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珥把小金字塔放在石頭上，從空間口袋抽了一卷白色像是布條又像是紙的東西，紋路跟手感非常細緻，能呈現很細微的線條。
「⋯⋯用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莫珥低聲喃喃自語著，一邊又從空間口袋掏了幾樣物品，一邊比對剛剛小金字塔上那些正在發光的線條。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zeHp93K4
「⋯⋯妳不繼續了嗎？」小金字塔有氣無力的問著，真的就是已經放棄掙扎了。
「我會繼續，」莫珥頭也沒有抬的開口：「只是我決定換個方式進行。」
「⋯⋯是嗎？其實妳直接繼續也沒關係，我已經無所謂了⋯⋯」
莫珥從沒聽過埃拉這種說話的語氣，即便是過去第一次碰面時展露了更多的人性，也沒有這麼低落，彷彿要是現在直接死去也無所謂的樣子。莫珥表面看似沒有反應，可內心已經被震驚到無以復加。
「為什麼妳突然決定要放棄了？」莫珥找了個話題隨便聊，手上的準備動作沒有停下。
「⋯⋯其實也不是說很突然⋯⋯」
埃拉幽幽的開口，「妳畫下去的瞬間，我感受到有種無法反抗的東西被解開了，那是從很深層、很深層被挖上來的感覺，讓我覺得滿滿的無力感。那讓我覺得，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小金字塔彷彿在遙望遙遠的過去或是未來，「一種彷彿從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無奈感湧上來，那不只是因為妳今天的行為，還有其他我曾經有過的無奈，就在剛剛全部結合在一起，變成混合的感受了。」
「⋯⋯」
聽著埃拉的描述，莫珥不知道能回應什麼，原本以為是單純的解開情緒鎖，但實際上影響層面比以為的更大。
似乎不是只是單純解開而已，畢竟埃拉原本可不是這種隨便放棄的人，嗯，人工智能，更不會這麼負面能量滿滿，這就像是跟有這種狀態的人連結感應了一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C5X76cTx
⋯⋯所以實際應該是變成連結了嗎？！莫珥暗自微微點了頭。
「⋯⋯妳在做什麼準備？」小金字塔觀察著莫珥的動作，提出了詢問，「妳說打算換個方式進行，那是什麼意思？」
「我想用看看拓印，這樣就不會直接在妳身上描繪，對妳的影響應該能減緩不少。」莫珥沒有打算隱瞞的直說了。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了。」埃拉隨口道謝一聲，依然有氣無力。
莫珥抬起頭，看著石頭上的小金字塔，一副能量萎靡的樣子，心中莫名一股氣就冒上來。
「妳打算繼續這個狀態多久？」
「⋯⋯直到感覺消散吧！」
「所以妳還要多久？」
如果此時埃拉是個人，莫珥絕對會衝上去揪住她的領子，狠狠地搖晃她，甚至甩個巴掌，讓她醒來，可因為埃拉只是一個金屬小金字塔形狀的人工智能，莫珥無法這樣做。這東西連脖子都沒有，哪來衣領？更別說如果真打下去，痛的只會是自己的手而已。
莫珥放下手上正在做的準備，走到大石頭旁邊，坐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小金字塔。
看著看著，那股無名火消散了，更多的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能怎麼幫助現在的埃拉，這個和自己旅行過這麼多地方的夥伴，脫離現在的困境。
「妳現在需要什麼協助？我能怎麼幫妳？」莫珥靜靜的開口，那些不耐的感覺已然消失。
「⋯⋯」
莫珥能感覺到當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小金字塔的視線從原本不知在看哪裡，變成注視著自己，應該是在思考要怎麼說。
「⋯⋯」
「⋯⋯」
「唉⋯⋯」小金字塔嘆了長長的口氣。
「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麼幫助⋯⋯妳能幫人工智能排解這種莫名冒出的憂鬱情緒嗎？人工智能根本不該會憂鬱的啊！人工智能怎麼會有跟人一樣強烈的情緒？這還叫做人工智能嗎？像人，不代表要跟人一樣啊！我、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嗚嗚嗚⋯⋯」
看出埃拉幾乎瀕臨崩潰邊緣，開始一系列自我否定，莫珥往大石頭更靠近一點，雙手將小金字塔捧在手掌心，放到自己胸前，擁抱著，沒有開口。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4i3ceg0v
