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時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失眠。自從飛雲頂之會後,公孫豹夜不能昧,這樣的情況之後還得持續幾天。所以,就在結束了飛雲頂之會後的深夜,飛虎會的會長辦公室,公孫豹又把自己的兒子叫來了。父子倆喝點小酒,順便傾訴彼此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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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照你的說法,那夏侯日青...是想玩什麼『手段』?」公孫猞猁小心的替父親斟酒,直到公孫豹點了點頭後,他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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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有什麼想法,但我看不出來,這是一種很讓人生厭的狀態。」說完,公孫豹一口飲盡杯中物,然後大口嘆息,像是要把早上的委屈都給嘆出來一般。「最壞的就是那個柳檜香,」他大罵到:「自己不想做盟主就算了,硬要推給我,還幫襯夏侯日青。我要是不答應,當場,不就變成我不願意同盟嗎?中了套了,中了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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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猞猁則給自己也倒了杯酒,疑惑的問:「可是父親,既然他們都不想要,那你......怎麼就不接下呢?你本來就想當盟主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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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但是我就不喜歡這種當魁儡的感覺。」公孫豹說:「看似位高權重,實則根本沒有任何決定權,所有的制度,都是照他真武堂的,那我成什麼了?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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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公孫豹沒有直接答應,就是因為還看不透這樣的安排。也因為深怕是個套,所以便虛應故事,給自己一點思考時間。現在,他也緩過來了,算是看出了夏侯日清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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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盟,是夏侯日青提的。制度,是他真武堂的。一位盟主四位判官的架構,是夏侯日青的想法。扣除兩位未定的判官,盟主是公孫豹,夏侯日青跟柳檜香則各佔一個判官位,然後盟主等同於判官。這不就是把原先北方的三足鼎立,擴張為五個嗎?原本只要顧忌其中一方,拉攏另一方的北方局勢,在這樣的制度下,變成要搶剩下兩個判官的支持,又或者,將兩位判官納為己用......連公孫豹都不得不替夏侯日青的安排感到驚艷,這一個月時間裡,他就在計畫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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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似乎也明白公孫猞猁沒那麼聰明,所以公孫豹決定換個方式說:「......孩子,老爸跟你說個故事。說是以前,有三個小賊,他們結夥搶劫,得了一大筆財寶。但這三個小賊都太貪了,都想獨吞財寶,所以也不知該怎麼分。這時,有位智者出現了,他給三人提了個意見:『就讓你們三個人輪流說要怎麼分這個財寶,之後由你們三個投票,只要沒有超過半數的人同意這個分法,那提案的人就要被殺死。』這三個小賊贊同了智者的意見,於是便要他做見證。智者接受了之後,先指定了先由最強壯的先說,第二強壯的接著說,最弱小的最後說。最後,最先說跟第二說的人,都因為方案沒有超過半數同意,而被殺害了,正當第三位小賊慶幸自己可以獲得所有財寶的時候,村人們突然出現,一擁而上,便將這個小賊抓了起來。此時,第三個小賊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那位智者要抓到小賊的計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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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猞猁撓了撓頭:「父親,你說的那個故事我聽過,但這又跟現況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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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柳檜香跟夏侯日青,就像那三個小賊,都想要武林這個大財寶。要擱以前,我只要拉攏他們兩人其中一人,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現在夏侯日青這小賊突然跳出來說,我要再加兩個判官,也就是兩個小賊進來。以超過半數同意為標準的話,你想想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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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猞猁思考了一下,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這表示,只要能掌握那兩個判官,那夏侯日青以後根本不需要與父親您還有柳掌門商討了,他想怎樣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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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豹點了點頭,也算是給了自己的兒子一個肯定。看來他不是傻,只是腦子不靈活而已。「不錯,以前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如果結盟了,就是紙上的規矩。紙上規矩都必須遵守,不然就會留下話柄,嚴重的甚至會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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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猞猁摸了摸下巴,認真的說到:「父親,難道你只能在這種情況下同意這樣的作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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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公孫豹搖了搖頭:「現在的局勢是夏侯日青同意結盟,柳檜香也同意,我反而成為了那孤立的小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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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回想起北方的局勢,又想起了自己父親剛才說的故事,公孫猞猁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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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如你先同意,然後我們拖著先不結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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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玩笑話呢,」公孫豹擺擺手說:「都同意了,還有不結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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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先不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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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公孫豹愣了一下,隨即豁然開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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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兒子!你這主意好!」說完,公孫豹拿起酒瓶,給自己的兒子倒酒。公孫猞猁受寵若驚,恭敬的用雙手舉杯,並且低頭接酒。在倒酒的過程中,公孫豹還不忘了說:「我就接了這個盟主之位,然後我們就拖,就給他拖著。哈哈哈!我兒真是聰明了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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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公孫豹花了幾個晚上的時間,開始思考要如何針對這個現狀破局的計畫,他也因此失眠了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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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真武堂裡,依舊有人失眠。這次,是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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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日青跟他的妹夫席德,以及他的姊姊夏侯海沫,三人共聚於夏侯日青的房中,圍繞一根蠟燭討論著什麼。蠟燭的火光格外微弱,只能勉強看清三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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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日青,那個老狐狸真的會照你想的做嗎?」