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龍吟嘯盪神州：天之劫 - 捌章──龍困於林陷途窮

　　在桐龑與沉雪她們分開的幾日前，荼冥城內神無我與司徒殘聲正研議著進攻三族的事宜，只見一名傳令走入殿堂，說：「啟稟我主，段曲易求見。」

　　「讓他進來。」

　　「是！」

　　只見段曲易神色倉皇，走入殿中向神無我行禮，說：「參見主人！」

　　見到段曲易的表現，神無我不禁問道：「嗯──見你神色倉皇，有何要事上呈。」

　　「稟報主人，我方安插在非族的內應洛少冬日前已身亡了。」

　　乍聞消息，神無我臉上浮現一絲疑惑，納悶地問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

　　見到段曲易吞吞吐吐的態度，神無我不耐地大喝：「快說！」

　　此時卻聽見另一個輕挑的聲音自暗處傳來。

　　「唷──我主何必如此生氣，這件事便由我來說吧。」一道人影自樑柱陰影中逐漸現形慢慢走向眾人。

　　「嗯──你說吧。」

　　「啟稟主人，洛少冬是我所殺，因為我認為他已無利用價值，於是便藉機將他殺了。」

　　「藉機？嗯──發生何事？」

　　「事實上，非族目前主戰、主和兩派正不斷爭執，洛少冬雖是我們安排在非族作為開戰時的內應，但最近被主和派抓到不少把柄，恐怕尚未開戰便會失去軍權。」

　　「嗯──他雖失軍權，但未必毫無作用。」

　　「這件事不如交由軍師來說明吧。」

　　「那就讓司徒來說明吧。」司徒殘聲站出來繼續說：「事實上洛少冬的死遠比活著有用許多，他的死可以造成非族政權的動盪，加上十方早在暗地裡埋下流言準備將他的死嫁禍給主和派。」

　　「正是如此，目前主戰派的人馬已開始準備對主和派的人復仇，不出數日非族必陷入內亂。但……這個計劃卻出現了一個意外的人。」

　　「誰。」

　　「桐凌王府餘孽──桐龑。」

　　聽到桐龑的名字，神無我臉上神情不帶一絲訝異，對於這項消息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似的。

　　段曲易見狀趕緊說道：「但微臣根據闇十方描述，發現這人竟是軍師所帶來的絕刃，而軍師過去又是桐凌之人，恐怕……」段曲易將目光移至司徒殘聲身上，本以為能看見他慌張的神情。

　　誰知司徒殘聲依然神情自若，笑道：「哈！先生也許不知，司徒身上有著不可能幫助桐龑的理由，而他的身分，司徒也曾向主人稟報，引他入室不過是計畫的一環。」

　　「確實如此，但今天這事卻在計畫之外，軍師打算如何負責。」神無我冷冷地看著司徒殘聲。

　　「那就──」司徒殘聲抬起右手，態度猶是那樣一派從容，但接下來卻是鮮血淋淋的一幕。

　　司徒殘聲伸手刺向自己右眼並將自己的眼珠挖出，隨後一個握拳，毀去掌中眼珠。

　　眼見這幕，闇十方興奮地說：「唷──軍師氣魄令我欣賞，不過你若是肯將那眼珠留給我解解饞，我想必會更為欣賞。」

　　「哼！如果司徒日後仍有失策，別說右目，此心亦能做你盤中飧。」

　　神無我依舊是那冷漠的神情，說：「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司徒殘聲轉身面對神無我，臉上神情是難能一見的嚴肅，說：「此回失誤是司徒有眼無珠，故以一目為戒，桐龑之事請交由司徒親自處理，司徒必當取回桐龑人頭。」

　　此時卻見段曲易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笑容，緩緩說道：「啟稟主人，誅殺桐龑一事能否交由微臣來執行，以軍師現今狀況恐怕尚須休養數日。」

