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之後的 幽真 再一次脫離木人椿陣的範圍,緊接著便聽到一連串沉重的砸地聲,幽真 單手按著地面穩定住身形,同時抬起頭一看,隨即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
「看來不需要考慮從下面穿過的可能性了。」
先前跟著 幽真 跳起的木人椿在 幽真 的眼前一個接一個落地,引發連番震動,以及一連串捲起的塵埃,讓 幽真 一下子就回憶起當日在茵榮山上獸潮來臨時的震撼。
不過震撼歸震撼,這感覺對解決現在的狀況一點幫助也沒有,幽真 很快就甩了甩頭,拋開這些無謂的念頭,開始認真思考 楊暮春 剛才那句話的含意。
不論他們性格如何,表現出來的態度又是如何,幽真 都相信他們四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既然對方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然飄出這麼的一句,當中必然隱含著破局的關鍵。
現在,眼前的這些木人椿他是打也打不動,跑也一樣跑不過,與其盲目地亂行亂試,猜出那話中的含意,對他而言或許才是更好的破局辦法。
「身在棋中...不見其局...超然於上...縱觀一切...?」
幽真 反覆唸誦著這幾個字,終於靈機一動,一個想法冒了出來,他感覺自己應該猜到這句話裡的關鍵。
「縱觀一切。」
幽真 閉起雙眼,念頭一動,精神力如同潮水般鋪開,整個木人椿陣瞬間被他擴散的精神力籠罩。
緊接著,原本漆黑一片的意識裡,漸漸浮現出一幅倒映出整個木人椿陣的立體投像。每一個木人椿的活動一一實時投影到這投像之中。
在這樣的形式下,幽真 立刻就發現到木人椿們行動中的一個規律。
一眼望去,那木人椿陣看似一支軍隊般快速整合,走位配合有度地。可事實上,每一刻都只有一根木人椿在移動。
只不過木人椿們的移動既疾且短,而且第一根木人椿停下到第二根木人椿移動,中間的空隙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才製造出一個迷惑性很高的局面。
不過如今在 幽真 的精神力全面感應之下,這一行動規律瞬間變得無所遁形。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若然這個猜想確實無誤的話,那將證明無論這些木人椿的反應有多麼的迅捷,它們走位配合的執行力,最終都不可能比他更快,畢竟論單一速度話的,他半步凝氣境的速度還是略勝一籌的。
除此之外,在 幽真 耐著性子繼續觀察了片刻以後,幽真 的眉心更是開始慢慢地舒開。
因為他驚喜地發現,在這些木人椿歸位的時間裡,居然連一個前後,或者斜向、曲線移動的都沒有。每一個木人椿都只是橫向回到原來的位置。
如果這些木人椿真的只能夠橫向移動的話,這不但表示它們的行動將變得容易預計,同時亦象徵著木人椿施加給他的壓力,將隨著他的步步前進而變等愈來愈少。
他將不用擔心木人椿繞道到陣營的大後方進行補位,而且也不用害怕身後受到木人椿的追加偷襲。
這麼一來,幽真 便更有信心去衝破眼前的這個木人椿陣了。
不過目前來說,這些都只是猜想,還需要進一步去驗證。
於是 幽真 保持著雙目緊閉,依靠精神力引路的方式,邁出腳步。經過這兩個星期的訓練,這點一心兩用對他來說已經可以用游刃有餘來形容。不過,這也只是說維持精神力的部份。
在一步踏入木人椿陣範圍的時候,幽真 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行動時有些僵硬,腳步踏出得份外的小心,就好像生怕會掉進坑裡一般。
而且這種反應,完全就是身體自己的本能動作,就是他想要控制,一時間也強求不來。
「大意了!」
在發現這個狀況的一瞬間,幽真 便意識到發生什麼了。
雖然依靠精神力感應,幽真 獲取到遠比平時更為詳盡的情報,對周圍的了解比起視覺還要更勝一籌。但是他始終依舊是在閉目前行。
那種感覺對他來說,就好像蒙著眼睛,在一個他非常熟悉的地方行走。他很清楚路就在那裡,但心底裡就是潛藏著一份不安,不自覺地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而且不僅如此,縱觀全局的視覺,和他平時習慣的也相差甚遠。之前靜態地觀察還好,但好像現在一邊行動一邊觀察時,幽真 不其然地產生出一種肉體和精神分割的感覺,就彷彿這一秒他覺得這個身體並不屬於自己的,下一秒又覺得這個視覺是別人硬塞進來,就是沒能完全連繫起來。
這是一個強求不來,只能夠慢慢去適應、去克服的問題。
然而,這木人椿陣才不會管他的有沒有適應,動作是否靈活。在 幽真 一腳踏進木人椿陣範圍的那一刻,第一排木人椿就已經和 幽真 第一次闖入陣時一樣,朝著他直接衝了過來。
停下 !
