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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人頭竄動,在偌大的藍寶石大廳中,燥熱的騷動喧囂而上,不比洛蘇比的街頭要寬敞上多少,令人窒息的空氣將彼此間的焦躁催化為不安;在這片茫茫人海之間,菲莉絲卻是其中特別顯眼的那一個,倒不是因為她亮得刺眼的髮色,單純只是因為她現在正坐在歐克利的肩膀上。
「看得見嗎?」歐克利問。
「唔……我再試試。」
「我知道要在這種地方找到布克先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
「啊!有了!我看到了,但──該怎麼辦?」
「什麼?」歐克利抬頭。
「我應該……大喊嗎?」
菲莉絲縮起肩膀,但卻也不敢將視線挪開,生怕布克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人群之中。
歐克利沒轍的嘆了口氣,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才說:「試著先揮揮手?」
揮手嗎?菲莉絲怯怯地提起了手,無力的揮舞了好一陣子,卻完全沒引起布克的注意;菲莉絲把心一橫,試著大力揮舞起手臂,但竄動的人頭和吵雜的聲音完全掩蓋住了菲莉絲被注意到的可能。菲莉絲艱難地嘗試了一會,直到最後僅有不多的一點羞恥心都被掏空,這才委屈地對歐克利投以無助的眼神。
歐克利嘆了口氣,踮腳抬頭往菲莉絲的方向看去。
「妳說布克先生在那?」
「往左邊一點,第三根柱子的右手邊那裡。」菲莉絲伸手指了指。
「好,我會找到布克先生,妳們到門外去等著,不要亂走──妳能幫我看好魔女吧?」
菲莉絲心虛的應了一聲。歐克利將菲莉絲從肩上放了下來,深吸了口氣,看好了方向便擠向了人群之間;眨眼之間的功夫,即使是歐克利那般高大的身軀也就瞬間消失了,連點影子也不剩。
「走吧。」菲莉絲拉了拉望著人群發呆的森夏。
即使有著士兵把關,逃難的人群仍不斷地湧入洛賽凡爾塔,多到連森夏也為之卻步的地步;森夏和菲莉絲牽著手從人流間擠出,所幸她們之前並沒有走得太深,所以很快就回到了洛賽凡爾塔大敞的門外,但要是繼續在原地待下去,菲莉絲自己也說不準有沒有把握能在這股人潮中生存下來。
一走出門外,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雖然市政廳前的廣場上依舊擠滿了人,但至少見得到一片片露出的拼石子地板,而不是滿地竄動的人頭與揮舞著手腳。
「好多人啊,這些人都是來幫忙的嗎?」菲莉絲問。
「大概不是那樣。」森夏咕噥著,眼神有些恍惚,「勇敢是美德,但代表一般人不會這麼做,大概是認為過來這邊比較安全,就像是打雷的時候小孩子拼命往媽媽的懷裡窩,松鼠往最粗的樹幹爬──」
「這麼說來,是真的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嗎?」
「森夏也不知道,不過好像大部分的人都是從城東區過來的──嗯,太陽在這邊,所以是東邊沒錯,不對,西邊……嗚啊!」
東邊?那不就是市場的方向嗎?
