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緊緊抓住手裡的懷錶，柳書昤目不斜視堅定不移地持續前進——在這條狹窄擠滿人群的道路邊緣上。

        現在，她並沒有穿著平時外出必備的大衣。

        她曉得身邊的都早已不是人或任何族類。大家雖然有說有笑，可卻又只看得見自己周遭的事物，對於其他的直直撞上也沒知覺。

        柳書昤知道，這裡，就是所謂的虛空。但她不明白身為屍體死神的她怎麼就墜入虛空了？

        

02、

        這裡只有一條路，跟平常比起來也不算狹窄甚至是寬敞的，可跟人流量一對比馬上窄小得無以復加。路外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被左方的人群猛然一撞，柳書昤不禁往右邊踉蹌，掌心也感覺被人刻意掰開，致使懷錶飛往道路外的黑暗裡。

        她立馬往外撲，卻被一層隱形的隔閡阻擋。

        「艾斯蘭！」

        往左耳摸去——沒有，空蕩蕩的，連右手、胸前也是如此。術法？什麼也沒有辦法施展。天書？沒有任何反應。手機？不在口袋。

        柳書昤拼命敲打這仿若玻璃罩子的東西，此時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有再大一點，只要一點的能力，或許就能做出挽回。

         可惜這毫釐之差卻是怎麼填也填不上。

        純黑的背景裡唯有懷錶的輕微閃光在向下墜落，最後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界裡，連一星半點都再也見不著。

        從頭到尾睜大眼睛注視著的她，沒有多久，就決絕地轉身。

        畢竟只是待在這打不破的屏障前哭喊是沒有意義的。

        她需要繼續往前走下去。即便現今的她能力只比常人稍強，因為體術還在。

        走下去，她認為道路的盡頭會有答案和方法的，沒有理由能證明，但也只能去相信。

03、

        她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04、

        轉過身的當下，她就被一道人影重重壓回，發出悶哼的同時看清了眼前人的樣貌。

        纔準備出手，就驚覺撐住屏障的雙手快速被什麼纏繞上，並直接反綁在背後。踢出去的左腳也被擋下。

        這姿勢要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青年單手撐住壁面，另一手緊扣住柳書昤的左大腿根部，還帶著詭異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人。

        柳書昤望向前方擁有和自己相同深灰色眸子的青年，以複雜的口吻問：「可以放開了沒？」

        青年只是勾起嘴角嘲諷似地笑了，「放開？我好不容易抓到你，為什麼還要再放開？」

        「……我不認識你。」她靜默了好一陣子，接著勉強擠出在青年眼裡最沒說服力的話。

        抓住她左大腿的手不自覺收緊，即使這動作隔著一層布料也依然讓柳書昤感到極度不舒服，「是嗎？不認識我了？那要不要再讓你重新認識認識？」他帶著歪斜的笑緩緩拉近兩人的距離。

        柳書昤打算直接以一個頭鎚回應，沒想到對方早料準會有反撲，頭一偏便一把將之攬進懷裡。

        「別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嘛。」青年原本撐壁面的手，現在看似輕柔實質如鐵圈般牢固地箝制住她的腰——他吐露出的甜膩話語和臉上陰沉的表情一點也不搭調。

        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呢喃細語什麼情人間獨有的蜜語，青年的每一個字都特意呼出暖呵呵的熱氣。

        但他懷裡的柳書昤卻體會到如同被深沉且冰涼的海水逐漸淹沒，儘管怎麼伸出手求救，依舊只能不斷下沉、再下沉至深淵的恐懼而瑟瑟發抖，並再度睜大和青年同樣色澤的雙眼。驚恐得像個孩子。

05、

        連盞夜燈也沒點亮的房裡，唯有冷氣機運作的細微聲響……以及突兀發出的棉被摩擦和掉落聲。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