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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歐菈與德蘭斯來到了馬戲團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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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可不一樣,他們不僅是在外面的等候線後方等待,還是正式地交了門票,讓兔子布偶引領他們走進馬戲團帳篷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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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馬戲團帳篷裡,客席那麼多,但觀眾卻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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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選了正中央的位置,這裡應該是最好的觀賞座位,舞台拉著紅色滾金色邊的布幕,裡面有一些聲響傳來,看來工作人員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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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如歐菈所說,動物殭屍們聽到終於「售出」票而開心不已,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牠們立刻就開始著手準備表演事宜,還真是非常有活力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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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牠們都是馬戲團成員,之前也常常表演,不過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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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入座之後,馬戲團的燈光暗了下來,舞台的布幕漸漸地向上拉,舞台的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就在舞台的全貌展開的那瞬間,彷彿在他們面前開啟的是一個充滿光明與希望,只有歡笑的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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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這才想起,這也是他第一次看馬戲團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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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德蘭斯沒看過現場表演,但也曾聽別人講過表演內容,或看過宣傳海報而拼湊出大概的樣子。小時候他也憧憬過無憂無慮、光鮮亮麗的舞台生活,不過對他而言宛如天邊遙遠,那份無憂彷彿是一種諷刺,當噩夢降臨之後,他也不再對馬戲團抱有憧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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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許是德蘭斯現在的心情與立場轉換了,此刻的他竟然感到些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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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有個誰在身邊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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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歐菈,見她雙手捧在心窩上,臉上充滿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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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幕完全拉開後,首先上場的是斑馬殭屍的魔術表演。牠身穿僅有上半身的燕尾服,戴著魔術帽,以兩腳站立的方式出現在舞台的正中央,而牠身旁站著一隻紫色的兔子布偶,顯然是個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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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吐槽為何兔子布偶到處都是,斑馬殭屍的魔術表演看起來有點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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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牠拿下頭上的帽子,另一手故弄玄虛地拿著魔法棒,在帽子上頭畫圈,接著伸出蹄想從帽子中撈取東西,但反而把帽子給戳破了,也根本找不出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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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想,表演者為了耍人而故意裝笨,也是很常見的手法,便耐著性子,看牠是不是要給他們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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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知道斑馬殭屍懊惱地拋下魔術帽,讓兔子布偶助手將魔術帽給收起來,並且命令牠們用推車推出新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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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搬出來的是一張桌,上頭有一副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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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自信滿滿地來到桌後,將紙牌以扇形攤開,但是想從中抽出紙牌,蹄總是力不從心,紙牌前後掉落了好幾次,而助手的兔子布偶也忙碌地幫忙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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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牠在台上耍笨了十分鐘之後,德蘭斯為不久前,仍抱著一絲期待的自己感到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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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是太久沒表演了,退步了很多呢,以前十次裡面至少還有三次可以成功的說。」歐菈仍不掩好心情,對台上的人們呼喊:「加油!只要有恆心一定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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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無言了,他在這裡浪費了人生的十幾分鐘看這奇怪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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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如果撇去真有魔法這回事的話,其實就是利用絕佳的技法引開觀眾注意,然後再以出乎意料之外的手法,博得滿堂彩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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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斑馬殭屍連魔術中的基本「靈活的手指」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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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忍了五分鐘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德蘭斯終於是忍不住了,「那個……也許我們可以看看牠比較熟悉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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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點點頭,對台上的人們揮手,「托比哥哥,最近你不是在練習新的魔術道具嗎?我們想看!」
聽到這,被紙牌給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的斑馬立刻提起了興致,隨手就將桌子給推到一邊去,並且做出手勢,示意在後台的兔子布偶們將下一項的道具給推上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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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推上來的道具體積頗大,而且是稜角工整的長方體,需要三個兔子布偶才推得動,不過目前還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因為上頭覆蓋著一條紫色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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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好整以暇地走到那道具前方,那道具居然和牠差不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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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帥氣十足地掀開了紫布,裡頭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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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箱子的表面被畫上花花綠綠的圖樣,不過奇怪的是,這箱子上頭有許多孔洞,原本德蘭斯還沒看出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但當他看見兔子布偶又推來了一桶劍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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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老早就知道了,像這種道具箱子一定有機關,不過如果當場拆穿的話,這隻斑馬殭屍也未免太可憐了,德蘭斯只好裝作期盼的樣子,與歐菈一起拍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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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似乎很滿意台下兩人的反應,抽起了一把劍,並且指向他們──示意他們其中一人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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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你上去吧,一定會很好玩的!」歐菈雙眼閃閃發亮,滿心期盼地望著德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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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前幾次的兩光魔術,德蘭斯就算知道裡面有機關,也絕對不敢拿生命開玩笑,只好婉拒,「老實說我有點不能接受把自己關在箱子裡,這個機會還是讓給妳……不,還是讓給兔子布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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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歐菈困惑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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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看,我們到哪裡都會看到兔子布偶對吧?