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和曉一家是世交。哥哥跟曉同年,看起來跟親兄弟沒有兩樣,我則比他們年少十來年。
我家和曉一家經常來往,兩家的生意關係千絲萬縷,在公在私也非常熟絡。兩家的父親會一起喝幾杯,喊對方的兒子「世侄」;兩家的母親會常相約逛街和吃下午茶;每年總會兩家一起去旅行,每逢大節日都會聚聚,小節日一定會送禮。
一片和諧的樣子。
但,這些只是表面。其實兩家爭鬥得甚是厲害,關係也不是所見那麼好。
每次跟曉一家分開後,父母和哥哥剛剛親切的笑臉都會「刷」的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滿和不屑,及滿口髒話。他們討厭曉一家,恨不得這個競爭對手盡快消失。身為繼承人的哥哥除了因為父母的教育,要打倒曉一家外,他自己也視曉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他和曉什麼都鬥,小時候鬥成績、鬥學府、鬥玩具,長大後鬥業績,鬥車、鬥女人。
相信,曉一家也一樣。
只能說他們各有千秋。他們都是城中才晉,家世顯赫,概括一點就是「高、富、帥」,三歲到八十歲的女性都渴望嫁給他們。只要他們一出現便會吸引到人們的目光。
而我,只是一個平凡得很的妹妹。
父母傳統保守,相當重男輕女。哥哥比我年長十餘年,從小被選定和教育為繼承人,媽媽也一直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所以資源和好東西都給他了。因為他跟我年紀差太遠,性別又不同,沒什麼話題和接觸。在他眼中,我只是個一無是處的丫頭。
的確,他資質比我高,無論是學業還是運動,我努力一輩子也不及他皮毛,自然比我亮眼得多。跟他站在一起,人們只是看見他,而不會看見我。
很多時候跟著父母和哥哥去曉家裏拜訪,曉父母招呼他們坐下,噓寒問暖,很久才會發現我:「咦?原來妳也來了?」
算了,對於這種無視我也習慣了。
曉跟哥哥一樣,不怎麼在意我。他們一聚首,說的全是我不懂的話題。爸爸和世伯談生意和政治;媽媽和伯母談時裝和八卦;哥哥和曉談車、名錶,有時談女人。
唯一對我與別不同的是曉的爺爺。
曉的爺爺很老,滿臉都是皺紋,但很精神,說話可以比曉大聲,走得比我還快。我本身沒有爺爺,所以很喜歡他,也很羨慕曉。
爺爺住在主屋旁的一個小屋裏,說因為想安靜一點,也受不了主屋華而不實的裝潢。我也很明白,伯母喜歡金色,全屋都金燦燦的,馬桶都幾乎鋪金;伯父則喜歡古董。每次無論我走過哪裏,他都會緊張地提醒我:「小心點,那個很貴的!」所以我不喜歡待在主屋,神經都繃緊了,一打完招呼便過去找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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