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宮內的靜謐蔓延，窗外的晚霞逐漸染紅了半邊天，映得一切仿佛籠罩在淡淡的金橙色中
膳食已擺上多時，熱氣繚繞，卻難以融化兩人之間的沉默，林祐緣低頭埋首，筷子夾著一塊魚肉，不吃，只是戳了戳，有些心堵，那場午後的宣泄和隨之而來的吻，還在他的心中蕩漾，臉頰仍然燥熱，就算腦子恢復清明，卻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相較於林祐緣的侷促，芷葳坐在對側，表情淡然自若，甚至神色如常地夾起一片薄薄的魚皮，輕輕放在林祐緣的碗中
：多吃些魚皮，對你臉上的傷有好處….
頓了頓，我又夾了一顆杏仁
：這個也吃了，補補腦子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QTck0RhI
：………
看著林祐緣細細咀嚼的模樣，我才想到原來我和他相識了那麼多年，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共桌吃飯，睫毛輕顫，捕捉到他此刻緊張的小動作，芷葳淡淡的勾起嘴角，方才說了那麼多心裡話，還失儀的倒在她懷裡大哭….是該緊張
就在我思緒飄渺之時，小福子弓身進來，手裡端著紅木托盤，裡頭一片片的玉盤刻著所有嬪妃的名字，照著以往慣例，小福子來到陛下跟前一句話都不說就跪著，看是皇上會擺手拒絕，又或者隨意召見，反正最好是別多說一句話，陛下本來就夠厭煩「侍寢」這事了…..
鏘啷一聲，時隔多日，陛下終於又翻了牌，小福子沒多想，低著頭便要退下，反正大概翻的又是昭君殿下，只是
：咳！
芷葳的一個重咳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只見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福子，對方也立刻明白過來，仔細看了看托盤內的玉盤，隨後小心翼翼地轉身，走到林祐緣所在的桌旁，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奴才..稟告皇后殿下，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
聞言，他手中的筷子一頓，指尖泛白，心，像是被一塊巨石重重地砸下，恍了又恍，林祐緣不明白的看向對面，陛下神色平靜，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是，是理所當然，他是後宮的人，他們更是夫妻，睡在一起…合理，可是於情，為什麼是今日，為什麼她知悉自己齷齪的一面後還願意？林祐緣死死盯著那塊脫穎而出的玉牌，赫然刻著的皇后二字，就算親眼所見，他竟還是無法相信….一旁的芷葳就這麼看著自己的皇后陷入呆滯，都不懂他是太過震驚還是如何，不過，想起他午後的模樣，還是於心不忍
：…天色已晚…
突然，她輕描淡寫地對著林祐緣說出理由，也不管真假，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玩味，可終歸是解釋
：朕懶得再移步別處，況且，今日還動手教訓了人，有些累了，不如就在皇后這裡歇息吧，如何？
陛下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沈靜，像是表面風平浪靜的湖水，但水底卻藏著一絲漣漪，波動著林祐緣的心跳，臉上的燥熱更甚，這突如其來的提議，令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臣……這…..
說不期待與她同床共枕是假的，等了足足一個月，林祐緣總是默默地期望哪一天，陛下會過來看他一眼，可又多少排斥著寵幸這個詞，他….很貪心，希望他們兩人之間，有的是愛，而不是露水情緣
：怎麼，容不下我嗎？
陛下似是隨口一說的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林祐緣的心底，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無措，嘴唇顫了顫，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又無法開口，生怕一說錯，人就要走了
：陛下怎會如此言說，臣……臣不敢
林祐緣終於是擠出一句話，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見，芷葳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彷彿在享受著男人此刻的困窘，但對此，小福子內心有些忐忑，悄悄的回到陛下身邊，非常小聲的說
：可陛下，皇后殿下還不知這侍寢的規矩啊….
敢犯聖上者一律誅之，這是後宮多年以來不變的規矩，但是
：不必說，規矩於他，不適用
我無語的聣了小福子一眼，他這些年眼力還是沒有進步，在林祐緣面前提什麼規矩，所幸人現在緊張的，根本什麼都沒聽見，撐著頭，我依舊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有那麼些許期待今夜..將如何度過
夜幕低垂，東華宮內唯有窗外的蟲鳴偶爾窸窣幾聲，才不顯得死氣沈沈，此時，林祐緣獨自坐在床榻邊，心跳異常紊亂，那點著的檀香，既無法安住他的神，連著心都被燃燒的香火帶的一跳一跳
理了理早已換好的寢衣，清了清喉嚨，種種情緒交織，林祐緣努力調整氣息，低下頭，只覺得時間怎麼可以過的如此慢…
就在此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燭火微晃，映出陛下洗浴完畢的身影，她身著一件寬鬆的裡衣，濕潤的髮絲輕輕搭在肩頭，水珠沿著鎖骨滑落，隱沒於衣料之間，貼合著肌膚，極盡曖昧
感覺自己的呼吸倏然一緊，林祐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實話說，自己清晰的記得多年前的那一晚，兩人纏綿於榻上，他手裡掌握的每寸肌膚，何處有痣，何處敏感….林祐緣都記著，而那層薄薄的布料，彷彿是更加深了所有齷齪的思想
不到片刻，林祐緣便強迫自己撇頭迴避，不讓自己的視線過多停留在她的身上，但心跳依然失控，越跳越快，彷彿要衝出胸膛，唇上的火熱就彷彿今日的那個吻還在繼續，此刻，陛下每一次的靠近讓緊繃的神經更加敏感，她的每一絲動作似乎都再放大..
