晧光沒有想過這棟公寓有個地下室，還是個有如此寬敞空間的地下室。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2qD3PMCh
或許應該說是個練舞室──他曾經因為公寓租金低廉查過這棟房子先前是什麼背景，晧光因此得知這裡從前應該是里民活動大樓，而樓下這裡或許就是舞蹈班練習的地方，空間還算寬敞，四面是沒有任何死角與隙縫的大片玻璃鋪蓋，孟賢帶他脫鞋上到木地板時，腳下踩出的聲音立刻引來中間圍成一圈眾人的目光。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7pBQUK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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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來啦！」注意到雅雯阿姨的主詞，晧光恍惚抬起頭，親切的臉龐彷彿說明女人已經知曉來到這裡兩個禮拜不到的新住戶今天會來到他們當中。她親切招手，現場只靠明暗恍惚的燭火一閃一閃的在人群臉上反覆跳躍，此刻雅雯阿姨臉上終於印出歲月的皺紋：「趕快入座吧，大家都在等你們呢。」女人伸手讓現場最年輕的倆人就坐，孟賢拉著晧光走向唯二空著的折疊鐵椅，坐下時再次發出刺耳的擠壓聲響。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LTUhzG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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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今天很高興新朋友來到我們當中，我們為晧光拍手歡迎好嗎？」瞬間原本目光各異的人們統統朝他盯來，動作之快到不協調，隨後規律的四下拍手聲響起，他們拉開笑容開始唱歌：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AMdl3PXL
「真正高興能見到你！」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VVhxeDSZ
「滿心歡喜的歡迎你！」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t6hTwj5W
「歡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MvEjnKo6
啪啪啪！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OSLAfXN3
「歡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NOaCgrnn
啪啪啪！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xvynbCox
「我──們歡迎你！」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Q7NJTiqf
啪啪啪！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eRjp6a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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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啦新朋友加入啦！」唱完後頓時歡聲雷動，說話的是坐在他左邊的胖大叔，晧光沒見過他，但男人親切的像認識他有十年般緊緊摟住他的肩膀：「還是這樣一個年輕人，真好真好！我們孟賢可以安心啦！」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Tf1c8Zi4
「很、高興能見到你！我叫黃柏宇，很抱歉當天早上沒和你開口打招呼⋯⋯我、我有點怕生。」侷促做著自我介紹的人正是剛搬來第二天遇到的憂鬱西裝男，此刻他卻彷彿按捺不住臉上喜悅，兩邊嘴角快攀上和鼻間一個高度的朝他拚命握手：「很高興認識你！很高興認識你！」晧光沒有收回，感受到男人緊張的汗蔓延摩擦到他手背和掌間，孟賢好啦好啦的將他們拉開，主導著大家一個個做介紹。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pCurgQ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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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依序知道三樓及一樓的住戶──301住著一對年約三十幾的情侶，沒有穩定工作，靠著各式各樣或短暫或外包的工作賺錢，男方的鬍渣很厚卻仍然笑容滿面，他笑著說自己曾經開計程車走天下，沒有他沒到過的街巷。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Ur5Cup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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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你在吹，世彥。」女人朝空氣揮了兩下，叫海宣的女人只穿著一件小背心和快要看到屁股蛋的熱短褲，她兩條腿在燭火下白皙的快要反光，晧光對此景象卻沒有任何波瀾，仍在想著自己怎麼會坐在這裡。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LJVWidqb
海宣眨著她不曉得刷了幾層睫毛的眼睛，快速朝他點了好幾下：「我看你一定很好奇吧小男孩？自己怎麼會坐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你放心，很快你就會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也不會後悔來到這裡。」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IdDB3R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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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佳欣，住在303。」下一個住戶迅速接話，住在他正樓上的女人看起來相當害羞內向，低低的腦袋不曉得要不要抬起。幾乎在一瞬間，燭火的光從她臉上映照開來，接下來扭捏的舉動有了解釋，她長長的劉海遮住已經被烈火毀容半張臉的臉龐，皺起凹下的皮膚像細小的山脈丘陵長在她臉上。佳欣怯生生的開口：「姑且算是個作家⋯⋯靠著這份工作還算可以維生。很高興認識你。」