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珥看著漸漸清晰的四周,腦中思緒清晰明亮的警戒著,但表面上一副在夢中渾渾噩噩的樣子,一臉迷濛的看著前方,沒有特定的注視焦距,以免被夢的「原主」或稱「製造者」發現自己正在清明夢。
畢竟敵暗我明,還不清楚到底對方是誰、目的為何以前,若是貿然讓人知道自己有清明夢的能力,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必須小心行事。
這也是來自《探索者行動守則》中,很重要的一項行為規範,「對於未知對象的探視,保持警戒,不要過早隨意暴露自己的底牌」。
稍作等待,周圍仍在緩慢轉成清晰,速度倒是有稍微快一點,可能是發現有人在?
感覺時間流逝異常緩慢的莫珥差點想直接衝出去把「原主」從幕後揪出來,好好談談,到底把自己拉入夢中是有什麼目的?
即便以經驗來說,「夢」裡面的時間跟「現實」的時間沒有任何相對關係,也不成正比或反比,然而對現在神經緊繃的莫珥來說,每時每刻都是度日如年,再加上一想到宇宙星源圖所昭示的所剩時間不多,就更是無法光是等待在原地。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IHuQ6Ye8k
⋯⋯呼,冷靜冷靜,不能焦慮,這會造成周圍能量的波動⋯⋯
覺察到因為自己的緊繃跟慌亂,讓身邊的畫面都有些開始像水波漣漪般地晃動,莫珥按捺住自己,深深吸了口氣,內心平穩下來,朦朧如油畫的周圍也平靜了下來,不再晃動,並從莫珥視線所及的位置朝向莫珥這邊變得清晰,像是有人拿掉遮擋的濾鏡。
莫珥不動聲色,繼續維持著一臉迷濛的神情,對於四周的變化,只是動作緩慢的抬頭抬眼望了一下,又回到原本的站立姿勢。
究竟這個夢的「原主」要做什麼?要是涉及水晶網柵,那可就沒這麼簡單了⋯⋯希望不會是需要槓上的對象⋯⋯莫珥思緒發散的想著,目光沒有飄移,依然望著前方。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門,暗紅色的有些斑駁的木門,就像原本就在那裡一樣。
木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
一個身著深棕色短鬥篷,腳踩長馬靴,兜帽罩在頭上,臉上還另外戴著鐵灰色面具的人影,推開木門,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裹得嚴嚴實實的,掩蓋了個人的特徵,看不出是男是女,即便是在夢里也非常謹慎⋯⋯莫珥用迷濛的眼神望向從木門走出來的人影,沒有露出其他表情,如同平常做夢時場景突然切換也感覺很正常的模樣。
那人徑直朝莫珥走來,一副熟人樣的抬起手打了聲招呼。
「你好啊!最近很忙吧?」那人刻意壓低聲線,讓嗓音沙啞,無法辨認出性別。
「是啊,挺忙的。」莫珥有些遲緩的也抬起手回應,徬佛自己跟對方早就認識許久。
「在忙什麼事?」對方提問,低笑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還能有什麼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任務就那件事而已。」
莫珥搖搖頭,攤開手,維持著跟熟人對話的態度,用一種「你懂的」的語氣,放入了一些朋友間才會有的微小的抱怨,只差沒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說聲好哥兒們。
若是旁人看到,估計會真覺得這我們是熟悉的朋友⋯⋯但明明我連這人到底是誰、什麼時候碰過面、以及突然出現有什麼目的都不清楚⋯⋯
莫珥忍不住自嘲幾句,然後在心裡贊嘆起自己的演技,從在「探索員培訓中心」時期的初步培訓,如今又經過一段時間嚴格的訓練,技術可謂上升了一層樓。
「你說的是,但這麼久不見了,你的進度現在到哪了?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呢?」見莫珥沒有回答問題,來人換了個方向繼續問,試圖套出更多的資訊。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j0r2CQlN
⋯⋯要是再不回答,恐怕會引發懷疑⋯⋯莫珥腦中思緒飛快運轉,找出最合適的回應。