牠們每天都在工作,都不曉得有沒有好好休息呢,不如這次把機會讓給牠們,牠們應該會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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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歐菈露出溫柔笑顏,「德蘭斯,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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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此稱讚,德蘭斯微笑著,卻稍稍地挪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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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比較珍惜生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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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斑馬殭屍似乎也聽到了這席話,感動得亂七八糟,大力地點點頭,並且就地點了剛剛把那桶劍給推進來的兔子布偶,讓牠好好「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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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兔子布偶走進去,關上道具箱門之後,德蘭斯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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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如果是布偶的話,就算失敗也不會有愧疚感……反正本來就不是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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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關上道具箱,並且抽出一把把鋒利的長劍,將長劍陸續插進箱子上的孔洞,直到把那些孔洞的八成都填滿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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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些長劍都以超過四十五度的斜角插入箱子,而且四面八方都有,裡面如果沒有機關的話,裡頭的人大概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幾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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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樣子,為了維護斑馬殭屍最後的顏面,德蘭斯只好裝出吃驚的樣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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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德蘭斯這麼擔心的樣子,歐菈咯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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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斑馬殭屍又將長劍給一一抽出,並將長劍收回桶子之中,那鏗鏗鏘鏘的聲響,以及謹慎而緩慢的動作,都令人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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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把長劍終於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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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迫不及待地打開道具箱,卻有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中掉了出來,就在眾人面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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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剛剛進去的兔子布偶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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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倒楣的兔子布偶被劍給刺穿與劃破,呈現皮開棉花綻的狀態,慘不忍睹,而且似乎失去了「生命跡象」,完全沒有動靜。乍看下看不出這布偶有什麼動力機關,也許是裝置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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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見狀,抱著頭慌亂地在台上跑來跑去,發出疑似悲鳴的叫聲,而其他當助手的兔子布偶們似乎也受到不小的驚嚇,無意義地在台上繞圈,撞倒了更多舞台上的物品而造成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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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整個看傻眼,但也暗暗慶幸剛剛沒有上台,不然根本就是被當場插成針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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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該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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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皮哥哥!快來幫忙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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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問身旁的歐菈該如何處置,但卻見位置一空,原來是歐菈一個箭步衝進後台去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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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台上亂成一團,表演也被迫中斷,德蘭斯留在觀眾席也沒意思,只好走上台去,蹲下身觀察一下那隻倒楣的兔子布偶,無視在周邊無意義奔逃的斑馬殭屍和兔子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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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兔子布偶慘不忍睹,德蘭斯想藉此調查一下,便將地上散落的棉花屑給蒐集好,盡可能地塞回布偶的身體裡,「等等就會有人來幫你了,再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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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真沒有發現兔子布偶裡面有任何裝置,但這布偶居然能活動自如,還能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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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牠身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隱隱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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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之下,德蘭斯伸手想要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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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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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的聲音突然傳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制止了德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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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回頭,卻近距離與一頭鬃毛茂密的獅子面對面,那陰冷的紅眼睛與兇狠的表情,嚇得德蘭斯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但還好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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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獅子穿著黑白相間的囚服,大大的手與腳掌並沒有因為變成殭屍而有縮小的跡象,看起來仍非常柔軟。牠腰間掛著皮帶,上頭有好幾個不曉得有何作用的透明瓶子,裡頭有奇怪的光影在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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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抱著這頭獅子,「庫皮哥哥!快點救救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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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殭屍看見慘不忍睹的兔子布偶時,發出悲鳴,眼神哀傷不已,而斑馬殭屍與其他的兔子布偶們看到獅子殭屍,立刻奔來圍繞在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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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發出凌亂而哀傷的叫聲,彷彿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卻被獅子殭屍給一巴掌拍頭,斑馬殭屍沮喪地縮在角落耍自閉,也許正在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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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獅子殭屍拿出空瓶子,開口處對著布偶,有團奇異的光影飄忽忽地竄出來,鑽進了瓶子──那光影的顏色是淡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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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牠拿出針線盒,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將這隻布偶所有的破洞都補好,僅留下胸前的缺口,再將瓶子裡的光影放進了兔子布偶胸腔之中,立刻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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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牠剪斷線的那一瞬間,兔子布偶立刻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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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晃晃腦袋,抬頭卻驚見怎麼一大群人圍繞在自己身邊,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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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殭屍一把將兔子布偶抱個滿懷,大家開心地歡呼,而在一旁耍自閉的斑馬殭屍也回頭,淚眼汪汪地衝來,加入了歡呼的行列,不過還是被獅子殭屍給用大掌洩恨似地巴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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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在一旁看著這群「人」到處歡呼,心情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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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問旁邊感動得眼眶泛淚的歐菈,「……所以那瓶子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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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靈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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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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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點頭,指著獅子殭屍腰間的瓶子,「那些是在我們遊樂園裡,死去的人們的靈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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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德蘭斯不禁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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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對於這些兔子布偶的印象,不是遊樂園的員工就是協助動物殭屍的小弟,像上次歡迎會的時候,牠們甚至負責布置場地、端盤子、清掃,簡單來說,根本就是僕人的存在,但牠們居然曾經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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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德蘭斯摔死的話,大概也會成為兔子布偶的一員,永遠被奴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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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個可能性,德蘭斯感到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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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樂園裡死掉的生物,都不會真正『死掉』喔。」