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裡的魔法師?」
在某一個晴天,他見到了宮廷中的魔法師們。這是一件相當不尋常的事情,他連忙彎下腰行禮,並盡量讓自己顯得尊敬一些,盡力想將自己的敬意傳達給他們。魔法師們都是好人。
他聽說過曾為魔法師服侍的奴隸們分享過在那裡的待遇,或許是因為那些會魔法的人們早已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不曾做過與他的主人相似的事情。他們從未為難過奴隸們。在那裡工作一直是他的夢想,那裡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天堂,能夠擁有柔軟的床和美味的食物,甚至也不用像是玩具或垃圾一樣被打罵或丟棄,那是他嚮往的去向,儘管他知道自己沒有那種運氣,但他依然感到羨慕。
「大魔法師好!」
聽到了身旁人的問好聲,他連忙跟著將頭壓得更低,他其實從未親眼見過大魔法師,就連魔法師們從自己面前經過時,也只能壓低著頭不敢對上他們的眼睛,頂多能偶然瞥見他們身穿著漂亮乾淨的灰白色巫師袍,努力用眼尾抓住飄過去的衣角後,回頭繼續於自己的工作。
他將頭壓低,看著白色的衣角從自己面前滑過,他等待著那一片衣料從自己面前走去,卻沒想到那抹身影毫無預警的就這樣停在了自己面前。
「孩子。」
他聽到了那蒼老卻溫柔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上響起,但他不敢抬頭,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只敢小心的安靜開口,「是的,大人,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協助您的?」
「能否幫我泡一杯茶,並送到我的魔法師塔樓去?我口渴了,正好需要有人來協助我。」溫暖的聲音這樣說著,聽到話語的當下,他只能連連點頭。
「好的,我馬上為您送去!」
「謝謝你。」對方的聲音很柔和,讓人不禁跟著那聲音而放鬆下來,「但孩子,在為我做這件事情之前,你也要抬頭看看我的長相呀,這樣才不會送錯,不是嗎?」
聲音裡蘊含溫柔的笑意讓他不自覺地抬起頭,對上大魔法師的視線。
擁有溫暖聲音的魔法師身邊站著許多穿著白色巫師袍的魔法師,但都遠遠不及眼前的這位魔法師,他在那時候立刻意識到,這位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大魔法師。與短髮近乎同色的雪白色巫師袍上繡著雅緻的金色圖騰,那是只有大魔法師才穿得起的,但那些都不值得一提,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對上的那一雙眼睛。含有強大魔力的金色雙眼此時正看著他,銳利、強大卻溫柔的雙眼,像是正午最明亮的太陽,大魔法師對著他微微一笑,將手中捧著的東西遞給了他。
「我喜歡使用我的茶具喝茶,也只喜歡我自己的茶葉。盒子裡面有新鮮的茶葉,你泡茶時使用這一款茶葉泡就好。我相信你可以泡好茶的。」大魔法師在對著他溫柔的笑了笑後,轉身就離去了,似乎相當肯定他一定可以做到。
發愣的看著手中捧著的精緻茶壺,他在停頓了好幾秒後才連滾帶爬的衝過去泡茶,幸好今日手上的事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算好時間應該來得及將茶送去魔法師塔樓,接著再趕回來服侍二皇子。他想,應該是趕得及的,所以他盡全力快速且確實的將茶給泡好,並從旁邊王室專用的罐子中拿了幾個配茶的漂亮餅乾,準備送過去給大魔法師。
「欸!奴隸三號!你做什麼去!」
聽到二皇子的聲音,他心裡一驚,但還是轉過身去,將頭壓低並且盡量有禮恭敬地回應,同時在內心祈禱著,拜託,拜託,希望二皇子不要找麻煩,「回殿下的話,奴隸要送茶去給大魔法師。」
「大魔法師?」他聽到了二皇子的話語中充滿了質疑,「你在說笑嗎?你不會是從什麼地方偷了皇宮裡的茶具,謊稱要去送給大魔法師吧?」
「回殿下的話,是剛才遇見大魔法師時,大人親自交代的。」儘管感到害怕,但他依然小心的回話,但果不其然,臉頰驀然一痛,他緊緊的把茶具給抱緊避免摔碎,但還是被熱燙的茶水給燙傷了。
「說謊!一派胡言的垃圾,你以為說出這種話,我就會相信嗎?」