菲莉絲心中隱約閃過一絲不安,不過就在她的擔心還沒得出結論前,一陣針扎般的刺痛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股似風非風,似水非水的觸感在一瞬間流過,同時帶來了那陣痛處。菲莉絲的身旁閃過一道白光。煞那間,本來空無一物的身旁憑空走了一個高挑的紅髮女人,就像她原本就站在那裡一樣,空氣中無端激起了一陣讓人皮膚刺麻的漣漪。
「黛拉庫小姐?」
「菲莉絲,森夏。」黛拉庫點頭,簡單地打了聲招呼。森夏哼地一聲撇過了頭去,不過黛拉庫並不在意,只是走向了菲莉絲,說:「我遠遠就感覺到妳們了,但我必須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幸虧妳們在外頭人比較稀少的地方,否則要把你們傳送過來可能就有點危險了,有這麼多人可能會不小心把某個倒楣鬼的腳趾頭或手臂一起傳過來。」
「連這種事情都辦得到嗎?啊,不對,這裡不是禁止使用魔法嗎?」
「我想不會有人有那種餘裕管這種事吧?」
「說得也是呢。」
「喂喂!邪惡的魔法師!不要就這樣隨便和小菲自來熟的聊起來啦!不要用妳那帶有魔力的話語去蠱惑小菲!」森夏終於忍不住摟住了菲莉絲,將她拖往一旁。
「什麼啊?森夏姊姊──」
「哼,怎麼沒有?小菲平常在森夏的身邊可不是這麼好問的。」
面對森夏的敵意,黛拉庫只是一愣,淺淺笑道:「用雙眼就能理解的奇蹟,我想這就是魔法不分年齡種族的魅力所在吧?」
森夏哼了一聲,絲毫退讓的念頭也沒有,只是把一臉尷尬的菲莉絲像是枕頭一樣往懷裡摟得更緊了些。
「好吧,我站遠些就是。」黛拉庫向後退了幾步,「不過,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比較好,畢竟有些東西得讓妳們兩人看看。」黛拉說完,將手抬起。
「咦?小黛做什──」
森夏的話才剛出口就消失在一陣風中。周圍一陣強光閃過,她們已經站在了洛賽凡爾塔的某個房間裡頭,身體被抽離的感覺還殘餘著,但比起上次傳送到草原的不適感卻是輕微了不少。菲莉絲皺了皺眉頭,想把那絲不快的感覺逼出了身體外頭,被閃光弄得有些花白的眼睛,則是盯著地板的石頭紋路好一會才恢復了過來。
如同星零分佈在洛賽凡爾塔的每一處房間,這個房間的四面皆是用石磚砌成,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即使是早晨也會令人覺得陰暗的光線充斥著整個房間。
在房間裡頭除了後來的三人之外,還有幾個看上去像是醫生、耆老的人們圍成了一圈站著,中間是一張簡單堅固的床;在眾人的環視下,菲莉絲不免一陣害臊,但在她試圖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卻注意到那張床上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菲莉絲湊了過去,從縫隙間探出了頭──那是一個人。
人?菲莉絲不忍去看,但卻也無力去挪開視線。為什麼人可以虛弱成這副樣子?蒼白如紙的皮膚下,深紫色的血管遍佈著,就像是停滯了流動;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呼吸在他的口鼻間殘喘徘徊;肌肉彷彿失去了控制的力量般癱軟著,連抽動也辦不到;雖然他並不像是共和國街道上那些真正意義上餓了很久,餓成了骷髏,虛弱無比的飢民們,但菲莉絲卻能夠感覺到這個人身上少了一點什麼──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完全消失了,現在的他就只是一具勉強維持豐滿的空殼。
黛拉庫走上了前去,和那些人低頭說了幾句話後,眾人便朝菲莉絲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即魚貫步出了房門。一股壓抑的感覺在菲莉絲的胸中徘徊,直到那些人全部走光了之後,菲莉絲才緩緩開口,將疑惑宣洩而出。
「這是……」
「他生病了──嚴格來說,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病。」黛拉庫瞥了菲莉絲一眼,說道:「是瑪那缺乏症。」
「瑪那缺乏──啊!」
「我想妳也感覺到了吧?」黛拉庫輕撫著空氣,說:「畢竟以妳的體質,就算不用特別學習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缺少了某種東西──瑪那,幾乎完全消失了,並不是消耗過度,畢竟任何生物的保護機制都不會讓個體身上的某樣東西完全消耗掉,而是在那之前就先阻止……」
「所以……妳是說是有人這樣做的?把他的瑪那給──」