對於林祐緣一切的心理活動，芷葳都沒察覺，只是覺得身體疲累，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動作自然而隨意，我輕撫了一下濕漉漉的髮絲，抬眸淡淡地看了林祐緣一眼，眸中閃著微光，就像看透了他的所有心事
：怎麼？
輕輕笑著，我說
：你緊張什麼？
緊張..？他的喉嚨乾澀，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手指依然緊緊抓著床單，那是唯一能讓他保持鎮定的東西
：臣..沒有
既渴望這一刻，又害怕接下來的每一秒，這種矛盾讓林祐緣近乎發狂，真的..越是靠近，他越感到自己正在逐漸失去理智，眼見陛下側身躺下，面對著他，一雙媚眼迷濛，勾起髮絲的動作自然流暢，一切好像都再正常不過，可對林祐緣來說，這絕對是一場無聲的煎熬
爾後，他依然坐在床邊，腦海中充滿了混亂的思緒，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側臉上，那張熟悉的臉，曾經離自己那麼的近，卻也遙遠，她是皇上，眼下更是他林祐緣的妻子，理應屬於他
可是，她真的屬於他嗎？
這個問題像是藤蔓般纏繞住了林祐緣的心，久久無法釋懷
：快歇息吧
濃密的睫毛撲扇，芷葳忽然開口
：朕明日還有早朝
這句話讓人猛然回神，輕輕點了點頭，林祐緣終於艱難地移動身體，躺在了她的身旁，兩人之間的距離，雖近在咫尺，卻像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想閉上眼，卻又不捨得，耳邊是她的呼吸聲，眼前是她的人，若不是個美夢，她又怎麼會這麼真實的出現在面前，林祐緣的心，依然跳得紊亂而急促，他就這麼靜靜的望著，甚至覺著自己可以望上一整個夜晚…..
：…..皇后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也忽視不了他直勾勾的目光，就算是閉著眼，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直白的炙熱，無語凝噎，沉著氣，我緩緩地問道
：你不累嗎
林祐緣並沒回話，鬼迷心竅般，他伸出指尖，輕輕的觸碰了她眉眼，輕柔的撫過，癢的我不得不睜開眼，也因此撞進了那雙多情、深邃的眸子，動作之親密，我能感受林祐緣那番情感，有多麼小心翼翼地流落
：….我還是不能原諒你
深吸一口氣，我轉過身靜靜地凝視著帳頂，語氣平和，眼神卻有些飄忽，似乎這些話說出口，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解脫
：你知道嗎……
她淡淡開口，說著一件如同與己無關的事
：靈霄法師曾經告訴我，我這一生會有一個情劫，他說，這劫並非災難，而是心中一個最難解的結
頓了頓，我沒有回頭看向林祐緣，目光依然停留在那遠遠的帳頂，繼續說
：當時我不以為然，覺得他是在說些玄虛的話….我是皇上…只要足夠堅強、足夠果決，就不可能有什麼能束縛住我
可如今，我才明白那個情劫，指的是什麼
頓時，芷葳的眼神變得深沉，帶著一種看破一切的疲憊，而林祐緣完全不明白此刻的她，究竟說的是什麼，更好奇她方才說的不能原諒，是不是已成定局，但就在他想開口的時候，陛下笑了
：我不能原諒你，我無法原諒自己曾這樣深陷在你的影子裡，而最終被背叛
撇過頭，我看著他，破碎且脆弱，是我們之間如今的模樣
：我無法原諒你當時的選擇
這一切在說出口後，我肩上的重擔終於輕了一些，可說出這些話，我並不想他再次崩潰，也不想加深的林祐緣心底的傷，只是
：……若我並非皇上，而是靖端公主，聯姻、攏絡、被遠嫁，這便是我的宿命，所以我能夠理解你午後說的那些身不由己，也能體會被壓抑心性的痛苦，這些，沒有人可以比我更懂
從前的靖端，端莊淑惠，那從來都是對我的牢籠，而我很幸運，逃了出來，變成現在的芷葳，掌握大正皇權，更掌握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
：我不想再糾結這些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釋然也堅定
：我不想再互相折磨，也不願再將心鎖在過去，你我都知道，這座宮廷如牢籠一般，卻是這份情緣讓我們心甘情願留在這裡
劫非劫，終究是緣
此刻，我猜想，我看向林祐緣的眼眸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坦誠，因為他那原本心碎的眼底，開始有星點閃爍
：祐緣
我說
：….我愛你，這是我唯一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的告白沒有熱烈的情感波動，也沒有任何的矯情，感覺只有平靜如水的心境，可林祐緣聽著，心臟已徹底失控，流淌的心血變得狂熱而沉迷，對她的愛與狂妄一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理智
：陛下說的，都是真的？
男人聲音沙啞，脈搏震耳欲聾，此刻，他非常需要再聽一次，可人唰的一下起身，芷葳本想坐起來，呼吸有些不穩，剛剛的告白對她而言並非輕而易舉的話語，我一向習慣掌控，無論是朝政還是人心，而這樣直白、毫無保留的情感流露，讓人難得的感到一絲害臊，臉上微微泛紅，她撐著身子，想要坐起，可剛一動，林祐緣已經誤會了她的意圖
：陛下….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透著焦急與不安，像是害怕那剛剛聽見的告白不過是幻影，還未來得及細品就將離他遠去，林祐緣一把握住芷葳的手腕，用力過猛，似要將人從夢中牢牢抓回現實