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XfdNBG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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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張以生，以前在大學授課遺物遺跡，雖然幾年前離開了，但現在自己仍然在搞研究，很高興你加入我們！」他們彷彿都有自己找時機插話的能力，晧光看向穿西裝打領帶的前教授頓時多了些敬畏和舒坦──既然都有這樣高學歷的人在這了，或許這個活動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古怪，只是公寓裡定期的情感聯絡罷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UlvlBd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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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叫欣怡，一個人住在304，職業是看護，四十七歲了。」綁著低馬尾的女人朝他頷首，微微的笑容不浮誇也不疏遠，有著和雅雯阿姨那樣的恰到好處，卻又比此刻的雅雯要再淡幾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GrZfg7lx
「叫我明政就行！」說話的是101的青年，他的白色吊嘎有著大小不一的污漬黃圈，有些地方卻又褪色的泛著不正常的白，看起來是同件衣服洗了好幾遍，從他五彩斑斕的褲子也猜出明政的工作：「是個油漆工啦！有的時候也會去修電燈裝裝東西之類的，工作很雜，有什麼做什麼。」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hNVSKo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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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住在104的姿月，很高興認識你。」女人看起來已有五十出頭，紅艷瑰麗的旗袍與她盤著的黑髮讓她身形凹凸有致，肩膀與鼻尖的挺立使她相較旁人高貴許多，纖細的兩條手臂也端正擺在雙雙往左微傾的黑色秀腿上，女人的下巴總是下意識抬起，嘴角細微幅度的笑容淡雅卻又驕傲。「你會逐漸瞭解我們為何而來、又該往哪裡去。」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NPffC9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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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現在才向你介紹，他們不是那麼快能接受新住戶的，但相信我，你會發現他們都是有趣的一群人。」雅雯阿姨的眼珠子總能在隨意游移間又迅速找到下個聚焦點，接著她會像耐心等候的蛇、又像全神貫注包容一切的母鹿，盯著她的孩子說話：「晧光，你說呢？」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Oql0LkfL
「我、我知道了。」晧光倏地回神，才意識到雅雯阿姨在問他自己對整棟公寓的想法，他也配合著溫馴點頭，好像這麼做能有糖吃，「我、但我還是⋯⋯冒昧請問──」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zMNqJX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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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題怎麼那麼多呢？」海宣原本交叉疊加的雙腿輕柔放下，肉色絲襪順著張開的腿明亮起來，「先暫且等等吧，我們都介紹了一輪自己，不是該輪到你開口了嗎？」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e2jRXj1L
「什麼？」他還在裝傻。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GU1m3Avj
「自我介紹啊，晧光。」孟賢拉拉他的袖口，仍然是進來時的那個笑容，也是帶他下來的那個笑容，更是這一個禮拜多待在便利店她看向他的笑容。「不要和我說你不曉得。」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Sdz7IH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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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晧光，就兩個字。」他盯著孟賢緩慢出聲，好像看著女孩聲音就能出來，「上上禮拜日搬進來，對這裡還不熟⋯⋯是大三生。」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ysHLiqw2
「科系呢？原本住哪？有喜歡的人嗎？」明政越說越靠前，好像把新來的住戶當作珍奇異獸那樣好奇，「總是得說些自己的興趣吧！不然多無趣？」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k2QMpoj6
「明政你慢慢來，人家才剛到，更何況才大三，一個人來到這裡肯定很迷惘吧？」叫以生的前教授溫柔朝他望來，似乎非常瞭解叫作晧光的這個人，又或許是他熟悉與現代大學生相處，以生很恰到好處的拿到了晧光在眾陌生人中的第一片好感。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p3oVS4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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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大家給他點時間吧！誰沒有這段時間呢？」雅雯阿姨語氣親切的將話題矛頭收回，開始向他解釋：「晧光，你不用怕，我們不是什麼邪門歪道的組織團體啊，我們會聚在一起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尋高興，等會你就知道了，接下來我們每人會分享一輪，你可以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再決定以後要不要來參加我們的聚會。」