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艷陽高照的正午,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車熱氣奔騰,人群中卻爆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老街的騎樓旁一間不起眼的服飾店周圍的人如潮水般退開,隨著退開的人群,地上倒著的男性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紅色的鮮血泊泊地流出,染紅了騎樓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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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警車及救護車來到現場,警員忙著封鎖現場,驅趕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民眾;法醫來到現場將屍體做了初步的鑑定後用屍袋裹好抬走。只留下了警察及鑑識人員。
「隊長,法醫說屍體頭上有兩個洞,初步判定為彈孔。彈孔為致命傷,其餘要等回去解剖才能知道。」其中一名警員拿著剛記下的資料對隊長說。
「沒想到是槍擊命案啊,那就沒我們的事了。」隊長嘆了口氣,又朝小警員說到「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刑偵組的,讓其他人把東西收一收,回局裡處理那些煩人的民眾糾紛吧」說完便拿起手機向局裡呈報。
很快刑偵組的隊員到齊,接手了命案現場的掌控權。副隊長將現場的工作指揮得井然有序,但忙來忙去就是不見他們那傳說中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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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帶走了夏日的炎熱。刑偵隊長祁韶終於結束了上一份案件的整理及歸納,騎著警用重機姍姍來到命案現場做收尾。
看著朝他跑來遞資料的副隊長林楓,他直接開口「小瘋子,怎麼樣?有甚麼發現嗎?」
林楓當然知道隊長不愛看資料的尿性,所以不囉嗦的進入主題「現場沒有發現可疑人士的蹤跡,唯一的異常是附近監視器都在同一時間壞了,所以也調不出甚麼有用的畫面。目前法醫那邊收到的最新解剖資料是,確認頭上的洞為彈孔,且為致命傷。子彈由後腦勺進入、前面出。在一個小時前,鑑識科將子彈拿回去驗了,應該很快會有結論。」
「知道了,這次指揮做得不錯,看來我以後都可以不用來現場指揮了」祁韶前面還很認真,後面卻開起了玩笑。
他們走到已經收拾好東西的隊員們旁「辛苦各位了,上個案件才剛結束就馬不停蹄地趕來,等這次的案件結束我請大家吃飯。今天很晚了各位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再安排大家的工作。」說完便走回重機旁,戴上安全帽,長腿一跨,油門一催消失在了夜幕中,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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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拿到法醫最終解剖報告及子彈鑑定報告的林楓興沖沖的跑到祁韶隊長的辦公室,卻發現本該在辦公桌後的人消失了,而且一併消失的還有他剛帶來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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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飾店前還圍著黃色的封鎖線,只見祁韶蹲在旁邊封鎖線外的花圃,嘴裡叼著一根吸管,身旁放著一袋已經空了的早餐盒,視線一直停在遠方的大廈頂樓。
祁韶打開手機回了幾封訊息,就看到林楓寄來的三份報告以及抱怨。抱怨每天都能聽到,祁韶爽快無視,直接點開報告仔細看著裡面的內容。
第一份報告是死者的基本資料。是早上他讓人比對DNA所調出的資料。死者為獨子,父母車禍雙亡,目前未婚且單身,報告上面顯示的生活軌跡一切正常,沒得罪過任何人。到底是誰會暗殺這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
第二份報告是法醫報告。基本上跟昨天看到的差不了多少,就是多查出了一個心臟相關的疾病,有裝心臟支架。
第三份報告,也是最重要的一份,鑑定科的詳細報告。子彈為12.7x99公釐的『白朗寧機槍彈』(50口徑),配對槍種為目前現役的『巴雷特M107A1半自動步槍』。
平時對槍枝有所研究的他,掃過中間一堆專有名詞後,將目光停在最後一行字上。
【子彈上刻有『天秤』圖案】
退出頁面,直接打了通電話。等待電話接通時,一個穿著奇異的男子在服飾店前停下腳步。在這種炎熱的夏日戴著黑色的口罩、穿著深色帽T,將帽T的帽子戴在頭上、墨綠色的長褲、黑色的軍鞋、背上還背著形狀奇怪的軍綠色迷彩包,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祁韶多年的刑偵經驗讓他下意識覺得這男子不簡單,尤其是男子銳利的眼神。
對面一接通,他撇了一眼男子,才問「小瘋子,你覺得天秤代表著甚麼?」他知道林楓一定先看過報告了。而瞬間祁韶明顯感覺到在他說出天秤時,那個男子朝他看了過來…不對勁,有哪裡怪怪的。
「…我就知道你要問著個,剛已經先幫你問過大家了。目前呼聲最高的是『制裁、公平』。」林楓說完不忘補充「你今天順走了我的早餐,下次記得多請我吃一頓啊。」
男子又看了眼服飾店的地面,便轉身離開。「好啦好啦,知道了,不就一頓早餐嗎?這麼小氣。不過謝啦,我…」語氣一頓,他忽然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那名男子背的背包不就是槍袋嗎?
