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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天我死了,請慎兒用山茶花將我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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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夜凜生命即將臨終,白慎依舊固執地不願去望他一眼,始終守在自己小小的房內,輕輕地用一針一線縫補著破舊的衣裳,他倆的孽緣早該斷盡。
夜凜是這縣家喻戶曉的偷心大賊,他右手輕勾,不論是典雅莊重的少女還是已為人妻的少婦都會拜倒,只為他輕輕一笑,不論何人都會拚了命去達成他所渴望的,這樣一個絕代佳人,最後卻敗在一名農人的兒子上,叫做白慎。
白家是當地著名的好人家,白慎的父親白旋時常帶些農產去給當地無依靠的小孩吃,而白慎則是乖乖的跟在後面,由於白慎的母親早逝、白旋又不想另娶妻,替孩子縫織衣服這項責任就落到了白慎肩上,所以大家反而都崇拜這名男子。
夜凜那時只是好奇,不料一望、也把自己的心給了他,於是轟轟烈烈的愛便拉開了序幕,誰能預料到最後,結局竟是以悲劇收場。
門被打開,所發出的聲音將白慎拉回現實,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著門邊推開門的少女,少女柳葉眉下炯炯有神的大眼眸死盯著白慎,清秀容顏寫著很多情緒,但白雁能看出最明顯的、便是不滿與悲涼,她走進來揪住白慎的衣襟,「白慎,你怎麼那麼狠吶?」
「我狠?我狠什麼。」白慎譏問,他覺得自己的表情大概很醜,所以少女的表情才會變得更加悲傷。
「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夜凜,又這樣對待自己?」少女逼問,她的手顫抖著、白慎能夠感受到,就如同能感受她內心滿滿的苦處一樣,「夜凜是要你好他才放手,你搞成這樣他放心的了嗎?」
「我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瓜葛了,錦兒。」白慎冷聲回答,他扯下錦兒抓住他的手,再次執起布開始縫補,錦兒見他如此冷漠,突然哽咽了聲,撲倒在白慎腿上。
錦兒一下又一下搥著他的大腿,白慎沒哼聲,不是因為他沒有痛感,而是他搞不清錦兒究竟是在打他,還是藉此再敲打著她自己的心臟。
最後錦兒是被家裡的奴婢拉出去的,她布滿淚水的小臉倔強地望著白慎,顫抖說,「要是夜凜死不瞑目,白慎、白慎、白慎,我跟你沒完!」
房間再次歸回寧靜,但這次靜不下來得卻是白慎的心,被敲打的大腿隱隱作疼,錦兒的話一句一句浮現在他耳邊,他往後仰癱軟在床上後靜靜看著上方,直到雙眼再也對焦不出天花板的模樣,白慎才發現他的眼眶滿滿都是淚水。
他也想去看夜凜,但是他不行。
不只是他自己不允許,夜凜也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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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白慎早已聽說夜凜奄奄一息,只差口氣便能前往另一個世界,他不用錦兒來拉,就自己帶著這幾日不停再縫的舊衣前往夜宅。
亭內自然芬芳,夜凜最喜愛種花,喜歡看它們在自己的手裡成長茁壯,但是這回不同、變成是這些花必須要看著主人葬於花叢中。亭內什麼花都有、但唯獨就是看不見一種花,那是白慎父親最喜歡栽種的花,山茶花。
開了門,圍在床旁的人都非常驚愕白慎到來,但是還是飛快地退到旁邊,唯獨錦兒趴在床上,雙肩抽動的動作能看出她正在哭泣,她的右手緊緊牽住一個瘦得只剩骨頭的手,看像手的主人,手的主人也望向他。
「慎兒,你來了。」那人的聲音聽起來薄得似一張紙,白慎看著那消瘦的臉頰,往日俊美的容顏已經無法找出痕跡,白慎在門口猶豫很久,還是走了進來,坐在錦兒對面的床邊,他握住那人的另一隻手,像是空氣那樣輕,彷彿怎麼抓也抓不住。
「我來了。」白慎輕聲說,而夜凜只是笑笑,費了很多力才讓白慎感覺手上有些許力量,「……對不起,還是沒遵守諾言,我還是來了。」
「沒關係,都沒關係了。」
兩人沉默很久,夜凜又開口了,但他的聲音變得比剛才更微弱,簡直就已經聽不到,白慎努力去聽他所想說的,「慎兒,可以再唱一次那曲嗎?」
白慎停了下,輕輕地唱出從他父親那而學來的歌謠。
「遠方的人兒呀聽我這吶,
請聽聽我這個種花人啊,
遙遠的百花等待綻放啊,
但請你千萬不要忘記他,
山茶花、山茶花,
請你千萬不要忘記他啊,
你那如山茶花的愛人啊。」
嗓音停了,夜凜的眼簾微微垂下,已經快聽不見呼吸聲了,他鬆開牽著白慎的手,使盡自己渾身的力氣才勉強能夠觸碰到白慎的臉頰,指尖輕撫,白慎覺得有點癢,但是卻沒閃開,而是彎腰讓夜凜能夠摸到更多。
「請你千萬不要忘記他啊,你那如山茶花的愛人啊。」夜凜小聲地哼著,他的手最後無力垂下,只剩下雙眼還緊緊看著白慎,「慎兒,跟我道晚安……」他虛弱道,錦兒聽到這句話身子一僵,哭得更大聲。
「晚安,親愛的夜凜,晚安。」白慎說,沒注意到自己說話時雙唇劇烈顫抖,夜凜眼前迷茫一片,但只有白慎越發越清晰,最後、他抿唇一笑,「最後、賜我一吻吧……」
俯下身,白慎在夜凜乾燥的唇上印上一吻,夜凜咯咯笑,然而笑聲卻對在場的眾人是如此悲哀心酸,夜凜在眼睛完全閉上時,輕輕地說,「慎兒,再見。」
白慎不知是再見還是再也不見,但他明白已無須多問,最後他將夜凜額前的碎髮稍稍整理,再次親上夜凜的唇,然而這次卻再也沒有回應他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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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夜凜被醫宣判是心臟操勞過度,而衰竭停止,紅顏多薄命,更何況是如此絕代佳人?
夜凜的遺書上吩咐,要下葬那天只准白慎在棺材內放置物品,其餘的通通以燒形式,當大家望見白慎帶來的東西時,哭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輕輕把一朵又一朵的山茶花放在夜凜逝去的睡容旁,白慎面帶微笑把那縫補過度的衣服給夜凜的遺體穿上,就這樣闔起了棺材,沒人知道為何白慎要如此做,只知道白慎的臉、不比夜凜快死那刻慘淡。
「夜凜,你開心嗎?我做到了。」用山茶花,把你過美的容顏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