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年的月亮不圓呢。」昔日的小男孩,已長大成人,眼神不再是那樣的純真,而是受過社會歷練的成熟穩重,眼底多了一層憂傷。
眼前是一樣的風景,一樣的河岸,一樣的圓月,不一樣的是不再有哥哥陪著他一起賞月看煙火,不再有他溫暖的雙手牽引著他。
2002年
一朵朵絢麗的煙花在黑夜炸出了光芒,為孤獨的夜空添加了幾分繽紛色彩,兩個男孩坐在堤岸上讚嘆著眼前的美景。
「哥哥,我也想放煙火。」一個年約五歲有著水汪汪大眼的小男孩抓著一旁年約十五的少年奶聲奶氣的說著。
「等你初中了,哥哥再買給你玩好不?」少年輕捏著小男孩的臉頰,眼神是無限的溺寵,向來他都會順著弟弟的意思,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可能讓他受傷的事他會絕對避免。
小男孩像是知道哥哥的憂慮,他不吵也不鬧,儘管有些失望還是點點頭答應了哥哥。
看過漂亮的煙火秀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就寢的點,少年背起書包,然後牽起小男孩,大手覆上小手,一高一矮的影子映在街道上,兩人踏上了歸途。
「哥哥,為什麼今天的月亮那麼漂亮?」小男孩傻裡傻氣的指著月娘,眼神無比真誠,露出的小兔牙甚是可愛。
「因為今天是中秋啊,月亮特別圓也特別亮。」少年輕輕撫弄著小孩兒的頭髮,露出大大的四方嘴溫柔的說,其實他沒上過學,是聽街坊鄰居們說的。
每一天他都打工給弟弟買好吃的,身為孤兒的他們擁有的也不過是爺爺留下的祖厝,他只期望弟弟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天真爛漫,有著美好的童年。弟弟也很聽話,總是乖乖在家等他回來,他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很滿足。
時光飛逝,弟弟以褪去稚氣,變得成熟,會幫忙分擔家裡的負擔,會保護哥哥,不變的是他依然喜歡黏著哥哥,愛護哥哥,不變的是哥哥在他心中的地位。
2012年12月,流感大肆傳染,藥劑供不應求,雖然政府緊急的向外國調藥,但仍不及國民的感染速度,國內藥劑價格逐漸飆漲,有錢人家的私立醫院有些囤著藥,以備自己的不時之需,更不願提供額外的疫苗。
很不幸的,金泰亨也染上的流感,而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去換取藥劑,他只能看著金泰亨身體一日復一日的衰弱。
「哥...你等等我,我今天領工資有錢買藥了,等著我,嗯?」田柾國緊握著金泰亨的手,臉上是喜悅卻交雜著焦慮,看著金泰亨愈來愈蒼白的臉色,他心中的不好預感愈加強烈,未待泰亨的回答他便鬆開手急忙的走向門邊準備出門。
「國...」
「哥,我出門了,等我。」他知道泰亨的病不能再拖了,他急著去換藥,可他卻沒注意到金泰亨最後那聲是讓他留下,希望最後能和他一起度過。
寒風刺骨,一片雪白覆蓋著大地,行走的每一步都更加的困難,他盡全力的趕回家,卻也花了半小時。
「哥,我回來了!我拿到藥了!」他開心的盛了水拿著藥劑立刻衝到床邊,想趕緊讓哥哥服下,但哥哥只是閉著眼睛沒有回應他。
「哥,你快起來,我拿到藥了…」田柾國輕拍金泰亨的肩膀,但金泰亨只是緊閉著眼,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哥,別這樣快起來...只要吃完藥就會好起來的...」他讓金泰亨的身體靠著自己,硬是把藥和水灌入他嘴裡,不意外的金泰亨沒有醒來。
「不是說明年還要一起去賞月嗎?」
「不是說你是超人不會感冒嗎?」
「不是說等我了嗎?哥...」
「我抱著哥,這樣就不冷了對吧?哥為什麼都不說話?」田柾國抱著金泰亨冰冷的身體,像小時候一樣往他脖子蹭啊蹭,換來的不過是無聲的回答,他任憑眼淚流淌,繼續胡言亂語著。
在他領取藥劑來回的這半小時內,足以讓他哥哥陷入永遠的沉睡,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金泰亨那時才會希望他不要出門,因為他早就預測到自己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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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了,他似乎已經能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了,獨自一人的生活讓他成長了許多,可他的臉上卻再也看不見笑容。
現在的他足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他們”已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已隔了一個無法跨越的線。
咻--碰!煙火綻放在高高的夜空,看著高掛天際的月亮他不禁想起了從前和哥哥一同賞月的景象,那時的中秋節他總是覺得月亮很圓很漂亮,可今日再看似乎不那麼完整了。
你說,因為是中秋節所以月亮才如此炫目,
那時的我深信不疑。
而我說,月亮之所以那麼美,是因為你在我是身旁。
沒有你,中秋的月再圓,也不是完整的。
哥,我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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