：妳要去哪兒？
林祐緣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瘋狂與熱切，生怕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不見，男人拽住的力道不容拒絕，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溫柔，他壓低身子，整個人覆在她的上方，彷彿要將我徹底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陛下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聲音顫抖，胸膛急促起伏，明明近在咫尺，卻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渴望，恍若只要她不再說一句確認的話，自己的心就會徹底碎裂，林祐緣的手順勢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中不再是往日那般的謹慎小心，而是帶著濃烈的佔有欲和近乎瘋狂的愛戀
而我被林祐緣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心跳快的無法承受，呼吸凝滯，她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卻也沒想到林祐緣會這般激烈地反應
：祐緣……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眼神中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與柔軟，輕輕嘆了口氣，芷葳並沒有掙扎
：我沒想走……
對此，林祐緣像是沒聽見似的，或者說，根本不想聽到任何否認的答案，他近乎固執地將人牢牢壓在床榻上，額頭相抵，呼吸灼熱，雙眼深邃，滿含渴望
：再說一次…
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在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
：…再說一次，妳愛我
凝望著他那雙眼，滿是絕望的期盼與瘋狂，我心中不免泛起酸楚，原來這份愛幾乎灼燒著我們彼此的理智，互相執著，誰都別想放過
：嗯
如呢喃一般，我說
：…我愛你
這一句話彷彿撕開了林祐緣內心的禁錮，他的瞳孔緊縮，下一刻，唇瓣毫無預兆地壓了下來，帶著壓抑已久的心緒，狠狠的吻住了身下的人，強烈的佔有，無止盡的索取索取，林祐緣親的像是多年來無法宣洩的感情終於找到了出口，更令人無法招架的，是陛下輕輕回應著，極盡溫柔的安撫著他，捧著臉頰，好像怎麼吻都不夠
：陛下…..
很快的，脖頸..鎖骨..乃至胸前，白皙的肌膚滿是紅暈，佔有的意味明顯，他不再掩藏慾望，斷斷續續的吸吮著，輕薄的裡衣被扔下了床，我紅著臉，想拾起被褥遮擋身體卻又被立刻的扯過
：林祐緣！
男人此時此刻的霸道是我前所未見，蠱惑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紅唇微啟，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確認什麼，隨後，一個個蜻蜓點水的吻落下，同時，修長的指尖一顆一顆解開了衣襟上的盤釦，柔滑的布料順勢滑落，露出了那精壯的胸膛，月光透過窗櫺照進屋內，映照在男人的身軀，我微微一愣
不是…..一介書生…為何..如此精壯？！
這時的芷葳才發現，她躺在林祐緣的身下，竟是看不見帳頂的，一抬眼，就全是他
：祐緣…
久不經事的我，突然有些慌張，掌心覆上他的胸膛，我推搡著，雖然我也期待肌膚之親，可是…
：別怕
察覺到她的猶豫，林祐緣輕輕吻上，安撫般的將人徹底擁入懷，身上的氣息互相交織，似是蠱惑，似是愛撫，饒著她身軀的每一寸肌膚，隨著嬌哼，在一切水到渠成之際，林祐緣快速且猛烈的再次佔有，熟悉的浪潮湧動，我一邊享受一邊又覺得燥熱難耐，仰頭，承受著男人的鼓動，下腹傳來的陣陣歡愉，心尖癢的難受，眼角忍不住的滑下一滴淚珠，哽咽的委屈，聲音從未這般嬌嫩，我拼命攀上了他，貼著耳畔，她近乎求饒
：緣緣..吻我….
雙雙沉溺之際，紅燭照映，纏綿成痕
…………
再次睜眼，感覺到後頸處一陣細密的溫熱，林祐緣的唇瓣緊貼著我的肌膚，留下連綿不絕的吻意，結實的手臂牢牢將我圈在懷中，收得那樣用力，似乎生怕稍有鬆懈，便會失去此刻的一切
那份依戀如潮水般湧來，讓人心頭一陣柔軟，我的心裡竟有了一絲滿足，無奈地輕哼了一聲，開口道
：……我明早還要面見臣子，這樣若被人看見，該怎麼辦？
話音剛落，林祐緣的吻便頓了一下，隨即含著幾分惡作劇般的笑意，喃喃道
：陛下不說，誰敢說？
他語氣中帶著一種挑釁的輕狂，卻又不失溫柔，轉頭，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熠熠生輝，宛如夜空中深邃的星辰，我望著他，心怦然跳動，不禁勾起嘴角，抬手輕輕推了推他
：….無賴
對此，林祐緣低笑一聲，並未放開，反而更加貼近，喉間發出低低的嘶聲
：若這是無賴，那臣寧願做一輩子無賴
甜蜜與依戀在這樣的夜色中交織成一片，她不由得合上了眼，任自己擁著，林祐緣真誠的希望，這一刻的安寧能夠延續到永遠….
