來的，你看看。」

祥太定睛一看，隨即臉都綠了。這反應更坐實了優子的猜測，她氣得大罵：

「好啊你，真的給我跑去吸毒了？你知不知道吸毒會害人家破人亡？不管賺多少錢都會被毒販子拿去？你怎麼那麼傻？啥不碰偏偏碰吸毒？」

「姊你誤會了，我沒有吸毒。」

「那這保健食品是怎麼回事？怎麼賣那麼貴？花了一千多才一包？」

「姐，那不是保健食品也不是毒品。」

「不然是甚麼？」

「呃…這個…」

「老實跟姊姊交代，不然姐姐只能親自送你進警局了。」

「別！別！別別！」

「那就給我說清楚啊！」

酒精作用下，大腦莫名地克服了恐懼，敢這樣跟自己弟弟大小聲。弟弟大概也是被她嚇到了，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才紅著臉說。

「那個真的不是毒品，是飛機杯。」

「飛機杯？那甚麼東西？」

「姊，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是杯子嗎？」

「不是杯子。」

「所以那是幹啥用的。」

「呃…就是…」翔太咬著牙硬著頭皮說：「就是自慰用的玩具啦！」

優子眨了眨眼，半晌後才一臉困惑的張大嘴。

「蛤？」

兩人陷入十分尷尬的氣氛，優子看著自己那已經羞愧到想找洞鑽進去的弟弟，琢磨老半天後才訕訕地問：

「所以你買這東西幹甚麼？」

翔太也不知道自己姊姊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他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也就不要臉地說：

「當然是拿來打手槍啊，不然呢？」

打手槍這事優子還是知道的，她也不是完全沒性經驗，知道男孩子在青春期總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翔太都十八了，偶爾她在清掃垃圾時也會發現一些有異味的衛生紙，只是身為姐姐總得體諒弟弟，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到。

她想不通的是為啥打手槍還要用道具，還得要特地花錢買。想到這她便咳了一聲，說：

「可是你打手槍用手打不就好了嗎？」

翔太像是早就預料到會被這樣問，直接就回答了。

「用手打太慢很花時間，還是用飛機杯打，十幾分鐘就解決。」

「怎麼會慢呢？」

「不知道啊，反正就比較慢。」翔太開始發牢騷：「姊你也知道我是考生，怎麼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自慰上面？可是我一個考生壓力很大，總需要一些發洩壓力的管道。而且打完手槍後我總覺得頭腦特別清醒，讀書效率也快了不少。」

「……拿出來給我看看。」優子突然打斷翔太的話。

這弟弟被自家姐姐的眼神盯著，知道自己只能乖乖聽話。他伸手拉開書桌抽屜，從抽屜伸出拿出被棉布包緊緊的飛機杯。

那是個肉色的條狀物，摸起來頗有彈性。在中間開了一個洞，優子一看就知道這是幹甚麼的。些許銀杏般的味道傳來，她秀眉一皺，卻也沒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個多少？」

「蠻便宜的，三百左右。」翔太老實回答。「可是可以重複使用。」

「所以你拿姐姐給你的零用錢買這個？」

「不，我用的是自己的獎學金。」翔太嘆了口氣，說：「姊姊的錢是辛苦賺來，我不敢花。」

雖然不是用自己的錢，用的卻是獎學金。優子心裡感到很無奈，但又不想對弟弟太過苛刻。她把飛機杯還給翔太，然後說：

「好吧，姐姐也不追究了。既然都花錢買了就好好用，知道嗎？」

「我知道了。」

「好啦你繼續念書吧，姊姊去洗個澡就要睡了，晚安。」

「姐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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