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時代徵文活動第一期 - 家

家

Apr 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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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有個習慣。他在結束沒日沒夜的加班後，通常會一路狂飆至地下車庫。到了停車位後，他便匆匆將火熄了，這可不是急著回家。

他只是想降下車窗，再把座椅放下，好將腳伸出去愜意地躺著。地庫森冷的空氣透過鞋襪，他的腳趾們本能地搓動起來。捂了好幾天的腳丫子一下子變得清爽，呼——哈！他舒服地嘆了口氣，被工作沖昏的大腦漸漸變得清明。

他不想回家那麼早，便無所謂地發著呆。

轎車裡緊湊擁擠，但皮椅倒是舒服的，這讓他一下想到了家裡的大床。

是彈簧床墊的嗎？被子是純白的？還是天藍配白條，有著許多小熊和星星圖案的那種？他記不清了，上次回家好像是許久之前的事。

背部漸漸躺得麻了，要不回家裡躺？

這想法剛一冒頭，他又迅速否認了。他呆呆地望著車頂，腦海裡卻浮現出那活潑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在逃避，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全年無休的加班他熬得過去，刁鑽犀利的客戶他能應付過去，可唯獨這件事他對付不了。

他還記得幫女兒扎辮子，帶著她去逛遊樂園、和她一起去商場挑裙子……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他勞累的身心也好了呀。

但她一天天長大，不上學可不行啊。為此，他拼了命地加班，回家的間隔由星期變成月，再由月變成年。

學費不是一時半會能攢夠的，為了緩解燃眉之急，他便取出一部分積蓄買了個AI家教。

再那之後，她看自己就像陌生人一樣，見自己回來也不笑著迎接了，兩人的對話變得越來越少。

有一次，他從門縫看到她對著那塊AI屏幕說說笑笑，對話間都是他聽不懂的詞彙。他頭一次感覺到，或許那塊屏幕比他更適合當父親。

感覺自己不再是家中一員，索性用更多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回家的間隔也變得越來越久了。

但這次可不一樣，他艱難地爬起身，夢遊似地來到家門前。錄入指紋——掃描瞳孔——開門！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一直躺到第二天早晨。在天濛濛亮的時候，他輕叩著臥室門喊到：“萌萌，起來吃早餐啦！”

片刻之後，她睡眼朦朧地坐到餐桌前，撕開桌上的包裝，將裡面的電池挨個給手、給腳、給下巴、給舌頭、給前額換上。

張浩正在給後腦換電池，面帶喜悅地說道：“萌萌呀，你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是市裡最好的仿生人學校。放學你想吃什麼？爸爸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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