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言其實。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父母喝醉酒亂改的名字。很多東西都能選擇,但父母不能選擇。就像名字一樣,我的外表也長得很老實,老實到什麼程度呢?就是那種不剃鬍鬚,穿得隨便,在街上遊蕩也有人走過來問路的人,我天生就有一種別人的親近感。
其實,我喜歡孤獨。但這個社會對孤獨的人不友好,朋輩會自動孤立孤獨的人,就像白血球抵抗病毒細菌,如果你真是病毒細菌,也只能裝作友善,欺騙免疫系統,潛伏生存下來。
其實,我喜歡說謊話。我父母的教育嚴厲,為人是是非非,明明白白。他們是個好人,也收穫好人應有的回禮,兄友弟恭,高朋滿座。只有我看出大部分人的虛偽,因為我自己也是說謊者,當然看穿同類的面具。
其實,一開始我也是誠實的人,人之初性本善,家庭教育也不錯。只是,我忍受著龐大的壓力,有時候覺得父親的目光就像整形刀,不斷對我這個泥娃娃來回雕塑,刮削雕磨,血凜凜的痛苦只有自己知,在小學六年班我已經創出了無人能及的記錄,每一科都滿分100,不論是音樂,藝術,勞作都高人數等。這種完美為我埋下了罪惡的種子。
其實,我不喜歡完美。完美的代價就是我的時間都花在無止境的學習上面,從早上6點,到晚上11點,沒有假期.......不,假期還是有的,那是父母工作的休假,他們會短暫地帶我出去玩,也不知道是他們放鬆,還是我放鬆。就這樣,重複又重複的枯燥作業練習,換來了一疊完美的小學成績,伴隨我上中學。
其實,我不聰明。這是我到中學不久之後知道的一件事。小學與中學的知識層面差距太大,中學生的關係更是錯綜複雜,而且比自己厲害的人比比皆是,不過,他們不夠我近乎變態的「努力」。只是,我在兼顧學業的同時,放棄了同學的溝通,後果?挺嚴重的。就像平常的中學里面,出現普通的校園暴力,你只能選擇當胖虎,小夫,大雄。而我就是大雄,即使學習很好,也是一隻大雄。為什麼說一隻,因為班上的男生都當我不是人,是出氣袋。
其實,我不是出氣袋。嚴謹的家教限制我的身心,我不會動手,也不敢還口,只能默默忍受,忍受儲物櫃的垃圾,即使發出惡臭,甚至他們向老師打小報告,說我儲物櫃發出尸體般的惡臭,我也要在同學的譏笑後,老師監視下,逐一清理,背負骯髒的名聲和歧視。忍受課本上的塗鴉,雖然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我已經沒錢買另一本課本,因為錢包里的零用錢已經被「胖虎」們拿光了,他們就像我的僱員,每個月我都要準時出糧。
其實,中學同學間的欺凌只是需要一個這樣的人,去提供發洩,而沉默努力學習的我剛好成為目標。在承受這樣大的朋輩壓力下,我的學習成績不出所料地暴跌了,父母的面色就像看著恆生指數一天暴跌1000點一樣,嗯,好似我出成績單那天恆生指數真的暴跌了。憤怒的指責,嚴苛的詢問「實仔,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只有80分,倒退了兩成。」「我把整副心血都灌注到你身上,你就這樣對我嗎?就這樣報答我的嗎?」我無言以對。
其實,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被罵,因為真的很倒胃口,而且我發現父母的教育這個時候也幫不到我了,什麼也幫不到我,其實人到了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我去銀行把存在卡里的錢都提出來了,這是我一生的積儲,雖然我存錢的時間只有十年,但也有3萬多,應該夠了吧......