翌日清晨，天光透過薄薄的帳子灑進屋內，感到身上一股沈重的壓力，她才發現自己依舊被緊緊摟著，男人的呼吸平穩而深長，似是還未醒來，我動了一下，欲起身，卻感覺到林祐緣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將我重新拉回了懷中
：祐緣……
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輕聲喚道，而他也聽見了，緩緩睜開眼，迷蒙的眼神中仍帶著未盡的慵懶和不捨，見我清醒過來，林祐緣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似乎還不肯放手
：我上朝要遲了…
隱隱約約，她撒嬌的口吻傳入耳中，心中蕩漾，林祐緣深知是該鬆手，可又害怕昨晚的相擁，今早的溫存，只是黃粱一夢，不抓緊什麼都沒了
：陛下走了…還會回來嗎？
……………..
大殿之內，大臣們逐一上奏，今日的朝議顯得格外繁忙，我一如既往地處理著政務，但心中時不時會閃現出昨夜的片段，林祐緣那雙深情的眼眸似乎依然留存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還有
妳還會回來嗎？
啪的一聲，皇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群臣隨之而跪，語帶驚慌
：皇上息怒啊！
愣了愣，看著台下各個驚恐的面容，我才知道我方才做了什麼，不是…..不是啊……
我居然走神了？！
：平身吧
努力讓聲音恢復平穩，她手微微一抬，掩飾心中的慌亂，大臣們屏息，紛紛起身，卻不敢多言，唯恐再觸及皇上怒火，今日的這一掌，暗中的議論是難以避免，為了不再失儀，我語調平靜的，遣散了眾人
：朕今日不再議事，退朝吧
群臣齊聲應諾，緩步退下，殿中很快空曠無聲，只剩我一人端坐高台，揮不去的畫面在腦中反覆重演，他的話語淺淺，卻似重錘敲擊，讓我無法避開，林祐緣曾經的堅定，如今的脆弱，交織成一種我不曾見過的姿態，也讓我更加難以自持
爾後，手中的玉杯輕輕搖晃，茶香氤氳，孫錫久在內殿，看著陛下眼神疲倦，像是沒休息好，作為臣子，他是想關切，可脖頸處的點點殷紅，似乎又什麼都說了
：阿穆爾昨日挑釁皇后，朕已將他罰入冷宮，你可知道這件事？
聞言，孫錫久眉頭微皺，林大人在後宮過得好不好他無從得知，可是人人都說當今的皇后不受寵，從前還是朝廷重臣，經歷特殊，難免落人口舌，不過孫錫久自覺，陛下與林大人之間的情感糾葛，連他這個身邊的人都看不清，更何況是外界，眾說紛紜，恐怕連事實的一角摸都沒摸著
：臣是聽聞了一些風聲，卻不知具體情況，敢問皇上為何如此處置？
孫錫久問的沈穩，屏息以待
：阿穆爾不知進退，他以為背靠母族，就可在宮中放肆
話語冷如冰霜，陛下的眼眸暗流湧動，想必是真動了氣
：朕不能容忍有人挑戰皇后的尊嚴，無論他背後有何勢力
孫錫久心中思量，北方部族與大正的關係一直微妙，如今阿穆爾受罰，必然會引發他們的不滿，此時，芷葳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孫錫久，說道
：這正是朕召你來的原因，去派人告訴他們，阿穆爾挑釁皇后，已被朕罰入冷宮，我就等著看，他們是與他劃清界限，還是選擇共進退
孫錫久神色一凜，這已不僅僅是施壓，而是一次試探，陛下想看清北方部族的態度，究竟是維護阿穆爾，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畢竟這些部族歷來狡猾，平時口口聲聲忠於朝廷，背後卻屢屢滋生不安定的因素，這次阿穆爾的挑釁顯然給了芷葳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既然是他們的人做的，就理應承受後果
：臣明白
孫錫久深思片刻後，答道
：臣會向他們傳達陛下的話，要麼對阿穆爾切割乾淨，向陛下表明忠誠，要麼就與阿穆爾同罪，承擔後果
聞言，陛下點頭，還有許久未見的鋒銳閃過了眼眸，口吻淡然狠戾
：你也不必顧忌太多，如果他們想與阿穆爾站在一起，那麼朕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機會，看看他們能承受多少
孫錫久聽罷，心中明白，拱手領命，原本想著退下，回兵部議事，可想了又想，他還是把最想問的，問了出口
：臣斗膽一問
見她頷首默許，孫錫久繼續說
：林….皇后在宮中過的可好？
茶水險些灑了出來，我的手一頓，心中一陣難以言說的羞意襲來，似乎剛才孫錫久的問題瞬間將我拉回了昨夜那些不可言喻的片段，臉頰不由得微微燙熱，正當我努力壓下那份心中的紊亂時，小福子從殿外走來，通報了一聲
：皇上，皇后殿下求見
為此，我和孫錫久皆是一怔，怎麼這麼巧？稍稍抬手，示意孫錫久稍安勿躁，看向小福子，我怔怔說道
：宣他進來
片刻後，林祐緣款步而入，穿著一身素雅的朝服，舉手投足間已然帶著屬於皇后的沉穩與風範，那雙沉靜的眸子掃過殿內，最終定格在她身上，眼神中那抹柔情蜜意，立刻的湧現而出
：微臣，見過皇后殿下
孫錫久下意識地直起了身子，昔日同為朝臣，如今地位卻是天壤之別，他恭敬地退到一旁，垂手而立，心中也在揣測著此時的場景，看著陛下如此接待皇后，似乎傳聞中皇后不受寵的說法並不完全準確，至少皇上願意見他，且態度溫和，果然，他們之間還是雲裡霧裡，什麼都看不清
：臣先行告退
孫錫久低頭行禮，迅速告辭離去
待殿門再次合上，殿中只剩我和林祐緣，他站在不遠處，眼神有些躊躇，我微微一笑，抬眸看他
：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林祐緣略一頓，然後微笑道
：聽聞陛下今日早朝繁忙，微臣擔心您又忙得忘了吃飯，便特意命御膳房煮了些您愛吃的送過來
他的聲音溫和，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其實，我能看穿林祐緣的心思，他是擔心我忘了吃飯，但更怕我因為忙就不去找他，所以…乾脆自己過來