他不敢抬起頭,也不敢做任何事情,他只能渾身發抖地看著那雙昂貴精緻的皮鞋往自己的方向踏步而來,並且踹了自己一腳。
他聽到東西碎裂的聲音。
連叫都不敢叫,他望向因為過猛的力道而飛出去並且摔碎的茶壺,散落一地的茶葉也跟著碎片散落一地。滿地都是熱茶的香味和他細碎灑落在地面上的鮮血,茶壺碎裂時他的手也被劃傷了,現在正不斷冒出鮮紅的血液。
他的頭被一雙手粗魯拽起,順著那角度,他望進那雙深藍色的雙眼裡,尊貴卻冷酷的冷色雙眼,金髮的皇子露出冰冷的神情看著他,毫不留情地賞了他好幾個巴掌,「說謊的狗東西,這樣吧,趁著這個機會,我就在今天好好的教訓你,你說,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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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無法理解,為何擁有如此美麗精緻容顏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種粗暴殘忍對待他的方式。但他無法理解為何會如此,因為此時此刻的他無法給予任何回應,只能瑟瑟發抖著。他什麼也無法做,茫然的看著那張冷笑的臉逼近,接著開始在自己身上劃開一道道他感到疼痛卻麻木的傷痕。
在挨打過後,他被扔在原地,並且沒有任何人會走到他身旁幫忙。他看到瞧見這裡場景的人全都繞道而過且完全不敢靠過來的模樣,但這也無可奈何,若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也會是那個躲開的人,所以他並不會責怪任何人。
儘管身體再疼痛,他依然從地上奮力爬起,脫下早已破爛的外袍,他小心翼翼地撿起那些碎片,原先昂貴且精緻的茶壺本來美得像藝術品,現在卻碎裂的像一堆垃圾,就如他一樣。他撿拾起來,把茶葉全都小心的聚集成一堆,同樣也放到外袍上。他不知道等等去見大魔法師時自己應該給出什麼答案,他只乞求著,拜託著不會因此被活活打死,或是被扔進去牢籠裡關起。
時間已經到了又要服侍二皇子的時間,他別無選擇,只能先將送茶去大魔法師塔樓的規劃延後,他無法得知這樣的選擇之後會帶給自己什麼後果,但他只能這麼做。
匆忙的趕回床邊,他把破爛的衣服趕緊換下,將傷口全都暫時用乾淨的布包紮好後,奮力跑去二皇子的宮殿內。儘管按時抵達,但到了那裡依然少不了一頓打與責罵,只因為他遲了半分,幸好用餐時二皇子不喜歡見血,才免去了更嚴厲的責罰。而等到他忙完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夜半。
躊躇地看著碎裂的茶具,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是應該當作沒這一回事,還是將茶壺碎片拿去還給大魔法師?會挨打嗎?還是挨罵?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選擇。身旁的人都已經安穩睡去,他無法詢問他們的意見,最後只能牙一咬,捧著碎片灰溜溜的往魔法師塔樓去。
他們是睡在奴隸房裡,這裡座落於皇宮的最邊界,幸好魔法師塔樓也在邊界處,所以走過去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看著高掛的星星,他心裡默默數算著頭頂的星子,算到第二十顆星星後,就抵達了宏偉的大樓。
與雪白色的皇宮不同,魔法師塔樓群全都是用特殊的銀灰色石頭建構而成,而大魔法師的塔樓最好認,銀灰色的建築最頂端由金色金屬製作而成,就只有大魔師的塔樓才有。應該是某種天窗吧?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很漂亮,而且相當好辨認。而在胡思亂想之際,他已經走到了那座塔樓的門前,站在門口的他陷入了思索,煩惱著該如何進去,以及會遭遇到什麼樣的對待。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RDqMdS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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