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mGZ0BN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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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從雅雯阿姨開始，他們開始以順時鐘方向分享自己生活瑣事，他們無不真誠吐露這一週所遇到的大小事，所有人也都會有共鳴般的點頭，時不時會發出嗯或沒錯之類的應答聲。有兩、三個人說到激動處時流下眼淚，看護欣怡捏著雅雯阿姨遞過來的紙巾劇烈顫抖，她邊說著自己婆婆怎麼惡劣對待自己、老公又狠心把她趕出家外，所有人都眉頭緊皺，好像自己就是欣怡，他們用欣怡的身體走過婆婆惡劣狠毒的語言，又用精神感受老公將她打出家門外的破碎心靈。頓時所有人都成為了欣怡，就連有著高貴姿態的姿月也落下眼淚。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3fq2Gi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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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是講到一半猛地跪倒在地的海宣，方才對她游刃有餘說話的女人蕩然無存，她的魄力及傲慢一下子隨著用力敲擊在木地板的雙膝碰地灰飛煙滅。海宣猛力吸入又吐出厚重的氣，十根手指頭緊緊往本就梳得不整齊的乾燥黑髮伸進，接著她好像腦袋那邊有蟲子要破繭而出，開始抱著頭在地上打滾痛哭。世彥此刻卻彷彿失了魂呆坐在椅上，好像地上哭著的人與他無關，是佳欣慢慢將女子攙扶回椅上，一下一下拍著她打嗝的背，過了大概十分鐘現場才安靜下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160W57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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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還發生許多事，晧光通通將那些畫面收進眼底，好像他眨一下眼睛一個片段就刻在他腦海，晧光知道在未來夜晚的床上輾轉難眠時，他會想起在地上扭動打滾的女人緊緊抓著自己的腳，要求哪個誰、可能是她口裡喊的救世主來了結她的生命；他會想起原本端莊有禮的高知識男人忽然崩了表情，本來繫在身前的藍色領帶突然就變到脖子上，那上頭是深淺傷口不一的無數勒痕，現場所有人都起身要拉住他，但男人還在大喊自己的妻子到底去哪裡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JYkaum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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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晧光只是坐在原位，不曾吭聲也不敢挪移，他逐漸瞭解這個聚會的機制：一次只讓一個人發話、一次只允許一個人發瘋。當某人在聚光燈下演講時，所有人都要成為那人的制止者，拉住他要勒住自己的手、收起她藏匿在衣下的刀。接著等那人宣泄完畢，他們又會立刻恢復正常、在椅上端坐，微微朝晧光笑著，好像方才只是沒料到的小失態，接著他們會成為其他人的制止者，這樣輪流下去、周而復始。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RcIdX9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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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孟賢時，晧光不敢轉頭，他害怕她也有那樣的一面，先前那些示好的行動或親切的對話將會全數化為泡沫。孟賢一直都是聰明的女孩，她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她將手放到晧光縮緊在大腿的拳頭上，細柔溫熱的指頭鑽著像是讓他轉開手掌、與她相扣，但晧光卻越縮越緊，不像含羞草那樣一點即化，他變得如岩石一般緊繃堅硬。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rTRxVI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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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賢笑了，她知道。她都知道。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UvVDhjdn
「我呀，最近生活都還不錯，畢竟你們知道我一直都希望能夠找個另一半嘛，但之前好多男孩子都沒法過雅雯阿姨的關。」孟賢停了好一陣子，晧光以為她的發言到此為止，然而女孩高亢的語氣忽然貼近他身側，就像是要把多大的喜訊報給全天下知道，但又唯獨希望晧光是能夠注意到的真命天子，她雙手改抓住晧光右臂，親暱的像他們已經宣告成為世人祝賀的一對幸福佳人：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v43YuSgU
「然而我發現了晧光！晧光的好無可比擬、我也沒法述說⋯⋯但你們知道嗎？他願意花時間聆聽我說話，也不會因為我多次找他而感到困擾，晧光有顆溫柔順從的心，我愛他的謙遜，更愛他的柔軟，雅雯阿姨也是知道這點，因此我才將他帶來。」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9R9YRU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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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賢越說越靠近晧光，幾乎就要撲上他的胸膛，瞬間晧光站起，他的反射行動讓現場所有人倒抽口氣、接著頻頻搖頭嘆息，像責怪他怎麼如此對待女孩子。撲空的孟賢撐著晧光的座位起身，燭光讓少女的眼窩更加深邃，挺立的鼻梁更加骨感，孟賢彷彿不再只是孟賢，她的眼底有巨大慾望。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EWY8R0sq
「⋯⋯我知道的，你很害怕。」孟賢朝她溫柔的笑，「但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回坐吧，晧光。」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FRCtW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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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坐吧，晧光。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xELj5ffg