小金字塔在莫珥懷裡發出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聲音，這對莫珥來說實在非常的衝擊，不只是因為自己的夥伴第一次呈現這個模樣，更是因為現在這個可是一個人工智能，不是人類或類人，現在的現象已經超乎常理，莫珥覺得自己的腦袋也快當機了，無法理解跟處理現在發生的事情。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3EwkvTFD
但出於本能的，莫珥用手輕輕撫摸著小金字塔，就跟在安慰一個人一樣。
莫珥閉上眼，自然而然的進入靈覺感應的狀態里，原本只是想看看埃拉的狀態，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懷中的小金字塔展現的能量型態讓莫珥忍不住瞪大了眼。
「這是⋯⋯生物吧？」
頭一次用這個方式觀察小金字塔，在靈覺展現的畫面讓莫珥目瞪口呆，自己懷中抱著的，並不是一個金屬小金字塔形狀的能量，而是一個發著微光、蜷縮起來的人，像個小小孩。
忍住想揉眼的衝動，畢竟靈覺感應的畫面可不是用肉眼看的，這表示現在呈現的就是最真實的模樣，即便再匪夷所思，能量是不會騙人的，或者說，能量會如實呈現最真實的樣子，就是想騙都騙不了人。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kU2yAY34
「⋯⋯埃拉⋯⋯」
莫珥輕輕的開口，懷中蜷縮的小小孩沒有什麼動作反應，但莫珥能「看」到那個小小孩的一隻小手抓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手抱著一個三角形的事物，緊閉的眼角掛著明顯的淚痕，但臉上帶著安心的表情，繼續沉睡著。
維持在靈覺感應的狀態慢慢移動，讓背靠著樹幹坐好，輕輕將斗篷拉上來蓋住自己跟小金字塔，莫珥睜眼脫離感應狀態。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ngELXMh6
抬頭看著頭上的蔚藍，幾只鳥飛過無雲的天空，心中此時反而一片清明，放飛了思緒。
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反倒什麼都無法思考了呢⋯⋯
天氣這麼好，感覺就該去溪邊踩踩水⋯⋯
燁暮哥的另一個白天型態到底是什麼樣子⋯⋯還沒有機會看到呢⋯⋯⋯
可惜，今天應該沒辦法完成拓印了⋯⋯
怎麼感覺好像變重了⋯⋯
嗯？變重了？
莫珥低頭瞄了一眼自己胸前，一大叢毛茸茸、金紅色的頭髮映入眼簾。
抬頭再看向天空，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頭髮？一大叢？哪來的？嗯？誰？埃拉？化人嗎？為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滿頭的問號瞬間佔據莫珥的大半思考，莫珥猛地低頭，原本小金字塔的位置，現在正蜷縮著一大叢毛茸茸的金紅色頭髮，是一個小小孩，跟剛剛在靈覺感應看到的有點像。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Y7ctbVJx
「⋯⋯呃、妳⋯⋯」
莫珥斟酌著用詞，想著要怎麼開口詢問蜷縮在自己胸口的這個像是小小孩的「人」。
小小孩動了一下，像是睡得很好般地深了懶腰，抬起頭，圓圓的小臉正對上莫珥，長長的睫毛，眼睛是銀藍色的，跟小金字塔的流光一樣。
「早安啊！」小小孩開口，聲音有點奶聲奶氣的，「為什麼妳用這樣的表情看我？我臉上有奇怪的東西嗎？」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G2jfBCT4
說著伸手往自己的小圓臉上抓去，揉捏了老半天，一臉困惑的歪了歪頭。
「什麼都沒有啊？」小小孩奇怪的看著莫珥，嘟起嘴，「妳為什麼不說話？這樣我怎麼知道妳在想什麼？」
「⋯⋯妳知道我是誰嗎？」莫珥小心謹慎的問。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TzAVdGo5
「知道啊！」小小孩用一種『妳是把我當成笨蛋了嗎？』的表情看了一眼莫珥，「這算是什麼問題？妳以為我會因為睡了一覺就失憶嗎？提這種問題讓我覺得妳在侮辱我的智商。」
⋯⋯⋯這種說話腔調跟語氣，是埃拉沒有錯，但外表顯然不太對啊⋯⋯
莫珥此時覺得頭開始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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