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算了，我們去吃飯吧。」瘋紙帶著憂墨來到小巷裏一間不起眼的餐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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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坐下後，憂墨打開餐牌，很快就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廚房中不時傳來淒慘的貓叫聲，而此時來了衣衫襤褸的人漫步路過，眼神不經意中透露出笑意，憂墨關注在他手中捉著一隻被捕獸夾夾到半死不活的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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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轉頭對瘋紙說：「我不吃貓的。」
「不是貓，是肉。」瘋紙拿起筷子在熱水杯中攪拌清洗，「而對牠情有獨鍾的才叫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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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墨沉默回頭，與那隻半死不活的白貓對上了眼，看見那個乞丐正與廚師交談，終究看不下去的他對著瘋紙說：「借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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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買多少隻，手上那一隻？那麼廚房那些怎麼辦？十隻？整間店？」瘋紙慢悠悠擺出手槍的手勢，「還是要借你一些東西，這樣比較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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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墨站起來，直接伸手從他褲袋中搶過銀包，轉頭便走向廚師與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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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成這樣，只能40。」廚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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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收100，這會不會太過份了？」乞丐不忿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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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40就40，要不你就走去第二家。」廚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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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墨插口道：「我出100，把他賣給我。」廚師看了一眼便冷笑一聲回到廚房，似乎這種事他已經見慣不怪，轉身前隨口說了句：「你改變主意時可以再賣給我，等到你愛心消退嫌他麻煩或是牠就快老去的時候……嘛，最好把牠養到肥肥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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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墨沒有回應，只是默默遞出100元給予乞丐，殊不知乞丐依舊把貓捉在手中，「等一下，我剛才還沒有答應，這隻貓要200我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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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心滿意足的乞丐露出貪婪的笑容離去時，瘋紙同樣在餐桌那處默默微笑，輕輕說著：「記住你差我200大元……應該還不止，你還要帶他去看醫生吧，快點去吧記住拿回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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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與你合不來……你還要留下來吃嗎？」憂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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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還不明顯嗎？」瘋紙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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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墨走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不會批判你，可是我想知道你帶我來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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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知道怎樣生存，又怎樣寫出一本生存指南？不接觸弱者又怎樣了解他們的心態，不了解惡意……又要怎樣從博弈中勝利？不過現在似乎也不太重要了，因為你將會有一個更好的老師。」瘋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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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背影走遠，瘋紙又再自言自語道：「所以其實你沒有來的必要……也是，現在對你來說可能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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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進店內，叫了一碟串燒，在廚師雙手奉上的瞬間，瞬間拿出一把左輪，不動聲色地開槍，射中廚師的一邊肩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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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躺在地上痛苦掙扎，正想從櫃底拿出散彈槍反擊，手臂即將碰到之際又被補了一槍，瘋紙只是蹲下微微笑，身形健碩的廚師在死亡的恐懼下，拖著一條血臂在地上奮力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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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只描邊開了兩槍恐嚇，放任他拼命站起來逃跑，慢慢跟隨他到更深處的房間，廚師緩緩站起來不斷求饒：「等一下，你只是求財吧，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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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剛舉起的錢包被子彈貫穿，瘋紙依舊沉默不語，只是露出一個悠然自得的微笑，廚師語速逐漸加快：「剛才那個是你同伴吧？你們是自然團體的人？等一下，這都是合法生意，要報復你找那些政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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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維持生計罷了！」廚師緩緩退後，撞跌身後疊高的貓籠，他捉起將其中一籠擋在自己面前，「媽的，你們這些憐憫心氾濫的人，為什麼要關注這些貓，有更多事情值得你們關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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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拯救了一隻，依舊對整個產業鏈毫無影響呀，就算你們整個組織出動，你也只是破壞了別人的生計，有沒有想過那些底層人還要靠這些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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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的行善，只是在傷害更多的生命！你是在干涉這個社會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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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開始自顧自笑起來，說道：「聽起來你才更像自然團體，特別是那些叫人不要干涉大自然生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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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涉……說到我好像不屬於這個社會似的……雖然某程度上也是。」 瘋紙另一隻手拿起廚房內的貓肉串燒，慢慢品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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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舉動嚇得廚師放開了貓籠，帶著驚恐的語氣有些遲疑地問：「你不是……自然團體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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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英雄，為什麼要救貓咪？」瘋紙反問。
「不論是社會還是所謂的大自然，早已經破敗不堪，維持脆弱的平衡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畢竟要徹底革新意味著大量的殺戮，無論上層還是下層誰都不願犧牲……」瘋紙自言自語說：「但活死人總是忘記，每當出現問題的時候，遭殃的必先會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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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緩緩走近，拿走掉在地上的貓籠，放在桌子上打開，小貓瞬間亂跑到角落躲藏，廚師見狀趁他不為意，迅速拿起旁邊的刀具，再從另一個籠中捉起一隻貓，廚師在貓咪的叫喊聲中威脅道：「結果還是在意，剛才還在裝模作樣，放下槍不然我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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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他說完，瘋紙便一槍斃了貓咪，冷冷說一聲：「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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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的半邊臉被血液染紅，他在錯愕中遲緩了數秒才拋下貓的屍體，伸手撫摸自己臉龐，最終他理解不了現在的情況，歇斯底里跪在地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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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手槍抵在他的腦門低聲問：「聽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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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抬頭用呆滯的表情看著他，瘋紙幽幽地說：「這樣跟你說吧，即使我在干涉這個社會運行，你也沒有資格跟我談這些……很多人以為人類是萬物之靈，主宰著萬物，但並不是，是有一部分人類是萬物之靈，到頭來你也與動物沒什麼差異……你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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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現在這個時刻，我有資格可以主宰你。」瘋紙說罷用一隻手指轉著左輪，廚師目光被吸引，看準機會奪過左輪，露出笑容按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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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匣輕輕轉動，空洞又沉寂的「咔擦」聲瞬間將他由天堂帶回地獄，瘋紙開始瘋狂大笑：「看不透表象的人，總是捉緊別人為你而設的謊言，而你連表象也看不清，你說你有什麼資格批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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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不在乎什麼貓什麼人什麼制度，這單純只是我對你的惡意。」瘋紙從懷中掏出了另一把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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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師聲音沙啞地問：「為什麼……」回答的卻是一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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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歸於寧靜後，瘋紙找到了躲在牆角的小貓，對著他說道：「你知道嗎，你長得真的有夠像我以前的寵物。」說罷便拋出數塊貓肉，「今次我一時興起救了你，可能之後你會死得更加慘，就努力活下去吧，就算吃著同類也要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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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語，上前嗅一嗅地上的肉，但很快又跑開了，當瘋紙聳肩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看見小貓正在撕咬著廚師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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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紙露出微笑雙手插袋回到街道上，聽著平庸之街的歡笑聲，慶祝著毫無意義的節日，逐漸分隔兩地的人與貓，嘴角都沾滿肉汁，兩種完全不同的物種，雙眼此刻同樣露出瘋狂，絲毫沒有察覺淚腺分泌出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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