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Omar、阿麗和我都雖然逃過了謀殺的罪名,但始終我們當晚都曾經吸毒,活罪難逃。警員都將我們拘捕,並押返警局作起訴,而阿麗更因在該晚曾假述Omar表示想殺害國強,故被追加起訴提供虛假陳述之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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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回想起來,原本我都有一剎那打算過去同流合污,跟阿麗及良一起去誣陷Omar,只是阿星的一個眼神,令我僥幸避過罷了。無奈,這項罪就足以一輩子的刻在我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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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心中萬分灰疚,但當時年少氣盛的我,還是不甘於示弱人前,故此,就甚麼都要擺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只求一個字 - 「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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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發生的一件事,就竟令我再不敢擺上這個樣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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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同一天,在警局的口供室內,黃探長先跟我落口供,我倆從容的坐著。黃探長放出柔和的眼神,對我說:「唉,年輕人,何以自甘墮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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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弄不清楚黃探長這只是信口一說,還是出於好奇,於是我呷了一口咖啡,又擺出一副有型有款之狀,隨口答道:「没甚麼,我們這些寂寞的青年人,都是靠這些靈藥來解解愁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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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甚麼話來?你別再拿出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來,好嗎?」黃探長忽然怒目一視,拍枱站起,斥責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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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直了身子,但我始終不關看人面色,又為保住面子,故還是強而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自若道:「你何來那麼緊張呢?我又不是你的親人來,再者,要不是有我們這類犯人的存在,那你們當警察的都没有得幹活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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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自己這個德性很酷,別再為自己的迷濛找著籍口來。」黃探長呼喝著,又道:「我之所以這樣緊張,就只是心痛你們,你知道生命的可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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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發神經嗎?」黃探長的認真令我變得口吃了,到底他發生了甚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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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發神經。」黃探長都喝了一口咖啡,心情稍為緩了一下,又道:「我只是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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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啞口無言,但這刻就真的感到「著緊」這兩字的所在,但心中還是打出了一個問號來,有點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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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探長望著窗,歎了一口氣,又道:「我不怕老老實實的告訴你,今天國強被送到殮房的時候,他竟奇蹟的醒了過來,那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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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甚麼的一回事來?」根據黃探長後來再跟我提及而得知的,當時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突了出來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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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工作人員正為國強辦理死亡手續之際,忽然,國強的脈膞起動了,不但血脈重新運行,臉上更回腹了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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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真的嗎?我可以見一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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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是…不能了。」這一句為我帶來無比震憾,我彷如從高處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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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慨是因為黃探長見我臉色欠佳,於是他又靜了下來,不再追說;但在我的追問下,他還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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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只是國強的迴光返照,這一照又只是閃電一照,閃得真的很短暫…他醒來都不足一分鐘,然後又垂死掙扎了數秒,最後又安祥的垂下眼來,便魂斷了。」黃探長續道:「他是憑意志醒來的,到目前為止,醫院方面仍解釋不到箇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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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很可惜…」我將手中的柸子抓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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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醒來的時候,我也在場,他要我跟你們說一聲:『他之離去並不可惜,因為我們都只是一個器皿來,只要這器皿在其有生之時,有盡過能力去侍俸過主,那便足夠了。』」黃探長續道:「國強的求生意志真的很強很強,因為他還希望能達到一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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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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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黃探長將紙巾遞給我,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掌心已團滿了汗兒;我接過紙巾,抺著手,黃探長又道:「就是他希望能活著,讓小良不用被控以謀殺罪名,而改為判處罪名稍輕的『嚴重傷人罪』,只是…天父還是要將他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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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國強的故事,心中留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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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探長說:「我很欣賞國強對其信仰及生命的熱愛,只是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動輒就不平不滿、動輒就自暴自棄、動輒就自甘墮落,實在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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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從辯駁,因黃探長所說的都是事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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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黃探長依然的駡個不停,但這刻的我,已再不在乎了。因為我已從國強身上,感受到 - 何謂愛 - 縱然這真是很土很土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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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許是受到黃探長和阿星的影響吧! 這刻的我,不但決定不再渾渾噩噩的過活,而且更是對任何事都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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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份認真,令我不斷的思索著當天的事,而當中仍有著一些疑團,是仍解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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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小良最終因所犯的罪行嚴重,被判入獄。一個無建設性的怨念,終得成身敗名裂,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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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Omar、阿麗和我,因為得鑑於所犯的罪行屬較輕層次,加上犯案時仍未為成年,(雖然我仍記不起當時我們的實際年齡),故我們三人都無需入獄,但卻被判入青少年教導所。後來,Omar和我更被轉介入青年戒毒中心 - 那可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 因為我就是就此而得以戒除了毒癮,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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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輕浮的我都不禁感性過來:我真的很多謝阿麗,因著他籌辦活動的縁故,令我們可認識到國強;又很多謝國強,因他令我們認識了主…更要感謝上主,不是衪的引領,我到今天可能還未將毒癮戒除,而造成更深、更深的傷害,更深更深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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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的頭實在痛得不可交加了! 我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又忽然想起我們還有故事是要待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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