黛拉庫沒有應答,但那沉默卻比口頭的回應還要更加肯定。比起難過,菲莉絲此刻的心情是更加複雜;她好一陣子試著想說出話來,卻遲遲找不到適合的詞彙,只能支吾了一陣,才說:「為什麼要這樣?」
「可能有很多種原因,但最經典的案例還是血法師的汲取術。透過使用他人的瑪那能讓血法師啟動遠超過自身能力的術式,但也會讓被汲取者造成這種枯竭的狀態,這也是他們被排擠的緣故。但我想今天在洛賽凡爾發生的事情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大……」
「那麼這會是誰──」
黛拉庫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門口,菲莉絲和森夏也跟著轉頭。門外傳出了腳步聲,一前一後,急促地傳來。
砰!木製的大門像是紙片那樣被粗魯地撞開,歐克利巨大的身影先是出現在門外,再來才是矮小的布克;布克就像是一頭氣急敗壞的小牛,粗魯地撞了進來,凌厲的目光在狹小的房間裡狠狠地奔走,很快就找到了那讓他情緒如此之起伏的元凶。
「搞什麼!妳有什麼毛病?為什麼又擅自跑掉了?妳就半刻不得閒嗎?」
「什麼?哼!」
「是我帶走她們的,布克。」黛拉庫緩頰道:「我想這總比妳們在外頭人擠人要來得好吧?畢竟最後還是要帶她們來這的。」
「真是──怎麼我的手下們各個都愛自作主張?布克商團是不是快到頭了?我可不想成為栽在路索利德手上的那一個布克。」布克憤憤地說著,但還是接受了事實,快速轉入了正題,「那麼,黛拉庫都解釋過了?」
森夏正想開口,菲莉絲便搶先說:「是的,黛拉庫小姐通通都──說了。」
「那好,聽了這麼多,妳大概知道我們來找妳幹嘛了吧?魔女,別裝傻,妳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畢竟妳是培植過那個『瑪那之花』的人。」
「喏?那又怎樣?難道森夏要去幫這些人嗎?」
「不行嗎?」菲莉絲懇求著。
「唔。」森夏被菲莉絲灼熱的視線給瞪得一縮,「除了森夏不想之外,更現實的原因是沒有辦法啊,小菲。」
「可是,瑪那之花──」
「小菲,記得一顆綠豆種子發芽最快要多久呢?」
「啊?」菲莉絲錯愕地一愣,但還是想了下,才說:「如果是浸泡過的,至少也要一個晚上……」
「那發芽到長出第一片葉子呢?」
「……三天。」
「三天的時間,小菲覺得這些人稱得過三天嗎?假如有人保持缺氧的狀態活過了三天,那再將他救回來,也只不過是拿回了一具軀殼而已,這樣到底有誰被拯救了呢?」
「可是──」
「小菲。」森夏搖了搖頭,「森夏雖然是魔女,但不代表能無中生有,森夏才不做辦不到的事情──比如魔法!所以即使小菲來勸也沒有用的!就這樣!」
「那麼森夏,瑪那之花這種植物,從種子到生長完成要多久的時間呢?」黛拉庫打岔道:「我除了魔法的連結以外,對催化系的魔法也略有研究,假如能加速進程……」
「哼,小黛果然是二流魔法師。」森夏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首先,瑪那之花的果實本身就是魔力的結晶,想靠瑪那產生瑪那?怎麼不乾脆直接從身上抽呢?」
「啊……那確實沒辦法了。」黛拉庫思索了一會才說。
「那麼種子呢?」布克說:「種子沒辦法直接利用嗎?」
「小矮子是想把瑪那之花的種子直接磨成粉嗎?可以是可以,但光靠那一點點分量的濃度是想要救活幾個人呢?小矮子又想為此付出多少顆種子呢?不要和森夏說錢,就算不是這種無法兌現的支票,森夏也絕對不答應這種糟蹋珍貴種子的事情的。」
森夏、歐克利、黛拉庫和布克四個人聚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紛紛就自己的角度拋提出了想法。
菲莉絲並沒加入那逐漸艱澀的對話之間,她走向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或者該是說那一副軀殼。菲莉絲端詳著那副已無力表現出痛苦的臉龐,手則不由得地輕撫著他的臉龐;有一瞬間,菲莉絲幻想過能藉此觸碰到他的痛苦,然而就算是菲莉絲自己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這樣去做,好像只要這樣,便能明白究竟該做什麼來拯救這些人……
「黛拉庫小姐。」菲莉絲忽然開口。
討論到一半的眾人放下了嘴邊的話,轉過了頭去。他們望著在床邊久久不語的菲莉絲,雖然沒有人期望她給出什麼答案,卻還是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等待著菲莉絲開口,只有森夏的嘴唇緊抿著,不安地摩娑。
菲莉絲緩緩開口。
「如果用我呢?」
「不可以!」森夏大叫。