　　「喔──先生何時對於司徒如此關心，咳……咳……！。」也許因為是右眼的傷口，司徒殘聲的額頭上冒出許多汗珠。

　　「當然，或許軍師對我不屑一顧，但我對軍師景仰之情卻不曾少，如今軍師一目已殘，在下自當為軍師出一份力。」

　　只見神無我思量片刻說：「此事便交曲易處理，軍師下去療傷吧。」

　　「若我主決意如此，那司徒也不再多言。只希望段先生務必功成，勿讓那人有活命的機會。」

　　「放心吧，我必定會取回桐龑首級。」

　　當天深夜司徒殘聲房中燭火微恙，毀去的舉動雖已經過治療，但仍使得他高燒不退，倒臥床上的他內心仍思索道：「少主的行為雖不意外，但沒想到第一個考驗便按耐不住，九淵十五年的心性磨練看來是徒勞了。如今佈局已亂，接下來的局面，少主是否能自行應對？唉──司徒費盡心思為您鋪陳康莊之路，您卻選了條最為難行的路。」

　　想至此處，司徒殘聲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咳……咳……為什麼你就這麼沉不住氣……難道真要逼司徒視你為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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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原本的時間，告別了沉雪與伊達莎之後，桐龑一人在野外疾行，腳步即將抵達荼冥北方關隘，卻見一名將士騎著駿馬守在關外，見到桐龑出現隨即策馬而來。