當然，她完全沒有意見
看著那一身素雅的皇后服飾，還有那沉穩的步伐，我忽然覺得滿足，就像過往，又不像，以往我只能遠遠看著林祐緣在一旁陪侍，最親密的舉動也只能是藉口衣袖上有灰塵，為其輕輕拍了拍，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可是夫妻啊
：過來
陛下輕輕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命令，也帶著柔情，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後順從地走近，見她伸出手，輕輕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感受著女人的溫熱，心中那份說不出的悸動愈發強烈
：陛下累了？
他低聲的問，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可說實話，我這一點疲倦可少不了他的功勞，春風一度，真累人，摩挲了一下細嫩的指尖，林祐緣悄悄的觀察陛下的神情，明明進來前小福子還提醒道今日的皇上喜怒無常，讓他注意一些，可現在…她半抬著一雙媚眼凝望，笑得那麼好看，牽著手，往日只能遙遙相對的距離，如今是近在眼前，那層從前阻擋著我們的無形屏障，早已消失不見
克制著想再親近的衝動，林祐緣清了清喉嚨，若無其事的將手抽離，退到一旁，他便讓人把飯菜都端進來，只是，這個舉動讓殿中氣氛有些微妙地變化，她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雖然不說什麼，但那表情明顯的不悅
：怎麼
我故作輕鬆地笑著
：皇后就這麼急著走開？
林祐緣心中一緊，一步地上前，他不想再和她離心了，片刻都不能
：臣只是…怕打擾了陛下用膳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XQWrH5gc
：…….怕什麼
視線轉向桌上擺好的飯菜，我淡淡的說
：既然準備了，就陪我一起吃吧
雖稍有遲疑，但林祐緣還是點了點頭，默默坐在我的身旁，御膳房準備的飯菜逐一呈上，原以為今日的進食會一樣索然無味，誰知…越是靠近林祐緣，心是越躁動，眼角餘光瞥見他低垂的眉眼，白皙的手指輕輕握著筷子，動作優雅，這般的模樣，還是讓人索然無味，卻是因為再無心品嚐
飯桌上的兩人逐漸變得曖昧，暗流湧動，帝后的自持被拋諸腦後，一種不言而喻的情愫在無聲流轉，我故作鎮定地夾了一筷菜，卻發現手心不知何時已微微冒汗，怎麼都夾不好，於是一股惱的，我放下了筷子
：陛下，怎麼不吃了？
林祐緣察覺到了這份異樣，他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聲音低柔，明明只是關心，卻似一根細細的絲線，牽動著我內心深處，抬眸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眼眸，是些許不安，還有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
：你過來
陛下再次開口，他遲疑片刻，輕輕移動身子，靠近一些，可還不夠，她伸手攬住他的肩，輕輕拉向自己，彼此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喉間滾動，看著陛下湊到耳邊，呼吸輕輕拂過了頸側，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絲絲壓抑，她說
：別離開，好嗎
在那一瞬間，林祐緣的理智蕩然無存，她的主動像燃燒的火種，點燃了那習慣被自己忽視的慾望
陛下好像再告訴他，什麼時候都無需再忍，她也渴望著
於是，男人忽然上前，一把扣住了女人的後頸，急切地吻了上去，像是要將過往所有的壓抑都一併釋放，他的吻，激烈而瘋狂，幾乎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手緊緊攬著那柔軟的腰，仿佛要將人嵌入自己的身體，是一種近乎絕望的佔有，似是再也無法忍受任何一絲的疏離
隨著林祐緣的情感洪流，我毫無退縮，反而任由他掌控，回應的熱烈，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的緊張氣息越來越濃烈，兩個在漫長的時光中忍耐、壓抑、渴望著彼此的靈魂，終於在這一刻徹底交融
：緣緣……
芷葳呢喃了一聲，試圖開口，但他的唇再次覆上，打斷了她的聲音，那聲呼喚似乎更引燃了林祐緣內心的欲望，他的手沿著她的脖頸滑下，掌心覆上她的心口，感受著她急促的心跳，指尖划過，隔著綢緞那股炙熱的體溫，讓我不禁敏感的吸了一口氣，而她那微弱的氣息，打破了林祐緣心底最後一絲防線，目光一沉，他二話不說便將她緊緊抱起，動作急切卻不失溫柔，腰間被他的雙手扣住，我整個人都依偎在了林祐緣懷裡，看著人就這麼抱著我，毫不猶豫地朝內殿深處走去
內殿的屏風後，燭光微弱，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影隱藏在朦朧之中，林祐緣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熾烈，輕輕將她放在屏風後的軟榻上，整個人隨即覆了上去，毫無猶豫地再次封住她的唇，他太熟悉這內殿裡的一切，卻從不敢放任自己想像他們在這裡除了議事，還會發生什麼，可這一刻，亦無需壓抑任何情感，彼此放縱著慾望，林祐緣知道，他要的從來只有她
另一邊，我雙手不自覺地攀上男人的肩膀，隨著的動作，一股熱烈的渴望席捲全身，我們的呼吸越發貼近，四周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稠密，似乎連時間都因為這場無可克制的情感而凝滯，屏風內，燭光搖曳，兩人的身影緊密相貼，照映著雙雙交纏的倒影…………