「如果使用……啊!」黛拉庫驚呼了一聲,然後陷入了思索,「確實,假如有能夠使用又足夠量的現有魔力源,那就再好不過了。雖然可能會有排斥現象出現,但我親自抽樣過,如果是菲莉絲的話或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森夏著急地大喊著,「小菲才不是魔法師的工具!壞魔女!說什麼東西!而且小菲也看見了吧?如果魔力被抽乾的話,就會變成那樣哦!這麼可怕的──」
「反正那種東西我有很多很多吧?」菲莉絲苦笑道:「假如辦不到的話,那黛拉庫小姐一定會第一時間拒絕才對,可是她考慮過了,就代表這是有可能的,是吧?黛拉庫小姐。」
森夏狠狠回瞪了過去,黛拉庫則是沉默不語,倒不是因為自責,而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黛拉庫陷入了思考,就像是在估量著什麼一樣地打量著菲莉絲,仔仔細細讓目光在菲莉絲身上遊走了一遍。
菲莉絲吞了口口水,難掩緊張的回望黛拉庫。
「是。」
「小黛!」森夏失聲叫道。
黛拉庫搖了搖頭,按住了森夏因為激動而繃緊的肩膀。
「要說活過作為魔法師的這些年我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尊重凡人的意志──那怕看起來再怎麼無謀;更何況,這是一個足夠可行的計畫。」黛拉庫轉過頭,對著菲莉絲說:「菲莉絲,妳還記得那個瓶子收到那裡去了嗎?」
「咦?我記得好像在……有了!」
菲莉絲匆匆掏弄背包,翻倒出裡頭的雜物後,才從中找出先前黛拉庫交給她的小瓶子。
不知什麼時候,空空如也的瓶子裡頭多了一些澄澈金黃的液體,盛滿了大半的瓶身,在小巧的瓶子裡頭搖晃著激起了金黃的波瀾。黛拉庫的雙眼一睜,訝異的神情溢顏於表。
「居然液體化了……」
「什麼?」布克說。
黛拉庫晃了晃瓶子,讓金黃的液體碰撞著瓶身,在裡頭來回搖動,說:「你看,瑪那居然液體化了,而且還有這麼多……」
「這樣很多嗎?」菲莉絲皺起眉頭。
「如果森夏說的沒錯,提煉瑪那之花的花瓣需要整整一個桶子的份量才有辦法提煉出這樣的分量。」
「桶子?是裝酒的那種桶子嗎?」
「是啊,而且那可是瑪那之花呢。」黛拉庫點了點頭,端詳著瓶身說:「這份量──若是想讓全部的人都恢復的健康的狀態,是稍嫌少了一些,但如果是讓他們脫離險境的話,那倒是綽綽有餘。不過,再怎麼說那都是四分之一座城市的居民啊……」黛拉庫盯著手中盛滿瑪那的瓶子,眼中閃過了一些東西,「不過,菲莉絲妳還能再生出更多嗎?」
「咦?這個……我也不曉得,但應該可以吧。」菲莉絲說:「我覺得精神還不錯。」
黛拉庫點了點頭,隨即將瓶子交還給了菲莉絲。
「黛拉庫小姐?」
「現在還不是時候。」黛拉庫說:「假如有人在背地裡做這些事情,那麼就要先把元凶給抓出來,否則再多的補救也只是徒然而已,只是白白浪費了妳的東西。先放在妳身上,一方面方便保管,一方面多攢一點是一點。」
菲莉絲猶豫了一會,她若將瓶子帶在身上,也意味著衝突很可能會找上她──如果真的有人暗地在策畫這一切的話。但菲莉絲很快就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做好準備的。」
黛拉庫淺淺一應,隨即轉過頭去,出發前去尋找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本來應該要這樣的,或該說,是菲莉絲認為她要這麼做。
黛拉庫走向了布克。不單只是菲莉絲,歐克利和布克也用著相同的表情注視著黛拉庫──疑惑、不解,幾人各自懷揣的不同的疑問,卻沒人出聲,因為此刻的黛拉庫一動也不動,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僅半沒入鞘的劍,隨時會拔鞘而出,指向著在場的某些東西……
「布克,我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要確認。」
黛拉庫終於開口,而布克則是不假思索的開口道:「怎麼?」
「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們做的嗎?」
「什麼?」面對突如其來的指控,布克雖然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倒也沒有完全亂了方寸。只見布克壓抑著漸漲的憤怒,沉著氣說:「當然不是,倒不如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幹?」
「但那部機器可以辦到這樣的事情吧?」
「它不是被設定來──」
「可以吧?」黛拉庫打斷了布克說。
「……可以。」布克臉上的不悅終於浮現,「所以呢?就算它真的有這種功能好了,這玩意的啟動水晶可是在我手上,通過瑪那遙控,或仿製裝置啟動的可能也是趨近於無。我不想聽妳們這些外行人說些什麼『永遠有破解的方式』,不過別懂了點皮毛,就認為妳們會比我們還懂,魔法師。」
