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第二集　「　」色塗鴉 - 第九章　「我不是人，是炸藥。」

　　七月十一日的下午。

　　那是颱風快要登陸的一天，也是我們第一次和平對話的一天。

　　不論這位邪魔歪道的「驅魔師」是從何而來，又有什麼目的，但至少她是個人類，也是名為人類奮戰的鬥士，所以我只需要告訴她有更加危害人類的東西在的話，她就能為我所使用。

　　她說她叫作陸緣湘，一個沒有任何異能，也學不會任何咒術的，直接以武力解決一切的異端驅魔者。

　　※

　　三個人待在一棟小民宿內，邪魔歪道的驅魔者蹲在地上整理她的裝備，大型手提箱放在柏油路面，裡面有著各種形狀的泡棉凹槽，除了給十字錐放的外，也有剛才指著我們的銀色大左輪放的。

　　「你對剛才那把槍有興趣？這是1979年開始生產的Smith & Wesson Model 629，原廠售價換算台幣將近三萬元，我花了很多時間籌錢買到的，這把槍是對大型獵物用的狩獵手槍，長12英吋，使用.44麥格農彈，空槍重約0.7公斤，可以裝上夜間光學瞄準器，大大提升我在對付你們這些傳說中的夜之生物的勝算。不但是這樣，連那些吸血鬼獵人手作的銀彈也能契……」

　　「好、好了好了，我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我趕緊打斷了異端驅魔師的話，無論她多麼喜歡那把槍也不必再聽她講下去了，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要怎麼協定除掉梁戰的計劃。

　　「妳當初的那罐灑水器還在嗎？」我問。

　　「你是說那罐聖水嗎？還沒用完。」

　　原來裡面裝的真的是聖水啊，難怪我本能上的害怕那玩意。

　　「梁戰的據點時常有人使用壞掉的自動灑水裝置飲水，這代表說水塔也在運作。配上妳那把會冒火的匕首可以好好利用。」

　　「這把魔杖嗎？雲男說是傳說中的『拜占庭火』，但我完全搞不懂什麼東西呢，能用就用而已。」

　　她拿出了那把會冒火的匕首亮在我眼前。

　　拜占庭火嗎？這個名詞好像聽哪裡說過，雲男是上一個時代的人，用比較早期的名詞稱呼物品說不定也是可能的。

　　「『拜占庭火』、『羅馬火』、『流動之火』、『液態火』、『海洋之火』都是同一種東西，是火藥傳入西方世界前最可怕的化學武器，原來如此——那是一把能發射『希臘火』這種失傳武器的匕首。也就是說是把失傳的武器技藝用魔法的方式重現的技法，妳恰巧帶來了適合這次作戰的東西。希臘火碰到水會燃燒的更加猛烈，所以不用擔心在灑水器下火燄會熄滅。」

　　我和她如此說明。

　　「……你的歷史該不會非常好吧？」

　　「……泰峰君，歷史很好呢。」

　　被兩對眼睛直盯著感覺非常不舒服。

　　奇怪了，這不是常識嗎？除了它的其他名稱外。希臘火應該是大家都知道的吧？

　　「是常識呢，你的表情告訴我覺得你認為這是傳說中的常識呢。」

　　「難道不是嗎？話說這是我在玩世紀帝國II時知道的資料，火戰船什麼的，然後為了瞭解這種有趣的武器，就忍不住上維基百科查了，難道你不會嗎？看完F○te跑去看亞瑟王傳奇，看了金魂之後跑去查查看那把木刀有沒有真的有在賣，看了jor○ung○nd就跑去查那一堆槍種，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我說。

　　「平常人根本不會這樣喔，泰峰君。」

　　織凰對我的話似乎感到訝異，而我也對她說的話感到訝異。

　　「平常人不會有好奇心？」

　　我還記得小學時代半年我便掃空了安親班書架上的兩百七十幾本書，還嫌書不夠看，我認為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旁人都覺得我是個怪胎。