後來，宮中似是翻天覆地一般，皇上與皇后之間離心不合的傳聞變成了兩人實在難分難捨，除了面見朝臣，其餘時候，陛下幾乎都待在東華宮
每當政務一結束，她毫不猶豫地朝東華宮而去，燈火時常點亮至深夜，更時常映照著兩人親密無間，在床塌上交錯纏綿身影，而林祐緣似乎也卸下了重擔，笑容重拾肆意開朗
幾乎每日，我們共進晚膳，這樣的習慣漸漸成了不變的規律，哪怕我偶爾露出疲倦的神色，林祐緣也會輕輕將她攬入懷中，用那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語，深藏著柔情密意，令所有的疲累、煩憂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對此，宮女、太監們也懂得了不再隨意打擾，只在遠處恭敬守候，如同今日，陛下忙完了政務，還是先回到東華宮，而林祐緣也早早候在那裡，拿著書卷，看似沈靜其中，但目光總時不時的飄向門邊，於是，芷葳一踏進，便對視上了那雙傾慕的目光
：陛下終於回來了
他的聲音低柔，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嘴角浮現出溫柔的笑意，林祐緣放下書，悄悄走近，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細心地替她卸去披風，是令人悸動，可我的內心卻如有千斤壓頂，微微皺眉，覺得心堵，林祐緣也很快察覺到了異樣，將人攬入懷中，低聲的問
：怎麼了？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s1z7LuxP
：….今天早朝，他們
，他們雖然沒有明言，但我知道，有人覺得我過於偏愛你
聞言，林祐緣眉頭輕蹙，目光轉冷，他垂下眼簾，掩住內心那一絲不安，以及暗自湧動的怒意
：陛下，這些人不過是想挑撥離間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upmVifNS
：….我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透著一絲無奈
：可他們說你曾是朝臣，如今身為皇后，與我過於親近，擔心你會干預朝政，儘管是已經遠離朝堂，他們還是覺得有失體統
更何況他當時不只是朝中之臣那麼簡單，貴為左尚書，更是我的心腹，所以那些人的疑慮在我眼裡，也不全是無稽之談，不過聽到這話，林祐緣的表情顯然僵住了，眸色暗淡了下去，雖不至於驚訝，後宮本就不得干政，成為皇后後，自己早有覺悟，但如今身為皇后，卻連與陛下親近的自由都要被質疑，這對林祐緣而言，無疑是難以接受
：陛下說的，微臣都明白
他低聲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克制
：可他們也許只是有意刁難
憤怒..委屈..如今林祐緣隱藏的再好我都能察覺，可朝臣也不能就如此不管不顧，頭疼難耐，我帶著一絲歉意，伸手握住了林祐緣，抬頭，雖是委屈了些，但我能保證，這只是權宜之計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但今晚……或許我該去別的宮裡坐坐，讓那些人放心
這話一出口，林祐緣的呼吸一滯，內心是瞬間掀起了波瀾，眼底皆是不甘，他知道，陛下並非不愛他，但這一刻，她確實選擇了向朝臣妥協
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林祐緣想要拒絕這個決定，想要將人兒緊緊留在身邊，哪怕只是今夜，可為后更為臣，林祐緣不想任性妄為的消磨彼此的感情，何況..他會不明白嗎
人言可畏，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選擇退讓
終於輕輕點了點頭，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既然如此，那陛下就去吧
林祐緣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用盡了全力才壓住內心的失落，而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即使今夜她去了別人宮裡，自己依然會守著夜晚，等她回來，等她再次回到身邊
不過，看著他，芷葳也明白林祐緣正在壓抑情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我想安慰個幾句，可是微微一笑，林祐緣只是讓我去，別讓朝臣們有機會再說三道四
：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的，對吧？
低著頭，林祐緣的思緒混雜，她緊緊握著的手，就像在告訴他，那一切都是真的，原來陛下從一開始就不願寵幸他人，納了的，都是些龍陽之好，這也就能解釋當初被褥的那抹猩紅，還有外傳夜夜笙歌之人，為何會在他身下卻是如此羞澀，以及這麼多年，她懷過的，就只有他們的那個孩子
：臣記得
可記得又如何，他就是想要徹底的佔有，不僅是心，她的目光，她的關注，她的時間，所有的所有，林祐緣都不想放過，因為那是自己傾盡一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我知道你不想這樣，可是無論是誰，都不能也不會動搖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祐緣
芷葳輕輕撫著他的肩膀，語氣依然平靜，已盡全力在安撫，但林祐緣只緩緩點了點頭，說著
：….臣明白