「小瘋子,有情況。帶上人,我每隔段時間會發定位。」話一說完就掛上電話跟了過去。
一路跟蹤,穿過幾個小巷子,戴著口罩的男子或許是感受到有人跟蹤,速度越來越快。不知翻過了幾道牆、攅了幾個巷,最後男子一個閃身,走進一棟建築物裡。
祁韶摸了摸空蕩蕩的槍套,心想「嘖,早上懶得保養槍,直接塞進抽屜就忘記了,運氣真差。」
在等支援及進入建築物之間掙扎了幾秒,決定後者。緩緩推門進入,隨著腳步聲往地下室走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間不知走了多久,手機也收不到訊號了,好在剛有在門口即時發了最後一個定位。
忽然一扇巨大的金屬門佇立在眼前,祁韶做好心理準備用力推開門。微光灑落,只見門內男子手上拿著改造手槍,雖然並不是他身後背的那把狙擊槍,卻也讓手無寸鐵的祁韶直冒冷汗。身後沉重的門自動關上,他還聽到了自動鎖上的聲音。
「是你吧?兇手?為什麼那麼做?」祁韶試著保持冷靜,拖延戰術,希望林楓能及時趕到。
男子一言不發的看著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輕扣著板機,隨時都有可能走火。
「兄弟,反正我死活逃不掉,你就告訴我吧?」他輕笑,想緩解這讓自己緊張到無法思考的氣氛,雖然也知道自己可能逃不過了,但凡事要賭。
「有時事實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男子身後走出另一個留著八字鬍的男子,粗啞的聲音迴盪在空間內,最後的尾音像被吞入黑暗之中。
他慢慢地走到了微光下「有錯的並不是他,而是他的父母,他只是代父還債而已。這是『制裁』,也是『公平』,一報還一報罷了。」冷笑過後又走近了點,手上同樣也拿著一把已經上膛的改造手槍指著祁韶問「還有疑問嗎?」
祁韶腦袋飛快地轉著,卻也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只好盡力套話,說不定能活著走出去破案呢?
「你們是一個團隊嗎?收錢幫忙做事?」
【砰—!】槍聲響起。
「唔!」祁韶摀著中彈的左大腿呻吟出聲。
八字鬍男寶貝似的摸了摸槍,又拉了次槍栓「我好像忘了跟你說,問一個問題,就打一槍。」
【砰—!】又一聲槍聲響起,這一槍打在了右肩。
祁韶臉上血色全無的垂著手臂,看著八字鬍男「…說話算話,兩槍了,講吧。」
「我好像也沒說我會回答?」將開了兩槍後正在發燙的槍管燙在祁韶的臉上。過了會才對著戴著口罩的男子說「任你玩,玩完就閃,老地方見。」語畢,轉身再次走進黑暗。
口罩男子眼神冰冷的將手槍指著一些不會致命的地方,像是在欣賞,又像是在挑選。
祁韶知道自己這次真的逃不過了,閉上雙眼、抬起左手臂蓋過臉,勾起嘴角自嘲般地流下了淚,「抱歉了,小楓子」他心想。
【砰—!】一聲響起。
【砰—!】很快,幾乎是下一秒,又是一聲。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