　　「來人可是司徒軍師麾下絕刃？」

　　「正是，敢問將軍為何在此等候絕刃？」

　　「段曲易大人聽聞你的名聲，想要一睹風采，故命我在此等候，為你一洗風塵。」

　　「既是如此，絕刃可否請教將軍一個問題。」

　　「請說。」

　　「絕刃方入我軍卑微的地位尚不足勞動將軍迎接，況且，若僅是接我回城，將軍……」

　　「嗯──？呃……！」只見一道寒芒劃過，那人頸上便綻出一片鮮紅，跌落馬背。

　　「將軍，您的殺氣過於明顯了。」

　　絕刃一個箭步奪走馬匹，卻見城牆上百名弓箭手揚弓待發，絕刃急掉馬頭往北而奔，這時城門大開，兩隊百人騎兵衝出城門，目標皆鎖定桐龑一人。

　　馬匹數里急馳，來至一處隘口。

　　「前方隘口必有伏兵，但後方……」桐龑心知如此殺陣絕非一時布局，雖知前方險阻，但自己又豈能任人宰割，手中韁繩催動向前方隘口奔去。

　　隘口之中馬匹急奔，路上卻不見任何伏兵。

　　「若是太傅布局，怎會浪費這處地形？」就在桐龑感到納悶之際，飛快的馬蹄也來至出口之處，卻見……

　　「公子，段曲易在此恭候多時了。」段曲易身後站了百名弓兵，一臉邪笑的看著桐龑。

　　「絕刃之命不足一提，卻令大人動用軍隊來取，這是為何？」

　　「哈哈哈哈，也許絕刃之命不值如此，但是你的另一個身分倒是值得如此呀！」

　　見桐龑臉上神情依舊沒有一絲變化，段曲易繼續說：「是呀，你真正的身分便是──那年的王府餘孽，桐龑！」

　　話落同時無數弓箭如暴雨般襲向桐龑，桐龑翻身躍下馬背，抽出腰間血尋削落周身箭矢同時向前急奔，一刀向段曲易斬去。

　　鏘！

　　一聲脆響，只見一名彪形大漢赤裸著身軀，手持兩把長形彎刀檔下桐龑攻擊。

　　「你是誰。」

　　「天騎大統領麾下三將，獸將‧荒走。」

　　馬蹄聲鳴，桐龑察覺後方的騎兵也相繼來到隘口，自己已陷入前後包夾的困境。

　　思索退路之際荒走已一刀劈來，桐龑橫刀擋招間發覺對手力量竟是如此沉重，驚訝之際另一隻彎刀以自左方索命而來，桐龑立即抽身向後一道刀氣也順勢劃出，目標直取段曲易。

　　荒走立即迴身為段曲易擋下迎面刀氣，桐龑見機不可失，手按法訣功力急摧。

　　「引星河，起九淵，風靈赦令，風鳴嘯天邪。」

　　風鳴乍起，現場狂風大作、塵沙掩目，數道刀氣伴隨旋風向四方飛射；荒走看見此景，感覺自己彷彿被桐龑玩弄於股掌一般，不由得怒氣攻心大喝一聲。

　　「該死啦！」他一刀劈向風眼，宏大刀氣斬破旋風，現場再次回復平靜，而在塵沙落盡之時，卻不見桐龑身影。

　　段曲易見狀怒道：「你們這些不重用的傢伙，竟讓人給跑了，快追啊！今天定要取他的狗命！荒走，你領兵往北方交界而去，絕不能讓他越過國界！。」

　　「是！」

　　「其他的人隨我來。」只見軍隊一分為二，往北方而去。

　　路上，段曲易領兵一路往北搜索，來至一處密林附近……

　　「報！啟稟大人，有人看見桐龑逃入密林之中後便不見蹤影，雖已入內尋找，卻仍未尋獲蹤跡！」

　　「可有看見任何人離開。」

　　「啓稟大人，根據回報，目前尚無任何人離開過樹林。」

　　「好！眾軍聽令，點起火焰，我要燒掉這片樹林。」

　　「是！」

　　在段曲易的命令下樹林之中頓時火光大起。

　　「嗯──他打算燒掉這片樹林？」烈焰在周遭漫延，但桐龑神色卻不見一絲慌張，一個步伐躍上樹幹冷靜地觀察四周情況，隨後跳回地面。

　　「嗯──看來他是打算將我活活燒死，不過此處土質濕軟，地下水源應是充足，好！引星河，起九淵，水靈赦令，九泉……」

　　桐龑手按法訣欲引地下水脈，但後方卻傳來異樣氛圍，迴身間只見一隻利爪撲命而來。面對突來變數，桐龑欲避卻慢了一步，利爪劃過胸前綻開一片血花，飛散的血花在湧出的泉水中逐漸暈染開來。

　　「闇十方！」桐龑怒視眼前來人。

　　「哦──小子別這種眼神嘛，這淺淺的傷痕，又殺不死你。」

心雖怒，但桐龑神情卻不似前回急躁。

「再晚些許，我可連命都沒了。」

「哦──小子你這次看起來挺冷靜的，還以為你會立馬殺上來，真是無趣。」

　　「不，我確實已經動作了。」

　　闇十方突然感地面震動，轉眼四周水泉爆發，竄出九道巨型水柱，只見水柱如有意識般紛紛擊向闇十方。

　　闇十方腳步騰挪身形穿梭水柱之間，語氣輕挑地說：「就憑這小小水柱也想傷我……」

　　「你可知，水是最銳利的刀刃。動星河之氣，納九淵之靈，御邪冥之力，造妖禍血川，地循我命，千雨刃殺！」桐龑雙眼透露邪光，九淵邪術更上一層，一時間邪氣瀰漫整個林間，九道水柱散做無數銳利水刃襲向四周火海與闇十方。

　　闇十方見此招難躲急運自身真氣，利爪揮舞掃出銳利氣流欲擊散迎面水刃，但為數眾多的水刃焉能完全擋下。

　　鏘！鏘！幾聲清脆聲響，利爪竟被水刃掃斷，而利爪被斷的闇十方難防水刃之勢，身上被劃出數道傷痕。

　　「嗯──血？我流血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看見自己的鮮血，闇十方卻似野性覺醒，雙眼乍起銀色光芒，瘋狂的神情伴隨詭譎笑聲令人不寒而慄，只見他將雙手伸向腰間，換上一對三刃利爪。

　　桐龑察覺爪上有著濃烈血氣，腰間血尋也似感應到血氣而隱隱共鳴，讓桐龑的手不禁按住刀柄，凝重的神情絲毫不敢輕心。

　　「咯咯咯咯──很久，很久沒用到攝魂了，今天不妨讓你體會一番，哈哈哈哈──！」話方落，爪已至，桐龑拔刀應招之間竟感到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壓力，心中頓時一凜。雙方纏鬥間，只見闇十方攻勢越趨瘋狂毫無章法可循，刀爪交錯間桐龑一時落入下風。

　　心知此時拖戰必引來追兵，但眼前便是滅族仇人，復仇之心猶不言退，心念電轉間，竟見桐龑以身受招。

　　就在利爪貫穿左肩同時血尋刀勢迎面劈向闇十方，避無可避的一刀在闇十方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但以招換招之舉，卻是摧引闇十方殺性更深，只見他雙眼中詭譎的銀色光芒越趨強烈，招式更是越加瘋狂，就在雙方戰至忘我之際，數隻利箭射入。

　　「來人，圍起來！」一個聲音傳來，竟是段曲易帶兵來到，只見眾多士兵將桐龑團團包圍，只見段曲易冷冷笑著繼續說道。

　　「餘孽，事到如今，君入死局，我倒想看看你是否還有能力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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