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討厭的孩子 - 第2章春生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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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又來了啊？」

「嗯，不用上班就來看看你們。」

自從那天偶然經過，夏睦便愛上了這個小公園，坐在一旁細聽小孩的笑聲，是他最放鬆的時刻。

「今天你們打算玩甚麼？」

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伙伴，卻有著不一樣的遊戲。

機靈的阿年搶先開口回答：「今天玩捉迷藏！先被人捉到的就是傻瓜！」

「聽起來很有趣呢，怎麼還沒開始？」

「我們在等冬羽啊！」阿日一臉無奈的說道，他轉頭面向「六翼之家」，期待冬羽的出現。

看看手錶，下午四點三十分，原來是夏睦早到了五分鐘。

每天只有一個偷偷溜走的時間，就是看準午睡時段，職員巡房後的空檔，立即偷跑出來，不會早亦不會遲。

「嗨！我來了喔！」

聽到這把還帶著稚氣的聲音，就知道冬羽來了。剛從草叢鑽出來的冬羽一臉興奮，撲向像領袖一樣的阿年：「今天我們玩甚麼？」

眾人之中他的年紀最小，身形嬌小瘦削，臉蛋圓滾滾的，自然成為哥哥們的寵兒。

阿年掐掐冬羽的臉頰，任意揉搓兩邊軟軟的肉團：「今天玩捉迷藏！」

即使每天都會見面，冬羽總是這麼愛撒嬌愛黏人。像他這般可愛的小寶貝，不知上天為何要他承受與家人分開的痛苦，讓他獨自面對世間的殘酷。

旁邊的夏睦無比羨慕阿年，他也想跟阿年一樣，碰碰那如同棉花糖般軟綿綿的臉蛋，只是冬羽剛來到時隨即瞪視他，是帶著警告意味的那種，他唯有佇立原地，微笑揮手。

到底甚麼時間才可以親近這個冷酷又可愛的小男孩呢？

聽到今天是捉迷藏的日子，冬羽沒有表現興奮，反而低下了頭，噘起兩片小嘴唇。捉迷藏不是所有小孩都愛的遊戲嗎？怎麼冬羽會是這個反應？

「那麼今天我站在一旁看吧。」

冬羽勉強擠出了笑容，任誰看到都知道那只是客套而已，實際可是失望透了。

「啊！是我忘記了！我、我們轉個遊戲……拍手遊戲好嗎？」阿年拍打自己的額頭一下，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拼命地哄哄冬羽，阿月阿日也嘗試插嘴說服冬羽，冬羽仍然說著「沒關係、沒關係」。

旁觀的夏睦暗自思考解決方法，捉迷藏需要跑來跑去的，很容易會弄髒衣服，同時亦應盡量避免流汗。萬一，不幸地發生了那個「萬一」，冬羽跌倒或者滿身汗水，回到「六翼之家」後肯定瞞不過去。