買了些健身啞鈴,拳擊防具用品,再找了空手道黑帶的女教練。那位女教練是從youtube上找到的,一段晚上打殘色魔大叔的短片,點擊量過十萬,雖然畫面亮度低,像打格仔般模糊不清,但是馬尾頭的美女,乾淨利落出拳踢腿,給我留下很深印象。上傳者沒有特別說明在哪裡,不過我下載了影片,打算自己人肉一番。
其實用軟件提高短片亮度,強行銳利化,還是可以看出些蛛絲馬跡的,是一段後巷,旁邊的雜物有些字樣,上網一查就顯示是紅磡的商鋪名字。
那天晚上,我沒有去補習班,直接逃課了,這還是第一次忤逆父母安排的事,對我來說,有種已經犯罪的刺激感。說不定,我接下來其實就在做犯罪的事。
那條後巷是一條連接兩條街的近道,我先換好黑色的衣服帶上帽,趁無人的時候,用油彈氣槍射污上面的「天眼」攝像頭。兩盞路燈還是太亮了,我滅掉一支。看看手表,應該就是10點左右,如果那個空手道女孩對自己有自信的話,那麼再從這里過的機會很大,畢竟色魔已經被捕,上了新聞,事件過了一個月,有腦子的色魔也不會在這裡重複犯案。
踏...踏,暗巷迴蕩清脆的鞋聲。可能是警察的直覺,聞到罪惡的氣味。又或者是加強對犯罪黑點的巡邏。「誒,你不覺得這裡暗了許多嗎?」「其實是有一盞路燈壞了。別疑神疑鬼,想想今晚食什麼宵夜更好。」兩個警察周圍視察了幾次,然後在簽到簿上寫字。
「不好,這樣我的計劃根本行不通。」我背靠墻,畏縮地躲在大垃圾箱旁,兩個黑色垃圾袋擋在前面作掩護。警察最近的時候不過三步,我的心跳得快從肋骨彈出來,害怕發出任何聲響,一旦暴露對我的生活是毀滅性的打擊,太魯莽了!沒有考慮失敗的後果,我的汗水就和自信一樣傾瀉而走。
「去那邊再巡巡,那邊有間鋪的老闆娘穿得好風騷。」「可以幾風騷?」「短裙絲襪好身材.......」「還說那麼多,走!」兩個鹹濕的警察帶著男人都懂的笑聲離開,我才長舒一口氣,放鬆了一下。
想不到,目標就馬上出現了!空手道少女,長馬尾,高瘦的身材。她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在路燈正下方的她,就像在舞台上女主角,精緻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一條窄身裙......這,好像超出我的預期。
「其實我已經發現你,出來吧。」她冷漠的眼神仿佛看穿匿藏在黑暗的身影。
「嗯?」我心裡打了個突,這麼厲害!其實,我原本只是想測試一下她的實力,再重金聘請她做私人教練,在短時間練好空手道對抗班霸,這就是我有限的智商想到的策略。
不過,看來她的實力真的很強,我躲過警察居然也被她發現。只好現身解釋了,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黑暗中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精緻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我喜歡你的裙,真是很性感。」
我的腦海如同閃電劈過,「不可能,這裡沒有第三人,我記得那邊應該是空無一物的,他是人是鬼。」
隨著那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後巷的兩個出口被堵住了,真的從字面的解釋堵住了!憑空而出的墻把這條巷抹去,直通至頂!無論顏色,材料都和旁邊的建築物無異,就像本來就長這樣的。現在我,空手道美少女,和神秘男子,被困在這個隔絕的空間內。
「你做了什麼掩眼法?有什麼目的?」空手道少女比我大兩歲左右,即使是有武力傍身,但是面對特如其來的變化,她顯得有些慌亂......
「掩眼法?這不是掩眼法哦,你不信的話可以隨意喊,雖然有些老土,不過喊破喉嚨都沒有人救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穿著西裝輕鬆地從黑暗中走出來,年紀大約26歲左右,俊朗的外表,邪魅的笑容,梳著一個整齊的背頭,全身上下沒有一樣是不貴的,就像個成功人士般。
一個不似壞人的壞人,這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的目的就是你啊,享受你的肉體,其實就是那麼簡單而已。你應該覺得榮幸,可以在臨死前得到我的寵愛。」男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微幹的嘴唇,迫不及待的解開領太。
「救命啊!有色魔啊!」少女的尖叫聲幾乎刺穿我的耳膜,不過似乎穿不過這個詭異的空間,要知道兩個警察才走不遠,這樣大的聲響加上後巷回聲,怎會聽不到。
「麻煩大了。」我不敢出去,神秘男已經說了要姦殺少女,加上這裡是密閉空間,無處可逃,出去就是死,而且可能莫名奇妙的死了,用我不知道的非科學手段。沒錯,其實我就是個卑鄙膽小的人。「對不起,我沒有勇氣。」我捂著嘴,流淚了,我知道,這只是為我的恐懼,懦弱而流。
「其實我是空手道黑帶。」少女忍著驚恐,側身擺出架勢。
「這麼巧,其實我也是。」男人解開皮帶扣,緩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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