　　「是平常人不會有這樣的好奇心。」

　　陸緣湘和我說。

　　「是嗎？」

　　我低下頭來，緩緩嘆了口息，然後問出了在意的事情。

　　「陸緣湘，妳解除了雲男的法術嗎？」

　　先前雲男在陸緣湘身上下的咒，理應是讓她沒有辦法產生敵意，但剛才她朝我殺來時卻沒有任何難受的樣子。

　　「雖然是高等級的咒術，喝點聖水就能解除了。就算聖水對他本身無效，對他的法術仍然有效啊？怎麼了嗎？」

　　看來魔法的確比想像中還沒用，連雲男這種富盛名的魔法師都能輕易被宗教信仰給破除。用那種不科學的東西真的有用嗎？我對正常世界的認知正在一點一滴被顛覆。

　　這種灑灑鹽就能驅邪除魔，喝喝被摸過的水就能治病，荒謬的世界邏輯。

　　或許我不需要太過在意，因為宇宙本就是個荒謬的巨型鬼屋。

　　「幾時進攻？」

　　她問我。

　　「最好是白天，我們必須確定聖水能灑到組織裡的每一位吸血鬼，然後……必須小心少數精銳的突擊。雲男為了換取我的居住權，背著我把他的血給了梁戰他們。」

　　「什麼意思？」

　　「雲男是個日行者，那些吸血鬼喝了他的血後就能在陽光下行走，我不清楚究竟他給了多少他的血，但並沒有妨礙到他的行動，我想應該量不多。掌握在少數高位者手中比較可能，包括梁戰在內，妳必須有他們可能會在陽光下活動的心理準備。」我解釋了

　　「真是糟糕的情況，沒想到雲男居然是傳說中的日行者。」

　　「妳應該也察覺到我也是日行者了吧？雲男就是基於這層理由才會救我的。現在我打倒了他們之中的一個，雲男遲早也會陷入危險。」我對她說。

　　不過他應該早開溜了，就算夏洛特沒去找他，藉由我左手上的手鐲傳出的聲音應該也已經通知到他。會這麼說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增加在她心中我話的可信度，避免她認為我全在說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讓她以為現下自己是在情報充足且理性的狀況下判斷事情。

　　我不會說謊，但我會騙人。

　　「你是要我去救那個吸血鬼嗎？那個殘殺這麼多無辜人的吸血鬼？」

　　「妳可以選擇殺掉比雲男更加惡劣的一群吸血鬼，來拯救我、妳、織凰還有雲男的性命，或是放任那群吸血鬼來對人類社會造成更多的危害，連我一直保護著的這個小女孩都可能遭遇比死還殘酷的對待，我想我已經說過了，妳就抉擇吧。所有人的生死都由妳來決定。」

　　我重複提醒著這個異端驅魔者。

　　我不會說謊，但我會騙人。

　　「嘖……」

　　「如果妳需要覺得我給的籌碼不夠多的話，我就再告訴妳一個小情報好了。這是妳口中的『特彼斯之女』親自和我說的，他說過他必須要在梁戰被消滅後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聳了聳肩，輕笑說。

　　「颱風快要登陸了，妳也不想在天氣不好的時候作戰吧？」

　　※

　　「我還是有點擔心民宿那裡的情況，把織凰放在那真的沒問題嗎？我來到這裡真的有意義嗎？我可是非戰鬥人員啊。」

　　前往廢校的途中，我們必須穿過郊區。說是郊區，建築物自然說不上多，除了幾條柏油路外，一塊塊的農田是我們最能見到的景像，遠處的鐵皮屋散發出豬糞的惡臭味，連綿的大雨也無法將其沖刷乾淨。我明白當初為什麼那間學校被建立又為什麼被廢了。

　　「把一個蘿莉控和國中女生放在一個房間才危險吧？」

　　異端驅魔師賊笑說。

　　看來我已經取得了陸緣湘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否則她不會如此輕浮的對我開玩笑。

　　「別再隨便給我扣帽子好嗎？我只是保護了被牽扯進來的友人而已。」

　　我們已經休息足夠，但對方也是一樣。

　　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就害怕，而不去解決這事情。

　　※

　　費了一番功夫後，她爬上了頂樓，事情可以說是相當的順利，在有太陽的時候，他們無法到建築物外，我們也能在此時於水塔裡動手腳，當她把一整瓶聖水倒進還在運作的水塔裡後，站在地面的我看到了：