轉動 !
在精神力的感應下,幽真 對於木人椿動作變幻的時機把握得異常地精準,在木人椿的上半身開始旋轉的一剎那,幽真 已經立刻一下蹲身,避過了木人椿的攻擊。
然後,注意到木人椿的下半身也開始試圖轉動,同時另一邊第二排的木人椿也朝著這邊衝來,打算阻截他的去路。
感應到這些的 幽真 瞬間選準了一個方向,連忙一個翻滾。
「這就是精神力感應的妙用啊 !」
滾地起身之後的 幽真 感慨。他很慶幸,當危機來臨的時候,他的身體總算能夠及時作出反應,但更觸動他的卻是精神力感應給出他的信息。
精神力感應反饋給他的信息遠比視覺看到的細節,而且對於危機的反應由其強烈,還非常全面。
要不是精神力反饋給他的信息中,發現到第二個木人椿移動的軌跡,那怕他有意識進行翻滾閃避木人椿的攻擊,也有一定的可能,錯誤地送到二號木人椿的路徑之上。
不過 幽真 也沒有感慨多久,因為局面並沒允許他一直站在原地停留。剛剛才被 幽真 避開攻擊的一號木人椿已經又一次衝了過來。
幽真 連忙走位,同時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繼續依靠著精神力感應去尋找出路。
幽真 的身形不斷在木人椿陣中左穿右插,因為身體還沒有適應,所以他的速度一點都不快,但是那一個個的木人椿就是連他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而在這段期間,先前對於木人椿只會逐一行動,而且不會前後移動的猜想,已經得到證實。
這一點 幽真 很欣慰,這個結果無疑讓他的成功機會大增。
不過,隨著他逐步前進,他發現木人椿陣的走位愈來愈有先見性,走位非常及時。每當他改變路線,準備甩開木人椿陣的陣形,讓它們先前的精心佈局付諸東流的時候,它都能馬上作出應對。甚至有些時候,幽真 還能從後排的木人椿的移動當中,嗅到了一絲陷阱的味道。
那種感覺就好像面對著一位高明的棋手,自己稍有露出丁點的意圖,立刻就會被對方識破,然後開始在各處進行制肘。
特別是在 幽真 一點一點地熟悉現在這個狀態,速度開始逐漸加快的時候,木人椿陣佈陣的先見性就越發地變得明顯。看得出更加有規劃,變陣的頻密度和細膩度都不斷地提升,一點都不像是一種事先設定好的運作。
等到 幽真 衝到一半的距離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懷疑起安排出這項考驗的 楊暮春。於是在恰好的轉身期間, 幽真 抽空睜開眼睛,瞄了陣外的 楊暮春 一眼。
結果,別的沒有看到,幽真 第一時間就被對方手中的長香所吸引了。
香爐上的長香,此時已經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一般長香的燃燒時間,大概就只有三十分鐘,五分之一即是大概六分鐘。
「沒時間啦 !」
幽真 心下一緊。因為他清楚,繼續按照現在的步伐,六分鐘的時間絕對不夠他突破眼前這個木人椿陣。別說是六分鐘,光看對方這愈來愈有章法的調度,幽真 就可以肯定,就算自己的通過,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換作是平時,他或許很有興趣和對方通過這棋局較勁,看看自己能不能真的通過這個木人椿陣。
但是現在不一樣,此時的他正處於一個有限時的考驗當中。而這個獲得三品武學的機會,他不想放棄。
於是,幽真 轉完身之後,沒有重新閉上眼睛,鋪開的精神力也被他盡數收回。看著木人椿陣盡頭的卷軸,幽真 從乾坤袋裡掏出他的金屬長棍。
「看來是時候採用一些別的手段了。」
孤蟻:原本想著這一章就把考驗寫完的,但沒想到實際寫出來,比構想時長了許多,於是唯有下一章才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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