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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德蘭斯下次張開雙眼,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小房間,時間已是傍晚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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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的衣物也被換下,折疊整齊地放在一旁,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廉價的浴袍,質感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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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他所處之地是收得過於乾淨的民宅,德蘭斯擔心自己是否被綁票,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卻在簡陋的小桌上找到了一枚紙條與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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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大概就是他們在森林裡撿到德蘭斯,因為要返程,就順便把他給帶回城鎮,目前旅館只付了訂金,剩餘部分要他自己償還,而桌上的食物是給他的,期待他早日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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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跌坐在木椅上,抹臉苦笑,「奇怪,最近總是遇到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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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人想必是沒有認出他是誰,不然若知道他作奸犯科的身分,大概會直接將他留在森林裡餵狼或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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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桌上的食物,猶豫了一會兒,嚐了一點點,當覺得氣味與口感無異,這才安心把它們吃完,休息了一下,恢復點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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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他身無分文,也不想直接和旅館的人打照面,他換好衣物之後,便偷偷摸摸地從旅館的窗戶找地方逃出去,但他還是在旅館桌上留下一枚身上僅有的銀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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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灰濛濛的,德蘭斯重返熱鬧卻髒亂的人類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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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人來人往的灰磚街道上,茫然地望著那些與自己擦身而過,對自己投以視線的人們,以及髒亂而陰冷的巷道、充斥著醉漢與犯罪者的酒館與妓院,灰暗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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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覺得自己與這座熟悉的街道脫節了,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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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不屬於這個,該屬於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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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那些「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們,胸口傳來陣痛,德蘭斯單手壓著胸口,像是要逼自己去忘記那樣,深吸一口氣,大步朝酒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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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酒館的兩扇門扉,濃厚的酒氣與菸味、食物等等複雜的味道迎面而來,他放眼搜尋在場的人,找到了那顯眼的紅色長捲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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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吧檯與隔壁的男子說笑,而那男子猥褻的視線三不五時就瞄向她飽滿的胸部,討好的目的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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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知道,只是她從來不拆穿,畢竟她就是喜歡男人對她產生赤裸的慾望,並以讓他們焦急為樂,但從來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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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走到女子身後,「蜜嘉,借點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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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與她身旁的男子皆回頭看過來,但男子的眼神充滿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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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一見德蘭斯就是滿滿的笑意,親暱地上前挽著德蘭斯的臂彎,「你回來啦,辛苦了,任務應該還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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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前那兩座山峰可是毫不猶豫地直接吻上了德蘭斯的手臂,看到這,那名男子露出濃厚的妒意,盛怒之中,若他一手將高腳杯給擰碎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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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自然知道這是她慣用的伎倆,但可沒興趣陪她一起演戲,德蘭斯抽回手並與她保持點距離,「我有事情要和妳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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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讀出了德蘭斯思緒,蜜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但仍笑臉迎人,「當然好呀,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告訴你呢,那我們到後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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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點頭,但在兩人轉身要離去之時,被晾在一旁的男子終於按耐不住火氣,上前拉住蜜嘉的左手腕,「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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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回頭,以一種陰冷中帶著威嚇的眼神盯著他──宛如某種惡毒的獸,這與她先前妖豔而嬌柔的形象截然不同,嚇得他渾身發涼,不自覺地鬆手,說出口的話也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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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們下次再約唷。」蜜嘉聲音矯揉,給男子一抹甜美異常的微笑,「我特別討厭那種不夠大氣的男人,我想你應該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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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在驚恐中還未回神,只能目睹蜜嘉與德蘭斯離開了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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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酒館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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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巷其實並不狹窄,特別是酒館正後方的房子早已報廢,塌毀的部分自然就成了巷子風景的一部分,到處可見酒瓶與各種氣味難聞的垃圾堆,可是怎麼掃都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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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象徵這座城市腐敗的一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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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看德蘭斯不語,神色凝重,便靠在牆壁,以一種慵懶而魅惑的姿勢問道:「這是在吊胃口……難道刻意把我引到這裡來,想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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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對她的挑逗毫無興趣,「……我放棄這項任務,訂金還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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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之前收的訂金還給蜜嘉,一點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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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稍稍歛起笑容,確認錢袋裡的數目,看向德蘭斯,「為何放棄任務?