　　她輕巧的翻下樓頂，接著一層接一層的翻落，過程中幾乎沒發出聲音，落在校門口的大鐵門內側，好似十幾公斤的裝備不存在重量一樣。

　　為了避免陽光的傷害，廢校的窗戶均被黑布遮住，這也使得他們無法看到外部的狀況，相對的，我們這裡也無法看到室內，這使得作戰計劃有了不確定性。

　　「從正門突破嗎？」她細聲問。

　　「我可不想耍帥，要正門突破妳自己去。」

　　「那我就正門突破好了。」

　　「喂！」

　　少女可以說是一踏進建築物的前庭後，戰鬥就發生了。

　　吸血鬼們早已做好準備，在陰影之下竄出了數道黑影，以人類不可能達成的速度衝向了正中央的少女。

　　所謂的強大，在更加強大的對象面前被理所當然的擊破了。十字錐配合著她的拳法，刺入了黑影的咽喉等要害，在十多秒內，那雙強健的手臂撕碎了三名吸血鬼的性命。

　　接著——

　　擁有力量的，被以高速度十字錐射斃；擁有速度的，被以高技巧的投技折斷了脊椎；擁有技巧的，在近身之前就被聖水蘊含的強大力量轟成了碎片。

　　雜魚。

　　簡直是雜魚。

　　這群人類所恐懼的吸血鬼們，在這個異端驅魔師面前簡直是雜魚般為襯托她強大的廢物小嘍囉，這些小嘍囉們卻每一個都遠比我來的強。

　　她不斷的突進，然後殺戮，突進，再殺戮，我已經數不清她到底至今殺了多少吸血鬼，因為她的動作太過俐落，手法太過熟稔，讓我震驚地無法完整把握現況。

　　由於體型因素，她的力量肯定不是最大的。

　　由於裝備因素，她的速度肯定不是最快的。

　　由於年齡因素，她的技巧肯定不是最好的。

　　但那些都無所謂了，她自有將其彌補的方法，她在瞬間判斷出了每個對手的類型，瞄準了其弱點輕易擊破，一個個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後化作灰燼，已經讓人搞不清楚哪邊才是真正的怪物。

　　這場戰鬥根本沒有我這種廢渣插手的餘地，我之前他媽的到底怎麼在這種東西手下活下來的？

　　然而，縱使是強大的吸血鬼也不可能只依賴自身的力量，當那暴力的化身在灰燼中持續舞動時，我看見了中庭前那一排防禦工事。

　　我必須重申，吸血鬼早有準備。所以如今見到用學生的課桌椅排成圍牆一點也不訝異，真正令我訝異的是那矮牆下提起身體的吸血鬼們，全都拿著手槍。

　　我與陸緣湘都在第一時間各躲到了一旁的樑柱後，砰砰槍響只衝擊了我們的耳膜卻無法傷害我們的軀體。

　　在一陣槍聲中斷，取而代之的是細碎的腳步聲，看來他們正意圖繞過兩支樑柱從我們的側面攻擊，我看向左方，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陸緣湘所給的十字錐。

　　而當黑影從視界右方竄出時，手中的十字錐還來不及射出，黑影的頭顱便已開了一個洞，朝後翻轉同時化作了灰燼。

　　「What the……」

　　我回過頭來看，那嬌小的身姿雙手正拿著一挺黑色的鐵塊，那東西是……

　　「只是毒蠍衝鋒槍而已，從1961年就有了，別太訝異。」

　　開槍的少女神情絲毫沒有改變，挺起手中的衝鋒槍，轉身朝圍牆那邊就是一陣連射。

　　「What the fuck！妳從哪弄來那玩意的！」我忍不住驚呼。

　　少女的槍掃射著，那把衝鋒槍傳出的聲音仍掩蓋不了對面傳來的慘叫，估計那把槍裡面沒有一發是銀彈，對吸血鬼也沒有特別強的殺傷力。

　　不過足夠了。

　　吸血鬼的身體或許比人類強，但也不是挨槍不會致命的程度，而面對槍械的火力，就用更加強大的火力壓制過去，這就是那個異端驅魔師的做法嗎？

　　「居然是獵人……必須要通知首領。」

　　一名吸血鬼的自言自語被我聽到了，同時也傳入了她的耳朵。她提起手中的衝鋒槍，打斷了天花板上的水管，流出的液體讓打算逃跑那名吸血鬼頭部炸成了碎片。

　　「大概是這附近最後一匹了，小心水管滴下的水。」

　　陸緣湘這麼說著。

　　「那個啊，這個方法是我想的對吧？妳想把這底牌就現在給他們看嗎？」

　　我問她。

　　「戰鬥的時候哪有不出全力的？當然是盡全力打倒敵人，這又不是少年漫畫，還喊著傳說中的『我本來不想用這一招的』、『是你逼我用這招的』，然後害死自己的人根本就是傻蛋。」