歐菈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庫皮哥哥帶著的那些瓶子,都是亡者的魂魄,只是還沒做好容器來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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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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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原本想繼續追問,但剛剛修好的兔子布偶卻突然撲進了德蘭斯的懷裡,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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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不禁笑了,「牠說謝謝你的關心,那番話讓牠很感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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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只要有靈魂存在,就算身體沒辦法動,也是能聽到別人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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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啊……」德蘭斯看著在懷裡猛蹭的兔子布偶,那可愛的模樣讓他的心也跟著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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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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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也撲了過來,將德蘭斯連同懷裡的布偶一起抱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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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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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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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殭屍的擁抱成了開場,不僅愛湊熱鬧的歐菈也抱過來了,就連獅子殭屍,還有在附近的兔子布偶也通通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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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德蘭斯被擠得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但是那溫馨的氣氛卻讓他不自覺地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內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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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住民真的很奇怪,但德蘭斯總是被他們給感動得亂七八糟,被接納與擁抱的安心之地,所謂的「家」不就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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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此刻,打從心底感到滿足的德蘭斯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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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要來這裡臥底,找到這遊樂園秘密並回報的人啊,雖然取得他們的信任是計畫中的事,但怎麼連自己都栽進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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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的話,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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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德蘭斯意識到這點的同時,原本的滿足在此時卻變成了一種難言的焦慮與罪惡感,那黑色的迷霧宛如在他心底發芽、蔓延般,慢慢地將他逐漸柔軟的心給滲透成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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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漸漸歛起,眼神變得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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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果然不能待太久,還是把事情辦妥,盡快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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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冰涼的觸感拉著他的手,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歐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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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趁著動物殭屍以及兔子布偶們沉浸在喜悅之中,還未發現之時,她拉著德蘭斯,一路溜到了馬戲團後台的其中一個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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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沒有門,僅用一張花紋繁複而獨特的布簾遮著,從縫中可窺見裡頭幽幽暗暗的,而且有股莫名的涼意自裡頭透出來,沉靜之中,彷彿透露著淡淡神秘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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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翻開布簾,拉著德蘭斯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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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莫名的寒意湧了上來,德蘭斯不禁打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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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空間內幽暗而寧靜,有許多櫃子,到處擺滿上下飄浮的各色光球的玻璃瓶,放眼望去非常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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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這裡囚禁了數以百計的靈魂,永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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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德蘭斯目睹居然有那麼多生命被困在這座遊樂園之中時,渾身不住瑟瑟發抖。德蘭斯之前都被這些住民善待,在不知不覺中居然也認同了他們,甚至感謝他們接納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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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始至終,這些傢伙終究不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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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死了、身體都腐朽了都還能「活著」,就已經非常不尋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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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亡者的靈魂喔,但現在材料不夠,只能讓它們保持這樣的姿態。」歐菈憐憫地望著這些小瓶子裡的靈魂,「之後都會一一幫它們找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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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那麼多?」德蘭斯壓抑著自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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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記不得到底是從多久開始累積的了,不過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已經有不少靈魂了喔,大家還一起合力拿捕蟲網來抓住那些靈魂呢,當時看起來就像螢火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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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德蘭斯可一點都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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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靈魂當成螢火蟲來看待,難道這是「超越生死之人」才能有的灑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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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嘛,大家幾乎都是在那個時候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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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面露困惑。
「聽說有一群壞人闖進了遊樂園,用各種可怕的武器,碰碰碰碰的,把大家通通都殺掉了呢。」歐菈笑著,卻說出了驚人的事實,「人家也是在那個時候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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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自己聽錯,德蘭斯愣了一下,「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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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事件之後,大家同心協力一起重建遊樂園,不曉得又過了多久,陸陸續續又開始有人來到這裡……有的是迷路,有的是探險,有的是尋寶,我們熱情地招待他們,但是他們不是逃走,就是死掉了,德蘭斯是第一個待這麼久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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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妳剛剛說──妳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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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點頭,眨眨眼,「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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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隱藏內心的不安,德蘭斯的口氣變得有點咄咄逼人,「但妳看起來明明跟活人沒什麼兩樣,也不是殭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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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是這樣子呀。」歐菈雙手放在胸口,喃喃說著,「雖然那天,我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但再次醒來,傷口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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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說這樣的話,還有那動作,讓德蘭斯有種看見她的胸口被炸穿一個大洞,而且滿臉是血的錯覺,嚇得德蘭斯渾身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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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就連指尖都顫抖著,「所以那天,雲霄飛車墜落的時候,妳在車上卻毫髮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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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地說:「是呀,不僅那次,我們測試了好多次遊樂設施,也失敗了很多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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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可是我碰得到妳啊!雖然總是冰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的東西都不符合邏輯是嗎?」德蘭斯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抱著頭,腦子一片混亂,「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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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這句話,德蘭斯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個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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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菈望著他的背影,擔心不已,卻又不敢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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