這可一點也不像你,難道你忘了這可是獎勵非常豐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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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德蘭斯打斷她的話,「其他的任務我接,但唯獨這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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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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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緊盯著德蘭斯,意圖從他異常冷漠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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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嘴唇微啟,看來現在只能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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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真是邪門至極,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盤據了一堆弄死人不償命的惡魔和殭屍,我第一天調查就被那些傢伙給逮個正著,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德蘭斯繃著臉,咬牙,「難怪獎金這麼高,一般人怎可能跟那些邪魔歪道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破解那裡的詛咒,人是不可能打敗惡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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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般人來看,可能會覺得德蘭斯是個歷劫歸來之人,心神飽受驚嚇,不過演技也是他擅長的伎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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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那裡……什麼都沒找到?」蜜嘉垂下眼簾,又看向德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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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感覺到她眼神中的質疑,但表現出來的語氣依舊肯定,不然鐵定騙不過她,「嗯,那裡就是一片破爛的遊樂設施,還有一群殘暴兇惡,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可言的怪物,我看不出來到底哪裡有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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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但這樣的話我就更好奇了呢。」蜜嘉微笑說著,欣賞著自己完美的指甲,「但根據追蹤器,你待在那片森林那麼久,如果那些怪物真有如你所說的『凶暴』,怎麼可能讓你活著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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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德蘭斯的表情驟變,下意識翻找身上的可疑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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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輕笑,「別找了,他們早已把物品回收了,在森林遇到你的時候……更何況那東西藏在你的鞋縫間,一般人根本找不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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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傢伙該不會──」德蘭斯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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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喔,他們就是我派去找你的呢。」蜜嘉仍舊保持著嫵媚姿勢,單手點著紅唇,「畢竟你在同一個區域幾乎不動了整整兩個月,人家還以為你和之前那些人一樣死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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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德蘭斯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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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把尋找遊樂園的時間算進去,他覺得時間頂多也才二十幾天,哪來的兩個月之久?雖然說在遊樂園裡,確實很難察覺時間的流逝……但黑夜白天也有在交替,就算誤判也不可能差那麼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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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死了那麼多人,對方焦急了,我還真捨不得派你去呢……」但蜜嘉並不在乎德蘭斯的喃喃自語,眼中的陰冷毫無保留地展露而出,「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秘密,又從那裡存活下來,這次的任務非你完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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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咬牙,發涼的心口怦怦跳著,「……要是我寧死不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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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嘉露出訝異的表情,但當然只是裝出來的,她也並沒刻意去掩飾,「這可由不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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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彈個響指,巷弄裡走出了十幾名來勢洶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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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人德蘭斯曾見過,也是做和他類似工作的烏合之眾,但重點是他現在被人群團團包圍,而且敵方手上都有武器,赤手空拳的德蘭斯,想要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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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若惹毛了蜜嘉,那在這座城鎮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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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只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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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就是抱持著以死謝罪的覺悟回來的,但死期降臨得那麼快,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但也有即將解脫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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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因背叛而死,是再適合他不過的死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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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死,也要有點尊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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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走了其中一名男子的短刃,就在他企圖以短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之時,卻因突然出現的人而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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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一名壯漢與老紳士從酒吧後門走出,而那名壯漢押著另一名中年男子走來──那中年男子渾身大小傷,衣物破爛且殘有血跡,那滄桑狡詐的嘴臉,就連德蘭斯想忘記都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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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那些黑暗的記憶宛如蔓延的黑水,從德蘭斯記憶深處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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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就連搶到的短刃都拿不穩而鏗鏘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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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那傢伙就是當年被德蘭斯刺傷的男人──德蘭斯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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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從來不知道,這個人不僅摧毀了他的童年、扭曲了他的人生,就算是他終於反抗並且成功地逃離那個人的魔掌,那些已造成的傷痛卻早已成為枷鎖,注定奴役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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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父親自然也認出了自己的兒子,但他僅能從喉嚨發出怪叫聲,德蘭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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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就是德蘭斯啊,久仰大名。」