他依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表面上接受了這個決定，心裡卻難以平息，等到陛下離去後，東華宮瞬間陷入寂靜，燈火閃爍，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
東華宮的燈火一盞盞熄滅，夜色深沉，唯有宮門外的燈籠依然微微搖曳，發出昏黃的光芒，那是依他吩咐，留給皇上的燈光
床榻上，林祐緣躺著，遲遲無法入眠，心中的不安和失落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侵蝕著他原本因為陛下帶來的平靜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翻身，面對空蕩蕩的另一側，林祐緣伸手觸摸著那冰冷的床鋪，眼神變得黯淡
沒有，愛人的氣息、體溫，什麼都沒有，眉頭微蹙，林祐緣自己也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習慣了身旁沒有她
可今晚，陛下是不會出現了，明知這是必然，林祐緣還是無法抑制內心的那股嫉妒與不甘，她明明說過，自己是唯一的，那為何她還要去別人的宮裡？儘管陛下也說過那些不過是無足輕重之人
想到這裡，心中似有一股悶痛湧現，如若陛下說的告白…也不只是對他說過呢？林祐緣忍不住輕輕咬住了下唇，指節微微泛白，絲絲陣痛讓他不得不停止思慮的運轉
明明道理都懂，為何心還會如此的痛
越來越感到窒息，想完全佔有的慾念太過旺盛，這個念頭在心中越清晰，就越危險，林祐緣呢喃著，告訴自己不該如此，身為皇后，身為臣子，他應該知足，應該信任她的心意，可是….
：….不行
猛然睜開眼，胸口急促地起伏著，這樣的煎熬，讓林祐緣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倏地掀開被褥，坐起身來，他手指顫抖地從床邊取下一件披風披上，夜風微涼，卻毫不在意，披風在背後隨著步伐輕輕揚起，像是他此刻洶湧的心情
東華宮的主領太監小安子匆匆追了出來，滿臉慌張，可無論他怎麼問，皇后只冷冷回了一句
：我去找她
這大半夜的，您這樣走出去，坦然搶人恩寵，就不怕落人話柄嗎？小安子又急又怕，心中焦急，卻不知如何相勸，他只能慌張無措地跟在林祐緣身後，過去那個隱忍自持、明事理的左尚書大人，怎麼在這後宮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推開東華宮的殿門，林祐緣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四周靜得出奇，只有風拂過宮牆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殿外的宮人見狀，略微愣了一瞬，但誰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讓出一條路來，恭敬地垂首行禮
林祐緣大步走在寂靜的宮道上，心中一片混亂，他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面對陛下
許是這段日子的形影不離將自己寵壞了，又或許她的愛是那麼的真摯且美好，就如自己過去無數次的幻想，陛下會依偎著，極盡依戀
真的…真的好想見到她
夜色深沉，林祐緣的身影在燈籠的光影中顯得修長而孤獨，但他的腳步卻是越來越快，宮中之大，林祐緣卻不至半餉便走到了地治偏遠的瑞揚宮，也就是昭君的住所，在門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被妒火驅使，邁開了步伐，他攥緊披風，眉間的陰影越發加深，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模糊，只有內心的翻湧愈演愈烈
瑞揚宮的侍衛見到皇后突然前來，皆是驚愕，但不敢多問，匆匆跪下行禮，誰也不敢擋了去路
：皇后娘娘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林祐緣站在殿門前，目光微沉，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聲音透著一絲冷意，卻也不失皇后應有的氣度
：本宮聽聞皇上在此，特意前來問安
侍衛面面相覷，雖然心底都知皇后話中索為何意，但不敢冒然阻攔，只能低頭
：皇后殿下請進
跨入瑞揚宮的門檻時，林祐緣的心情已經有些失控，忐忑與焦慮不斷在內心翻騰，步伐卻未曾停下，就在他穿過庭院，將要步入正殿的瞬間，耳邊隱約傳來了若有似無的聲音
柔和而斷續，低沉且曖昧不明，瞬間如一盆冷水，將林祐緣從胸口一直澆到腳底，男人的身形微僵，腳步猶豫不定，憤怒、委屈和失望交織在一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口的疼痛來得如此真切，這一刻的他，連靠近的勇氣都快喪失殆盡
她果然是騙人的
林祐緣低聲自語，內心的苦澀鋪天蓋地而來，他怎麼能那麼傻，覺得陛下的心，會全然只屬於他一人
正在這時，一道輕快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夜，鈺兒從偏殿內走出，原本是因為陛下嫌昭君他們太吵，讓她出來暗示暗示提個醒，誰曾想她剛要開口，便看到了一位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皇后殿下，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林祐緣眉目冷峻地看向鈺兒，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帶著一絲壓抑的質問
：皇上……她在裡面嗎？
鈺兒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柔聲回道
：回皇后殿下，陛下在瑞揚宮沒錯…….