　　她這麼說著，走到了矮牆後，在灰燼堆中踢過來了兩三把手槍，說：

　　「有中意的就拿去用。」

　　我彎腰撿起一把小型手槍，總比手上用不慣的十字錐來的好。

　　「那把槍用拿打吸血鬼火力不夠吧？」

　　「隨妳怎麼說，我可沒有殺人的打算。」

　　「那不是人，只是人型的怪物。」

　　「但與人類擁有相同知性，我就是證據。」我說。

　　奇怪了？

　　難道人類就不是人型的怪物了？這方面上總覺得無法溝通啊。

　　「不殺人的吸血鬼在你們的社會上是沒有立足之地的，你還是新生兒所以不了解，總有一天你也會像他們一樣……」

　　「但不是現在。或許總有一天我的人格也會像是他們一樣腐朽；我或許總有一天我會為了生存不得不和他們同流合污，但絕不是現在。雲男也一直希望我和他一樣像是吸血鬼一點。不過，因為總有一天會墮落所以現在就應該墮落嗎？不對吧？這毫無道理，總有一天會失去的東西現在就該拋棄嗎？那全人類乾脆現在都去自殺算了，反正每個人總有一天都會失去性命，要求別人立刻墮落簡直毫無道理。」

　　我聳了聳肩說。

　　「所言極是。」

　　伴隨著拍手聲，一個陌生的男聲傳入了我們的耳中，我未曾聽過他的聲音，直覺卻很清楚告訴了我聲音主人的真實身分，像是打地機施工時的噪音聲響傳遍了整個空間。

　　什麼東西來了。

　　在那股噪音中夾雜著細碎的腳步聲，鎧甲摩擦的細碎的聲響。

　　「沒有想到汝竟可攏絡此等屠夫，吾當初就不該收留那日行者。」

　　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名上半身身穿白甲的稍矮男性，光看臉約是三十來歲，但那雙紅色的瞳孔和口中中銳利的獠牙足以顯見他本人絕不是如此，我從沒見過他，卻知道他是誰。那身白甲看來沉重破破爛爛的，似乎經過多次的重複修補，能從他那個時代保存到現代簡直是奇蹟。

　　沒有想到我居然能見到紙製鎧甲，中國從唐代發明，於宋代被廣泛運用，直至晚清仍被使用的中國特殊鎧甲。我記得那東西雖然是紙做的卻不怕水，還有辦法擋住燧發手槍子彈。

　　「你是……」

　　「一介水兵，梁戰。」

　　當白甲男表明身份的同時，毒蠍衝鋒槍響了起來，邪魔歪道的驅魔師不會給予對手的機會，然而這樣的偷襲卻沒有成功，打地機般的聲音連綿響起，白甲男居然用腳將天花板踏穿，在上面倒立行走！

　　「惡犬，此事與汝無關，吾來談判的。」

　　他奔馳了起來，將天花板上的水管踢斷，下半身沾滿了混有聖水的飲用水，仍無礙的跑了起去。

　　「喀擦——」

　　經過剛才的戰鬥，衝鋒槍裡的已無彈藥，此時白甲男已經到達了驅魔者的正上方，一腳從天而降，將她手中的鋼鐵兇器化作碎片，隨後在落地的同時間朝她的臉揮出肘擊。

　　可能是因為先前已經碰上過雲男這種不怕一神教聖物的吸血鬼，她蹲低避開了這一擊。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拿起兩支十字錐由下而上刺向梁戰的心窩，卻只些微劃破了紙鎧甲，然而梁戰的膝蓋卻已經命中了陸緣湘的腹部，防彈陶片發出爆裂聲響，讓她朝後飄了四公尺之遠才落地。

　　那件厚實的防彈裝甲看來又救了她一次。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被那種力量的踢到腹部穿了個洞也不奇怪吧？

　　雙方都是重裝備，梁戰身上的紙鎧甲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公斤，肯定比那驅魔師身上的裝備重的多了，但吸血鬼的強橫力量令他活動的更為快速敏捷，也讓他占盡了上風。

