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坐在後花園的安樂椅上曬太陽,收音機播著老歌,退休的生活就是如此美好。
老伴處理完家務也來了,坐在我的身旁說:「有心事?」
我說:「只是想起了退休前未能偵破的一單案件吧了,聽說現在仍然是懸案。」
老歌播完了,電台播放一個類似「當年今日」的節目:「十五年前的今天,3D傳輸技術宣佈正式完成,這項技術能夠將物件化為分子,透過光纖傳送到另一個地方進行重組,大大減輕運輸成本和節省時間……」
十五年前啊!剛剛好是那件案子發生的時間。我記得那天也是一個天氣很好的下午,突然有人跑進報案室說在公園的樹下發現一具無頭屍體,我和幾個當值手足 馬上出動。那個公園和我們當值的警署很近,步行只需大約十分鐘就能抵達,我們五分鐘內趕到現場,拉起封鎖線進行調查。後來鑑證科、法醫等等人員也到場,初步結論是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屍體也沒有搬動過的跡象。大家都認為凶手可能還在附近,所以加派人手作地氈式搜索,但都沒有重要發現。
有天警方找到一位證人,他拍攝到發現屍體的經過。片段所見當時很平靜,突然樹上震動了一下,屍體就在樹上掉下來,然後畫面就劇烈震動起來,還有很多叫 喊的聲音,拍攝者說當時在場的人一片混亂,大家都尖叫著逃走,他也不例外。我記得那天有手足爬過上樹調查,但沒有特別的發現,在場證人也沒提過聽到有打鬥、爭執,甚至不覺得樹上有人。
後來經過詳細驗屍,死因是失血過多,身上沒有其他表面傷痕,所以推斷是失去頭部後不斷出血致死──我說「失去頭部」,是因為頸部傷痕參差不齊,不像是 利器割下、而似是遭活生生扯下。因為手段凶殘,上頭對這案件很重視,成立了專案小組調查。經過DNA比對,證實死者是一名失蹤多年的男子,小組再從男子的身世、家庭、朋友、工作等背景調查,但都查不到什麼頭緒。
隨著時間過去,案件沒有突破性進展呈現膠著狀態,警方發出懸紅希望可以得到新的線索,可是不得要領。而我亦帶著這個破不到案的遺憾退休了。
「請問有人在嗎?我是送速遞的!」門外的叫喊聲將我拉回現實,老伴慢慢到門口迎接速遞員。
老伴說:「啊?盒子的角撞凹了?」
速遞員說:「啊,因為這個包裹用了『3D傳輸技術』,所以分解和重組過程中可能會有瑕疵……」
分解……重組……瑕疵……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的死者……平空出現的無頭屍體……我突然間想通了什麼,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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