看著對方耷拉下來的臉，鈺兒趕緊再補充，指了指瑞揚宮的偏殿方向說道
：不過皇上正在那邊的偏殿處理政務，這裡只有昭君在休息….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bw8iZdm2
：……偏殿？
林祐緣愣住了，那殿內傳出的聲音如此曖昧，怎麼可能只有一個人，眼下，鈺兒也看出林祐緣是真動了肝火，真傷了心，所以輕聲道出了事實
：…惠君殿下..方才也被召見了
事情瞬間難以理解，林祐緣深鎖著眉頭，呼吸沈重，陛下是和他說過，這後宮的露水情緣與她實際沒半點關係，現在鈺兒更是對他坦白，所以是不是從一開始，陛下就真的置身於外，這眾多嬪妃竟真的都是形式與擺設？！
鈺兒察覺到對方深感疑惑，低頭思索了片刻，便緩緩道
：皇后殿下，請隨奴婢來
輕輕一揖，她轉身在前帶路，穿過瑞揚宮的庭院，經過層層回廊，兩人不語，夜色幽靜中只聽得見腳步聲在石板上回蕩，鈺兒走得不快，似乎有意讓林祐緣有時間冷靜，心中卻是萬分忐忑，皇后的不安與疑慮她看得一清二楚，可她也明白，自己能說的並不多，終於，來到偏殿前，鈺兒停下腳步，回頭說道
：陛下在裡頭處理政務，皇后殿下可自行進去，奴婢不便驚擾
聞言，林祐緣頷首，踏進了偏殿的門，第一眼，便是看到燈火微光，映照著芷葳伏案處理政務的身影，她的背影看上去是孤獨且沈重，埋沒在了數不清的折子之中，那一瞬間，林祐緣的腳步猶豫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妒意、焦慮，甚至那一瞬間的失控，是多麼的荒唐，她，作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承載了太多的責任與孤寂，而他呢？
因為片刻的疑慮，就輕易懷疑她的心，甚至想要追究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情感交織的線索
她累了
林祐緣心中猛然一顫，感受到一股深切的心疼，也許陛下當初說的，不想再與往日糾葛，是因為從位皇太女以來，這十多年，她始終肩負著國家的重擔，無論多艱難，她都未曾抱怨，連對同心腹的他都沒有，相反，自己卻一再讓人處於兩難的境地
就是這般，陛下都能坦承也維護了他們之間的愛意，自己又怎麼能懷疑，深吸了一口氣，林祐緣眼神柔和了許多，內心的慾望終於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憐惜讓人心生歉意，走上前的腳步輕得幾乎不發出聲音，來到芷葳的身後，他輕聲喚道
：陛下
芷葳抬頭，似乎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回過頭來，她的視線仍然停留在案前的奏折上，林祐緣則低下身，雙手輕輕搭上
：臣…錯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幾乎帶著一絲沙啞，宛如是要將心中的一切都訴說出來，俯身，額頭輕輕貼著她的後腦勺，感受著愛人的體溫，嘴唇微微顫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心口依然疼，但不是為了自己，感受到呼吸的溫熱，我的肩膀微微一震，不難猜想林祐緣是為何而來，也明白他定是無法再忍才會行動的魯莽，只是…不被信任，當然不會好受
她倘然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抬起頭看著林祐緣，凝視著
：你還是來了
芷葳的面色帶著些許的疲憊，也夾雜著一絲無奈，嘴角輕輕抽動，內心的悔意更是如浪潮般襲來，林祐緣撫摸著她的臉頰，手指輕柔得像是在觸碰著最珍貴的寶物
情到深處，他緩緩湊近，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兩人能聽到
：陛下，臣……..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q4pPLD7A
：我說過了緣緣，我很愛你
一整日的疲憊，讓人實在是睡眼惺忪，而在整個宮裡，能讓我依賴放鬆的只有林祐緣，雖然不合規矩，可是我不想他只是皇后，而是我的夫君，唯一的丈夫
這一句話，如同一道柔軟的春風，撫平了林祐緣內心所有的波瀾，陛下從來都是這樣，驅散著所有他身邊所有的黑暗，過去的痛苦和方才的痛楚，在這一刻通通煙消雲散
勾起碎髮，眼神描摹著她細嫩的臉龐，朱唇玉潤，想低頭淺嚐，可在那之前，林祐緣一瞥，察覺到了芷葳眼波裡的倦意，那逐漸癱軟的身軀已漸漸靠向了自己，伸出臂膀，林祐緣自然的將人攬進懷中，感受著她的依偎，手甚至緊緊勾住了他的脖頸，氣息撲在了敏感的肌膚之上，難掩心動，林祐緣的臂膀收得更緊，聲音因壓抑而沙啞，他在她的耳邊低聲問
：我們回去吧，好嗎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SgRebNXe
：…..嗯
月光皎潔，兩人的身影在夜暈下逐漸融合，而後跟著的一眾宮人彷彿消逝，路雖長，但看著抱在懷裡的人，林祐緣甘之如飴，迷濛之間，霧團團的世界裡只剩一張玉樹臨風的臉，沈穩鋒利，又柔情似水
：…夫君…
鼻尖輕輕饒著，她鬆懈下了所有防備，不再冷漠無情，高不可攀，夜風輕拂，月光依舊皎潔，他們一路無言，卻勝千言萬語，沈浸在了溫柔之中，任由地下身影纏繞，融進了夜裡的靜謐，和彼此的心
ns 15.158.61.37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