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死神，專門審判自殺嘅人(離魂記‧前傳)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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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陣陣，灰白嘅天空、密集嘅唐樓，其中一橦嘅天台矮牆上，企住一個妙齡少女。

以人間審美觀嚟講，佢唔差。

高高哋、有啲瘦，只係眼神已經失去靈魂，望住幾十呎高嘅地面，雙腳搖搖欲墜，似乎，想要跳樓。

而我則默默企喺佢背後，望住佢嘅背影，等待佢跳落去嘅一刻。

時間差唔多...

「...」突然，佢企番落嚟。

「...」我愣咗一下，決定現身問：「你係嚟自殺？」

望到突然出現嘅我，佢呆一呆，然後淡然咁望住我：「...要唔要讓俾你先？」

「唔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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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冇乜嘢唔好上天台，好易令人誤會。」佢反客為主講出依句，就笑一笑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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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陣...」我望一望手錶：「點解你冇自殺。」

「吓...？」佢停低腳步。

「你明明會喺啱啱個一刻跳落去，但係你...」我哋死神係可以預知每個人死亡嘅日子同時間。

唯獨依個女仔，佢竟然超過咗本應該死亡嘅時辰.......咁係逆天。

「你好想睇我跳落去咩？」佢又失意地笑一笑，說：「邊有咁易死，我上嚟望一望風景姐。」

之後，佢就行樓梯落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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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離開後，一陣冷風吹過我，我啪一啪手指。「呼呼呼──砰！！！」幾秒後，一輛地獄馬車從天而降，突破人間同地獄嘅空間限制，乘著大火穿入人間。

「牛頭馬面駕到！」兩位地獄使者被我召喚上來。

「你兩個，幫我睇一睇管地獄先。」我揚起嘴角。

「敢問死神大人，所謂何事？」牛頭問。

我說：「我發現咗人間有個特別嘅案件...要調查一下。」本來應該死嘅人...竟然冇死。

「係...明白。」馬面答。

「退下。」我又啪一下手指。

地獄馬車瞬間就返回地獄，而我，就跟住啱啱個一位女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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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隱形嘅形式，喺個嗰女仔身邊徘徊咗幾日，睇下佢有咩特別唔同，又或者奇怪，結果同我所想嘅完全唔一樣。

就暫且稱佢為BOBO，跟佢返學校時，聽講係佢英文名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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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點講？佢讀緊中五，喺學校算係一位風雲人物。交際能力唔錯，有好多朋友，備受男同學歡迎、又受老師喜愛。

家庭方面冇特別，小康之家，一家人住私樓，生活完全唔會有困難。

愛情方面，冇話特別鐘意嘅人，冇受情傷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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喺學校入面係一位運動健將之餘，成績都係頭三，完全係人生贏家嘅姿態，我諗唔到佢有任何自殺嘅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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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近日除咗有一位婆婆病逝之外，都冇任何特別。

咁因乜原因，佢前兩日想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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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嘅人，眼神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係默然無念。覺得依個世界變成點都唔再重要，因為好快就再唔關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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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查記錄，佢都有幾十次想自殺嘅前科，但係全部都喺死前一刻收手，而執番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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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今晚決定現身喺佢間房，決定同佢親自對談一次，解決依件事。始終，俾人發現咗人間有生死不明嘅記錄存在，唔係一件好事。

逆天而行嘅人存在，會影響另一個人本身應有嘅命運，最嚴重會影響另一個人生死，所以必須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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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點，我再一次喺佢面前現身：「溫緊書？」一出現，我又啪一啪手指，坐椅、香茶隨即憑空出現，為我服務。

「哇...！」佢嚇咗一跳，幾乎差啲喺張椅上跌倒：「你邊個呀！」

「你唔認得我？」我幽幽地喝口香茶：「幾日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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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係幾日前...天台個條西裝友！？」佢呆咗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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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啪一啪手指，示意佢正確：「正確嚟講，我叫死神。我外表嚇親你？我已經用你哋人類嘅樣，出現喺你面前。」