那名老紳士佝僂倚杖,頭髮紛白,但服裝高貴,顯然是有地位之人,「這位是我的階下囚,被我囚禁了兩年。他還真是會躲,和那賤人裡應外合,矇騙了我好幾年才終於被我逮個正著,既然他這張嘴這麼愛胡說八道,我第一件事就是割了他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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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紳士明明舉止文雅,但說出口的話卻讓德蘭斯感到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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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正常年齡來判斷,德蘭斯父親年約五十,況且他體格健壯又精力旺盛,外貌比起同年齡的人看起來都還要年輕,但現在這受盡折磨的衰老模樣,宛如風中殘燭,再也沒有以前跋扈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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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該對這個惡人感到憐憫,但德蘭斯內心深處還是掠過些許不捨,甚至還有想不顧一切將他給救出來的一絲絲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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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贖罪?還是惦記那名為血緣的唯一羈絆?德蘭斯自己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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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德蘭斯語氣冷如冰霜,看向蜜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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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這次的委託主,很巧的是,他竟然和你的父親認識呢。」蜜嘉只是看向那位老紳士,又瞟了德蘭斯一眼,充滿魅力的眼眸掠過一絲寒意,「為了避免你背叛,我順手調查了一下你的親友,想不到人剛好在他手上呢……你們之間似乎發生過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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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德蘭斯不禁咬緊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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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糾纏他的噩夢,被別人以那種輕描淡寫的方式略過,令他相當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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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合作了那麼久,人家也捨不得失去一個得力助手,若非必要,我也不想這麼做。」蜜嘉雙手盤握於胸,擠出了深深的事業線,「只要你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就放過你,如果不──那我們只好慢慢凌遲你可憐的父親,直到你點頭為止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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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名男子拿著鋒利的刀子,朝德蘭斯的父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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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危險逼近,德蘭斯的父親驚恐地扭動身軀,但無奈根本掙脫不了壯漢的箝制,只能從喉嚨發出怪叫聲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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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原本不想插手,可是眼看那把刀就要劃過他父親的臉,有股衝動自他口中湧出,聲音嘶啞:「──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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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蜜嘉露出淺到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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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要我拿『那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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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還是不明白為何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地要找一個音樂盒,如果他們要的不是毆菈的音樂盒,要什麼他都願意幫他們取,但音樂盒攸關歐菈他們的生命,是絕對碰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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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知道,如果知道了,那你也別想活了。」老紳士冷冷笑著,「根據我祖先所留下的訊息,祂們尋找的東西絕對就在那座遊樂園裡,有白鹿模樣的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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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蘭斯反詰,「既然需要如此保密,為何你不自己去取?你祖先找了一輩子都沒找到,憑什麼說我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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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種鬼地方可邪門了,我為何要涉險?讓你們這些為錢賣命的亡命之徒來取,不是更適合?」老紳士冷冷地說著,「那東西鐵定就在那,至今仍沒人能找到,也無人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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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紳士沒說的是,他之所以會找到那封古老的重要書信,是因為他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嚴重到必須私底下變賣資產才能支撐,但幾年下來,他的資產已經快要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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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他在一個精緻的古董箱子底部找到了當年策畫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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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畫內容是關於將一位才華洋溢,且富有的當代設計師的設計圖以及財寶奪走,並且威脅王權的計畫──那位設計師設計了相當多厲害的武器設計圖,但未公諸於世,當年就是為了奪走設計圖,並且利用設計師的財產,來建造強力武器進行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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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虧這些策畫者因失敗而死,否則意圖謀反的計畫曝光,他們那些不知情的家人大概也會全部被連帶處刑,老紳士恐怕還沒出生,家族就已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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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秘密也被帶進棺材,只是沒想到遺留的書信卻還是被後代給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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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紳士認為這一定是上天給他的翻盤機會,只要成功,這次的危機就能安然度過,說不定還能變得比現在更加富有呢!到時候他又能大肆揮霍,那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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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數百年的更迭,這些武器設計圖雖然在現代不一定管用,但那位設計師至今遺留下來的手稿都能放在博物館收藏,甚至有收藏家爭相得到祂的真跡……現在可是非常值錢,其價值說不定高於設計師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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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攸關他是否能保持現在權位的重要依靠,他不能讓這次任務出錯,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委託蜜嘉來找人幫忙,但就連蜜嘉和老紳士本人都不知道要找的確切物品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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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是一個有白鹿家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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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浪費時間,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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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紳士雙眼滿布血絲,露出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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