「我也能保證。」歐克利接著說:「每隔三個小時就會有輪班守衛和我報告機器的情況,而且是一天三班制的輪守,有異狀的話,我會知道的。」
黛拉庫輕嘆了一聲,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在意你們做了什麼,倒不如說,如果是你們做的那更好。」
「都說到這份上了,妳還在懷疑──」
「因為這代表你們會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黛拉庫歪著頭,說:「從以前到現在,地精和他們的實驗總是會失控,不過看來這個小小的期望是落空了。」
「真是……讓人火大。」布克的眉毛抽了抽,說:「雖然我不知道我幹嘛和妳解釋這麼多,不過這次不一樣。我們確保了失敗只留在實驗室裡,這是一趟商業談判之旅,自然也會有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因為這些都是我們談判的籌碼。滿意了嗎?魔法師?我們要不要快點去揪出兇手?還是要繼續在這裡做無意義的爭論?反正妳最後都會輸的。」
「我明白了。」這次換黛拉庫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但你們也明白,那是個危險的東西……」
「我懶得和妳在『安全』的定義上拌嘴,魔法師。」布克揮了揮手,「算了,我和歐克利會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在我們回來之前,妳就代替歐克利去看著魔女吧。」
布克哼了一聲,示意歐克利跟上後便走了出去。砰!門被用力地甩上,但黛拉庫卻彷彿沒有被剛才對話中的任何一個字給激起滴點的情緒,只是一臉冷漠地望著門的方向,若有所思。
菲莉絲盯著黛拉庫的背影,試著揣摩她的想法好選擇開口的話語,但這也花費了她好一陣子,才終於能夠嘗試開口。
「黛拉庫小姐……您還好嗎?」
「不,沒什麼,我很好,只是在思考而已。」
是機器的事情?菲莉絲沒有真的開口去問,不過卻森夏卻已經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哼嗯嗯,別想了啦,小黛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去!去!小黛不是要去抓壞人嗎?快走快走!」
「森夏姊姊……」
菲莉絲無可奈何,只能對森夏投以責備的目光,但森夏卻是一副妳奈我何,理直氣壯的模樣,讓菲莉絲只能嘆了口氣。
黛拉庫聽森夏的話後只是點了點頭,便揮手俐落地畫起法陣。森夏嚇了一跳,立刻躲到了菲莉絲的身後,結結巴巴的說:「小、小黛!做什麼呀?呼呼,這、這麼快就顯露出魔法師小氣愛計較的本性了嗎?」
黛拉庫一愣,畫到一半的手停了下來。
「我們不是要出發嗎?布克把妳們交給了我,那我們就該一起行動才對。」
「呼,什麼嗎?真是的,還以為小黛一言不和就要用魔法對森夏做什麼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在法陣成型的同時,兩道光箭從中射出,飛快地繞了一圈後,用力地扎進了森夏和菲莉絲的後頸。一陣刺痛感倏地襲來,讓森夏驚叫著跳起,菲莉絲雖然也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像森夏那樣劇烈的反應,只是摀著後頸揉了揉,驚訝地問道:「這是?」
「這是追蹤魔法。」黛拉庫一面維持魔法陣,一面說:「等會我或許沒辦法這麼專注在妳們身上,搜索型魔法很耗費精神。雖然不至於到會無法分神的程度,但我想還是以防萬一比較好。對了,妳們兩個靠近一點,我不想讓傳送術影響的範圍太大,那會驚動到太多人。」
菲莉絲點了點頭以示諒解,便走了過去和森夏站在一起。眼見沒有其他異議,黛拉庫便繼續畫起了法陣。
雖然一切順利進行的感覺很好,但菲莉絲仍感到一陣古怪;過了一會,菲莉絲才發現是森夏連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了嗎?」菲莉絲問。
森夏噘著嘴,摀著後頸,一臉飽受委屈的模樣。菲莉絲雖然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伸出了手,摸了摸森夏的頭,安撫著說:「沒事啦,黛拉庫小姐又不是壞人。」
「嗚……森夏開始想念大個子了。哼,不過就是會點魔法嘛,是在神氣什麼──」
「站近一點。」
「唔,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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