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交響詩》拷問官 - 【復生】

【復生】

Sep 3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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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珠滴落的輕響迴盪耳際，恍惚間，皮革敲擊水泥地面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他秉住呼吸嘗試掙脫，費盡力氣卻也只讓指尖輕顫一下，麻木感退去後，緊接而來的是陣陣滲入肌理的冷冽──以及傷口被翻攪開來的刺痛。

　　空氣似乎靜止了一瞬，當時間繼續轉動，來者已然來至身前，從黏膩的腥紅中抬起頭來，只見夜色吞噬了那人的面孔，透過天窗灑落的昏暗月光，他的視網膜上勾勒出黑暗裡的高大身影。

　　黑影一聲不響，任憑幽暗藤蔓再度滋生，盤據於斑駁地板，自他顫抖的雙足纏繞而上。

　　「…我…我不知道……」他終是率先打破沉默，發抖的嗓音穿過黑暗，被冰冷的溫度撕扯殆盡。

　　空氣裡的鐵鏽氣味越加濃烈，強烈抽搐的肉體如沐雷擊，隨一道金屬落地聲逐漸消彌，他從胸腔吐出微弱的喘息，彷彿刻意計算過般，每一下呼吸都恰好牽動斷骨裂口，引起劇烈痛楚，「……哈…呃…哈…………」

　　「那個男人去了哪裡？」黑暗裡的身影問道。

　　血的氣味在鼻腔橫衝直撞，喉管像是被割開般洩出漏氣的沙啞嗓音，他答：「…我真的……什麼都……」

　　平靜無波的語調打斷了他未完的句子，猶如寒冬下的結冰湖面，「你知道拷問官嗎？」

　　他先是一頓，陰影壟罩下的眼球顫動起來，「哈……想讓八代來嗎？啊啊──也是種選擇啦，只是很費時間吧，現在聯絡的話……」

　　他和那個人的合作關係已有多年，信譽破產的下場可不只影響這筆生意，拷問的要點在於不能讓對象死亡，因此他有恃無恐，咬牙承受暴行，打著爭取足夠令情報失效的時間的算盤，若是情況不對再另作打算──畢竟還是自己的小命最要緊，他想。

　　「……八代？我不記得自己有收徒弟。」

　　轟炸機肆虐的強烈轟鳴退去後，是血液凍結的聲音，他猛然抬頭，顧不上那陣令人欲嘔的暈眩，血痂遍佈的唇瓣顫抖著輕啟：「……你…是七代？這不可能！七代已經消失了！已經……已經死了才對……」

　　多年的資歷使他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臉色倏地刷白。

　　一聲輕笑響起，厚重的雲層緩慢移動，洩下月光讓一切明亮起來，逐漸清晰的視野中，一雙冰藍瞳眸微微瞇起，那人嘴角的詭譎弧度加深，墜於鴉羽色髮絲間的耳飾竄過一縷刺目白光，「那麼、我回來了。」

　　水滴聲再度響起，震盪的空氣將他的知覺拆解開來，在下個瞬間被疼痛揉成的針線重新拼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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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