席德率先開口,面對夏侯日青所言之計畫,他仍有些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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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順著燭光所映照出來的,夏侯日青的面容,卻是格外詭異。他微笑著,以一種狂傲不羈的微笑,蔑視著眼前的燭火,如同他看不起公孫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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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上鉤的,」夏侯日青說:「這個老狐狸鬥得太久了,以至於他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鬥的。如果他看不出來,就代表他只有那點水平,如果他看出來了,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任何情況下,我們都不虧,最終會是我們得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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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俠局那方面呢?日青。」夏侯海沫看了日青一眼,依舊冷淡的說著:「自從那天你跟那女人見了面後,他們似乎一直都很關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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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立場是不變的,所以,只要方向是對的,那麼武俠局那邊,就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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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順序呢?」從微微的火光之中,可以看到席德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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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日青沉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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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在分金的故事中,最危險的人是哪一個?」看著兩人沒有回應,夏侯日青接著提到:「是第一個提出方案的人嗎?不對。還是最後一個?不對。最危險的那一個人,是不打算獲得財寶的那個人;這種人,無論他是在第一位,還是最後一位,都沒有裡由殺他,因為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想要財寶。這或許不在遊戲規則之中,但就因為不在遊戲規則中,他才比任何人都靈活且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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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兩人就明白了一切。席德自覺愧咎,撇過頭,而夏侯海沫閉上雙眼,不願再多說一句。在燭火的照耀下,只有夏侯日青一人,仍直視著那微弱的光緣。原本那狂傲的笑容,忽然間收斂了,看似無奈,卻又必為。他的複雜心思,反應到表情上,就只剩下冷漠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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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到抱歉,但必須得用他的死開啟這個計畫。」他冷靜地說出這段話後,便伸出右手,捻熄了那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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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仍有一個失眠的人,躺臥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他比任何人所煩惱的,都還要更多。此刻的他,只能孤獨地品嘗著武林的苦澀與無奈,但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只能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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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檜香在飛雲頂一會後,就有種莫名的感覺。這不會是結束,而是開始,一場風暴的開始。而整個香門,就在這場風暴的必經之路上。他顯得惶恐,當無情的風雨掃過之後,這裡,又會剩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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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柳檜香看著已經熟睡的妻子白鈴,一股不捨的心意突然迸發。他稍稍地挪動身子,轉過身,將妻子擁入懷中。也或許是因為有了動靜,白鈴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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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正被丈夫擁在懷裡,白鈴揉了揉眼,問到:「你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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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柳檜香用溫柔的語氣回應:「只是想抱抱妳而已,吵到妳睡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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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吵到我睡覺了,」雖然是用略帶不滿的語氣回應,但白鈴依舊是鑽入了丈夫的懷中:「所以不准你放手,我要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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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檜香笑了笑,然後輕吻了妻子的額頭,說著:「好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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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聞著她淡淡的髮香,柳檜香回憶起與妻子第一次相遇的畫面。他記得,那好像是在一場餐會上,由於他們的婚姻是由雙方家長談妥的,所以只有在那天,柳檜香才第一次見到白鈴。之後,他們開始交往。但比起文質彬彬,沉穩內斂的柳檜香,白鈴基本上就是個野丫頭,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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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說實在的,柳檜香也不是白鈴心中最理想的對象,她認為柳檜香太軟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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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白鈴對柳檜香改觀的,是他因為兄長柳檀香的死而發生的改變;那一天後,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沉穩的眼神中帶著堅毅,內斂的性格中帶著堅持。他好像還是柳檜香,但卻是更完美的那一個。或者說,對白鈴而言,更完美的那個柳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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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檜香對妻子的想法呢?除了愛,就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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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謝妻子將四時視如己出,感謝妻子做為自己最堅強的支柱,支撐著他撐起整個香門,感謝妻子為他生了個女兒四景,感謝妻子在女兒的婚事上,以最高的標準要求女婿李騎,使他成為更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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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柳檜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香門的話,那他的妻子白鈴,就是為了他和他的家人們而付出了一切,而不求任何回報。過去的他,或許是依靠一種使命感,才接下了整個香門,但現在已經不是了。無限的感謝與愛意交織,成為了柳檜香心中那最強大的力量,使他不在是以前那在惶恐中擔心受怕的稚嫩少年,而是有著家人作為後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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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風暴必然到來,那麼,他將挺身而出,矗立於風暴之前。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571NqT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