「......」佢似乎仲未定驚，眼神有啲恐慌咁望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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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快會習慣，我哋會經常見面。」我繼續講落去：「除非調查到你發生乜事，否則我都唔會返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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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咁...咁死神先生...你嚟呢到搵我...咩事呢......」睇得出BOBO盡量鎮定自己。

「第一個問題，問下你叫咩名先。」我企喺身，雙手放後，居高臨下望住佢。

同人拉近距離，最好先要知道名字。

「我...？」佢指一指自己，然後答：「我...我叫阿敏..」

「咁阿敏，你知唔知點解我要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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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因為我靚女...？啊哈哈哈哈......」佢好冷好假咁笑一笑，然後收起笑容、抓一抓頭：「我都唔知

.....」

「咁係因為，你係逆天嘅存在。」

「逆天...？」

「即係話，你本身應該已經死咗。」我啪手指，手死冊隨即出現喺我手上：「但係你......遲遲未死。

」

「即係......你係嚟...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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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唔會為咗交數，而隨便帶走一條人命，每條生命都係寶貴。」我咳一咳，說：「所以我出現，只係想同你傾下。」

「傾乜...」

「點解要自殺。」

「我都冇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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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點解你成日都試圖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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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風景姐...」

「放心，你就算唔講，我自己都會調查。」講完，我就啪一下手指，喺佢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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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佢呆滯咁伸手向前，想摸下我啱啱企嘅位，但都只係摸空。佢再立即摸一摸自己額頭，疑惑咁問自己：「我發燒...？」

「阿敏！出嚟食飯啦。」應該係佢母親把聲。

「喔。」佢應完，就搖一搖頭清醒自己，然後行出房食飯。

一家三口，母親係一位中學老師，父親係一位商人。而且係一位獨生女，應該受到萬千寵愛。

「阿敏，啱啱做咩咁？」佢母親準備好所有飯菜，就坐低。

「冇...啱啱見到有隻曱甴姐....」阿敏答。

居然話我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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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洗唔洗聽日我買啲曱甴屋企嚟？」佢父親搭一搭佢膊頭，就坐低一齊食飯。「哦...唔洗啦，啲曱甴好快消失姐......」阿敏疑神疑鬼咁望住屋內四周：「應該.......」「話時話，你今次成績點？」佢母親一邊細咬米飯一邊問。

「成績？～幾好啊。」敏答。

幾好？你在學校成績少說也有前三。

「咁繼續努力喎。」

「唔。」敏點一點頭，專心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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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咁平靜食完一餐飯。

飯後無耐，阿敏就準時九點鐘，換好一套運動衫、紮好馬尾，就落街跑步。可能眉貌吸引的關係，走在路上時，總會有些男生回頭注視著她，但她卻顯得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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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繁星，佢選擇喺屋企附近一條海濱長廊跑步，一直跑一直跑，唔經不覺已經過咗兩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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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跑，令到佢原本白潔嘅臉頰變得紅通通，白裡透紅。再之後佢望住個海一陣，就轉身行返屋企。

就咁睇，佢根本同正常女仔冇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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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靚女！」

可惜，喺佢就快返到屋企途中，遇到一啲小麻煩，有個染到成頭七彩嘅臭飛叫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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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住阿敏對佢哋視若無睹，不過個班臭飛似乎冇諗住收手，追上住佢：「喂，唔好走咁快啦~！咁夜一齊行下街好冇？」

但係阿敏都意外地聰明？識得立即向前奔跑，令到班食開煙嘅臭飛追都追唔到，差啲唔記得......佢喺

學校運動成績都唔錯。

到佢成功甩開班臭飛之後，就自己笑咗一笑，帶住好心情咁搭升降機上番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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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阿敏返到屋企入房個陣，佢望住鏡內嘅自己，凝視住入面，就好似望住倒影中見唔到嘅我一樣，突然講咗一句：