她朝他招手，以極其怪異的姿勢與角度。在燭火映照下，孟賢變得更加怪異扭曲，她沒有因晧光的閃避惱怒悲傷，相反，從嘴角溢出的喜樂在她臉上張揚，很快晧光發覺不只是她一個人──所有人、所有人都能夠從原本的悲傷與痛苦迅速轉換心情換上笑臉，好像打從生下來他們並非哭泣而是歡笑，欣怡說自己被打的時候臉上流露的是笑容；姿月說早年因為母親逼迫自己與不喜愛的男人結婚、生下的女兒又早死時臉上流露的是笑容；以生說因為自己的疏忽他不僅丟了孩子也失了妻子，如今妻子與其他男人成立了美滿的家，唯一的孩子也早就死於當時難產，沒有一件事物是屬於他的，他的人生跌入谷底，但他臉上流露的還是笑容。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bcAvYN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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晧光感到頭皮發麻，不正常，這裡不正常，四面八方的鏡子透過反射好像現場有幾百幾千人正盯著他。他倒退到幾乎要踩到圓圈中心的燭火，是胖子大叔伸出手臂抓住了他：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SQEvVNzh
「我知道你很害怕，起初我們每個人也都是這樣。」晧光下意識往孟賢看去，發現少女已經穩定許多，甚至有些面露難色。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tqQ3JD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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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曾經好奇為何這裡所有人都能笑得這麼開心？明明發生在身上的都是這麼多悲傷恐懼的事情，然而我們卻忘了，快樂本就是屬於我們的專利──沒人能阻止我們享受快樂，也因此沒有事物能成為我們恐懼的理由。我們生活在痛苦與壓抑下太久，久到忘了快樂的權利，久到認為自己就應該在痛苦中被折磨，這不是很沒有道理嗎？我們沒有傷人也沒做什麼犯法的事，相反的，我們大多是受害那一方──憑什麼是我們感受痛苦？憑什麼我們不能開懷大笑？」說完，胖大叔拍拍坐位，示意讓晧光回座。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KdcAK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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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很困惑，但就儘管困惑吧，之後你都會瞭解──瞭解沒有任何事是可以阻擋快樂的。」他拍著晧光的肩，親暱的像已經將他當成自己孩子，晧光還沉浸在混亂的思緒中，沒注意到雅雯阿姨已經起身站到他們中間，雙手伸直朝天，像是要迎接什麼東西下來，又像在往上尋求或接收些什麼，很快其他人不再搭理晧光這個不確定因子，他們紛紛跟著雅雯阿姨那樣高舉雙手，接著有些人站起身來、有些人跪坐下來，有些人打滾在地，有些人站著站著就直直往椅子後頭倒了過去，唯一的共通點是沒人搭理彼此，彷彿只有肉體在同個空間、精神已經達到各自獨立的境界。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Sqxi92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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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時喊時叫，好像回歸原始社會那樣解放自己，接著其中一人笑了出來──晧光注意到是仍然高舉雙手、卻彷彿嬰兒那樣掃動雙腿的以生，他兩條西裝長腿張開又合併，像是迫不及待回歸母親子宮，又對新生世界渴望好奇，動作如此從縮起到張腿反反覆覆、歡笑聲不絕於耳，接著笑聲蔓延，姿月彎著腰毫無形象的捧腹大笑，明政脫掉了白色吊嘎在天空甩著放聲大笑，小倆口情侶也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胖大叔和佳欣似乎來了興致，倆人就在火光旁笑著跳起一來一往沒有任何規律節奏的自創舞曲，好幾次他們險些踩到燭火，卻興奮的越笑越大聲。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zi2N3s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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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雅雯阿姨高呼：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PPOuSDKg
「致──我們的快──樂日！」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TcG9gvEv
「痛──苦悲傷成──往日！」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tAr9til0
「致──我們的快──樂日！」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jQtFZEef
「通──往極樂在──今日！」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wTMgJlZ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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晧光逃出地下室時，雅雯阿姨率領的高喊從未停下。黑夜的奔波中，滿腦子都是笑聲與奇怪的舞蹈從環繞的鏡面反射重疊，以及跑走前的那一霎那，孟賢溫柔的朝他瞥來，像早就知道晧光會嚇得離開，卻又不強行挽留的放他而去。那時，她口裡還在高歌：「通往極樂。」最後幾個字隨著晧光奔出公寓，氣氛達到最高點，他們無不熱烈大喊：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PV3n9eNv
在今日！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8gu31P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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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m7GUdF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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