若然要解決這個憂慮，夏睦想到了一個辦法。

「如果是不用四處跑動的捉迷藏，冬羽也能一起玩吧？」

在地上畫一個大圓圈，參加者只能在圈內移動，不准發出半點聲音，當鬼的需要蒙眼，只能憑腳步聲捉人。

「要是有個『萬一』，我保證我會接住冬羽。」夏睦滿臉自信的說，順道炫耀那副與小孩相比，顯得高大健壯的身軀。

「喔——」

正因為夏睦提出了新玩法，本來快要哭出來的冬羽終於笑了。他們把握時間在地上劃定範圍，先由阿年當鬼。看身形當然是阿年佔優，其餘三人也說不定身手敏捷，能以速度取勝。

「預備好就開始囉！」

宣佈遊戲開始一刻，四周立即變得寧靜，剩下枝頭上的鳥兒吱吱叫，孩子們生怕發出半點聲音，因而輸掉遊戲。

只有當鬼的一人除外。

「你們在哪裡？我很快就會捉到你們喔！」

剛開始時各人明顯不習慣，只是緩緩移動，唯獨用毛巾蒙著眼的胖子按捺不住，急步前進卻撲個空，笨拙的動作滑稽極了，來回幾次後，在旁看著的三人掩嘴偷笑。

「笑甚麼笑！看我的！」

因一時的鬆懈，阿日不小心溜出了一點嘰嘰笑聲，心知不妙想著踏前一步迴避時，早已成為囊中物，阿年正好從後緊緊地抱住他。

「哈哈！你輸了！」

「可惡！」

先玩了第一輪，發現遊戲比想像中還要有趣，冬羽興奮地蹦蹦跳跳，等待鬼的交替程序完成。

換了另一隻鬼上場，剛才當鬼的更清楚要怎樣擾亂對手，在其他人亂跑時阿年拾了一枝小樹枝，輕力敲打地面。

「甚麼聲音？」

失去了視覺後聽覺變得特別敏銳，一下接一下的嗒嗒聲令人煩躁，明明聽到是從左邊傳來，急步走過去卻又只能抓個空氣，然後聽到右邊的嗒嗒聲，一個箭步撲過去，結果還是慢了半拍。

這時間，冬羽也來耍耍壞，他拍起手來，一拍兩拍，緩急節奏交替，如此進取的舉動令其餘二人跟著模仿，一起拍起手來。

「竟敢小看我……」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E95CIOyj

平時阿日不怎麼說話，現在才發現他意外地好勝。他不再亂跑，反而是停下來仔細聽清楚聲音的來源，方便判斷距離。

另一個好勝鬼阿年開口挑釁：「怎麼了？放棄了嗎？」

聲音雄壯響亮，不過比起平常站在旁邊聽到的稍微弱了一點，足以判斷他站得有點遠。下一個插嘴的輪到阿月，他繼續附和阿年：「快點過來啊！怕輸嗎？」

相較之下，阿月的聲音感覺更近，卻又比不上那個用掌聲作提示的傻瓜。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就在一隻手臂之外，只要往左跳一步就能擒住他。

「捉到你了！看我怎樣教訓你！」

阿日比冬羽高一點，剛好可以環抱他。身於阿日懷裡的冬羽沒有一絲不高興，反而握住阿日的手臂，不停哈哈大笑。

發自內心的笑聲瞬間感染其他人，就連身後的夏睦也不例外，不明不白地笑了起來。

看著這四個天真無邪的小孩，令人心生一個疑問：為何人長大了就不能像他們一樣享受遊戲，享受生命？

待他們長大後，又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阿年會繼續擔當領袖的角色嗎？阿月頭腦精明，再加上圓滑的性格，走到哪裡也沒問題。阿日調皮好勝，日後都會是個活潑鬼。

至於冬羽，性格純真直率，只要世界溫柔對待他，讓他保持一分純潔，那已經很足夠。

……

有多長時間沒想過未來呢？好一段日子只想著解決生存的基本需要，吃飯工作睡覺，沒意義地重覆度過每一天，對未來失去了想像，這不是夏睦一貫的作風。

「可惜我沒時間當鬼了，明天再玩吧。」

在冬羽嘆口氣的同時，後方傳來鐘聲，代表時間到了，他得在職員巡房前鑽回被窩裡。

遊戲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小時的歡樂時光，足以讓人回味一整天。冬羽笑容滿臉的向眾人道別，最後不忘向夏睦揮個手，不同的是笑容減退了一大截。

……好吧，會主動道別算是有進步了。

「大叔，明天你也會來嗎？」

因為喜歡，所以每天都會期待明天的相遇。

「明天……來不了，兩日後可以喔。」

「好喔，到時再一起玩！」

道別過後，夏睦離開了公園，回到人來人往的鬧市。一路上他不斷回想剛才的美好時光，想起每一張笑臉，卻沒發現另一張詭異笑臉正在轉角處等待他。

「捉迷藏好像很有趣呢，我也想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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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生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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