「死神啊死神......你係咪真係存在？」然後，佢就向後攤屍。

大字型攤落張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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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冇理到佢，佢講一句我就要現身，呢個世界仲得了？

「唔同真係幻覺...？」佢摸一摸額頭，淡淡一笑：「唔會係太大壓力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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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死神嚟講，係完全唔需要休息，所以依一晚，我就係喺佢間屋周圍行、周圍望下。

佢張桌上面，係一家三口嘅合照。仲有啲溫習卷，可以睇得出係一個幾勸力嘅女仔。

原本我都以為只係平凡嘅一晚，直到阿敏佢......

「唔...唔好要我...唔好...唔要我...」佢發開口夢，不斷講依一句。

而且從佢臉上表情睇嚟，佢好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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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決定入佢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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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死神，進入人類夢境依種事當然係小學級玩意。入到阿敏佢精神所在嘅夢境入面之後，我望一望

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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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灰白，係一間類似商場嘅地方，但係間商場裡面每一個人都係包紮住繃帶，見唔到個樣，而阿敏，就喺入面不斷搵緊啲乜，或者可以講係搵緊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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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就好似喺入面迷路咁，佢想要離開、想要搵個人帶佢離開，帶就係喺依一間迷宮裡面走唔到，佢仲開始......想喊。

到底咩事...

隨住佢喊，成個夢境空間就越嚟越唔平均，空間開始崩潰分離、碎裂。

於是，我做咗個決定。

我喺夢境現身，將佢抱起。

「...」佢愣咗一下。

我就咁抱住佢，離開依間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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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佢原本就快要滴落嘅眼淚，亦都停住，凝住喺眼框之中。

「已經冇事。」我將佢放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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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亦都慢慢咁化成碎片消逝上半空之中，佢終於發完個夢，睡眼惺忪咁慢慢打開眼睛，望一望手機依家幾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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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係你？」漆黑嘅房間中，佢一起身就係問依一句：「你啱啱係咪...係個夢入面抱起我......」

...

「你...真係存在？」阿敏明知四處黑暗，都想見到我：「啱啱......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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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無應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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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答我唔緊要...」

「噠」我啪一下手指，房間嘅燈即刻亮起，我亦如佢所願出現咗喺佢面前：「係我。」

「果然係你，」阿敏突然就向我一個撲抱：「多謝你...」

「...」

「好耐...好耐都無個人可以俾我依賴。」敏佢抱得好緊。

「唔洗多謝...我只係需要知道喺你身上發生咩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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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咗一陣，佢就放開咗我：「你...想知道啲乜。」

「敏，點解你想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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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好似諗咗一諗，然後講：「好...我講俾你聽都得。」

「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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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佢望實我，講：「你要帶我去睇幾個自殺案例，佢哋自殺嘅理由說服到我點解一定要死、非死不可，我就同你講我想自殺嘅原因。」

「...」

「成唔成交！」

「考慮。」

「咁算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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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日早啲起身。」我望一望手錶：「三日後，將軍澳會有個男人高處墮下身亡，俾你去睇佢死前三日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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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敏好早就起身，換好一身長牛仔褲、T-shirt同格仔長袖薄外套，就跟住我出發。

「你講個嗰人...真係會喺三日後跳樓？」出發個陣，敏再一次問。

「嗯，死神從來唔會有錯。」我望住敏佢：「除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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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佢帶我去乘搭一個叫「地鐵」嘅人間交通工具，對於可以瞬間轉移嘅我嚟講，係何其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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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知啲人會唔會覺得我係痴線呢？」阿敏喺地鐵入面望住我：「對其他人嚟講，佢哋好似見你唔到？」

「佢哋已經當你係痴線。」我望住周圍嘅異光，都望住阿敏佢。

「無所謂啦，做自己喇，哈哈哈哈！」佢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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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相信，佢依種女仔會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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