「我今天才剛把修復儀式用的陣法佈置完成,但有一些出乎預料的情況,佈置過程中消耗的能量比之前的都還多,真是差點累死我了!」莫珥小小抱怨了一下,並透露出一些真實的現況,「要是進行修復的時候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肯定可以更順利快速的完成目標!」
⋯⋯前提是你的目的不是破壞,不然只會越來越麻煩⋯⋯莫珥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內心卻不禁有些忐忑。
「原來如此,已經連陣法都準備完成了嗎?你的動作挺快的。」對方忽然抬手抵在嘴邊,低笑了幾聲,兜帽和面具下的眼神閃著精光。
這個反應讓莫珥原本就一直保持警戒的精神一下子提到最高,整個人身體連同精神都猛然緊繃,差點變了表情跟動作。
對方毫不掩飾的打量觀察著莫珥在聽見後面那句話的反應,帶著玩味的笑容。
「你怎麼突然這麼緊張?覺得超出進度不好嗎?還是⋯⋯」
還在說著話,那人的身影卻忽然湊近,並在莫珥身前約一步遠的距離以一個彎身前探上身弓起的姿勢瞬間停下,兜帽陰影下的表情看不出情緒,雙眸精光閃爍,語氣聲調放得極為輕柔,徬佛囈語。
「⋯⋯你偷偷隱藏了什麼東西,害怕被我發現?」
來人幾乎貼在眼前,莫珥強忍不讓自己做出任何閃避的行為舉止,表情跟動作憋著維持不變,兩邊呈現一種微妙的僵持。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數秒,可能數分鐘,當莫珥覺得自己是不是乾脆坦白,對方率先打破僵局直起腰。
「唉,我不過嚇嚇你罷了,瞧你連動都不敢動,我有這麼可怕嗎?」一邊語氣輕鬆隨意的說著,一邊拉了拉自己沒怎麼亂的斗篷下擺。
「沒事,其實我就是想知道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老實說,我很久沒遇到跟星際聯盟有關的人了,上次不知道是多久以前⋯⋯」那人聊天般地向莫珥講起自己的回憶,跟前面那副神秘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dlGCiuLco
「⋯⋯所以我一直很希望能有機會再討教,但後來再也沒有碰到,直到感受到你在做的事情,熟悉感很強烈,我才想來看看⋯⋯不過,說這麼多,你可能也只會當成是一場夢而已吧!我為什麼要對一個做夢的人說這麼多呢?真是的⋯⋯」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sTOo1eVfR
「是我冒昧唐突了,但我真心祝福你的任務能順利。大概不會再見了。」帶著兜帽的人感嘆,伸手把帽緣再往下拉了點,讓原本就在陰影中的臉藏的更深,轉身準備要離開。那道暗紅色略微斑駁的木門再次憑空出現。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ScoFE66T
差點被對方呈現出來的情緒觸動,莫珥小心的不讓自己做出超出做夢範疇的行動的抬起手跟對方道別,然而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都是你在聯繫我,我之後怎麼聯絡你?」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gsOfmYal
那人拉開木門的手停在門把上,轉身望了過來,凝視莫珥帶著微笑的臉,像在思索什麼的停頓幾秒,輕嘆口氣,露出瞭然的神情笑了笑,「你如果想聯繫我,可以用通訊器朝天空發射這個符號的能量波,我會跟你在夢中碰面。希望下次你願意跟我多說點話。」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dbvVEdqUn
半空中浮現一個由閃著藍色的光線形成的符號,像是一本攤開的書籍和半開的門的組合體。
莫珥抬頭看去,那個符號的光芒反射映照在莫珥的雙眼中。
「忘了跟你說,」看莫珥仍在注視著符號,那人不再刻意壓低聲線,語氣輕快的說道:「我是沃克,沃克.卓伊姆。」
⋯⋯卓伊姆⋯⋯莫珥在心中琢磨這個姓氏的單詞,外表不動聲色,笑著跟門邊的沃克揮手道別,「好,這次我記住的,再見!」
對方轉身,抬起手揮了揮,步入木門,隨後門吱呀地關上,如同顏料被抹掉的消失。
周圍在門消失的瞬間,裂開、破碎。
夢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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