　　「咳咳……為什麼你不怕聖水？你喝了雲男的血嗎？」

　　異端驅魔師邊喘息邊質問著。

　　「吾對飲用同類的鮮血毫無興趣。吾本是純種血族，乃血族間產下之奇蹟之子，於世間少之又少，受天地日月正道所護，因此，爾等邪教之物對吾無意義。」

　　就像是古人學習現代用語只學了一半，梁戰的用詞顯得文謅謅的卻又不妨礙我聽懂他說的話。

　　我用手槍指著他的臉。

　　「莫再抵抗，吾有自信擒下空中鎗彈。」

　　不管他是在唬人或是真的能做到，反正你就當我被唬住了，我相信他能做到。

　　身高並不造成他力量上的劣勢，也不會讓人懷疑我們之間的差距。從他剛才對付陸緣湘的招式來看，他並不是亂打一通，而是有招有式的。

　　也就是說，他是會武的人。

　　武術搭配上那身就算我借助錦囊都無法超越的強大肌力，真是致命到不行的組合了，顯然我並沒有勝算。而且那邊那個異端驅魔師的那些專殺吸血鬼的東西據他所說對他毫無作用。

　　「吾並非來此和爾等決鬥，望汝與吾和平商談。」

　　「……就你一個人？其他吸血鬼呢？」

　　「吾將那日行者的血分給了吾之部屬，除遭那惡犬殺害者，皆已從此處撤退。」

　　——。

　　我想我搞錯了一個大前提，梁戰並不是為了取得權力而建立這個以他為中心的吸血鬼集團的。

　　他很強，強得像是把超級系漫畫裡的角色丟到現實一樣，就算是雲男那種等級的吸血鬼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他很強很強很強，根本沒有以權力獲得武力的必要。他是為了保護那些吸血鬼才會建立這個組織，所以將雲男的血給了別人，自己留下來斷後嗎？

　　「有什麼……我能和你談的嗎？」

　　我問他，他卻低頭笑了笑。

　　「汝之造主『特彼斯之女』，吾明白吾無法戰勝它。因此吾在此希望與汝協商。」

　　「他……他剛才說了什麼？」

　　陸緣湘將視線投向了我，我只是笑笑聳聳肩。

　　「啊，抱歉啦，我沒告訴過妳我好像也是夏洛特的眷屬來著？反正我自己也不確定嘛？」

　　「你！」

　　她的表情變得扭曲猙獰，看來她現在已經明白了一切。

　　「別怪我啊？夏洛特他要我把梁戰他們全滅了，我之前打倒了他們之中其中一個也不得不去做啊？然後啊，我一個人沒辦法消滅這群吸血鬼，所以我想到了妳用來追蹤雲男的樣本是他的魔法，就拉開了雲男給我的通訊用手鐲，這樣妳就能找到我，沒有想到妳會像是瘋狗一樣殺過來，嚇了我好大一跳呢。還好最後還是達成一定程度的目的了，妳替我解決了不少我好害怕的吸血鬼呢，辛苦妳了，陸小姐。」

　　「你……你利用了我？讓我成為特彼斯之女的殺戮道具？」

　　我吐出了舌頭，繼續說：

　　「咦？我還以為妳一開始就已經知道，妳不是知道這點，心甘情願的被我利用的嗎？而且啊，如果妳知道我也是夏洛特的眷屬後，又會搞一次像是對雲男一樣的事情吧？我可不想被妳綁架，然後被當成引出特彼斯之女的籌碼啊，當然就沒說囉。」

　　輕輕歪著頭，我笑了笑。

　　「哎呀，別擺出那張臉嘛，妳可是為人類伸張正義了喔？梁戰所領導的吸血鬼們長期對人類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妳消滅他們可是應該感到光榮的吧？因為妳是正義的一方嘛。」

　　她咬牙切齒的拿出那把銀色大槍指著我，我只能無奈笑笑。

　　「原本我期待妳能打贏他的，不過打不贏就是打不贏也沒辦法嘛，這邊只好接受他的提案，由我來和他談判囉。所以——梁先生有什麼事情找我的嗎？」

　　轉回頭看向梁戰，他靜靜的等待我們交談完畢，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G2n7lN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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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不是人，是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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