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琳瑯滿目風格的禮服,正想著自己的設計圖,而她們倆在遠處看著衣服正討論著什麼。
突然我看到一件在燈光下閃爍的銀灰色蕾絲簍空長裙。典雅奢華的巴洛克宮廷風格,蕾絲細緻繁複,簍空設計露出鎖骨以上,背部為雕花透膚樣式,布料是柔軟銀色絲綢,裙擺長至地上,腰身曲線美麗性感。
我安靜的看著這昂貴的禮服,決定以它為樣式。
染天柔看中的是一件酒紅色的魚尾裙,胸口大v字行是經典性感的設計,但最令人吸睛的是自然設計感的下擺,長長魚尾托在地面上讓人想像裝上此件跳舞時的性感。而瑤曼選了粉嫩色的飄逸短裙,像是一朵粉嫩的花朵,看起來柔美氣質。
回家的路上,冉天柔竟很好心的給我布料行的地址,她說這是她查到最便宜的料質又不算太差是我能負擔起的價格。
我與她們道別,趕忙回到家寫論文,期初作業的論文分數佔總學期成績30%非常高,如果分數不夠被當掉會很丟臉。不知不覺到了十點,我收拾好東西就衝去歐立,看到李錫從店門口走出來,把一盆小木槿放地上做擺飾。我向他揮手:‘’呦!我來了。‘’
他轉身看向我,在月光下臉有點蒼白,然後就安靜地走進店裡。我早已習慣他那不冷不淡的態度,那種鄙視其他物種到最高境界卻又能很優雅罵人的特殊人格。
我穿著t恤和牛仔褲,非常樸素的走進咖啡店,才剛關門就又被身後打開的門打到,蔚熙發現被打到是我,就很收起她已經到喉嚨的道歉。我瞪她,她露出高傲笑容問我:‘’禮服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打算自己設計,已經想好設計圖了。‘’
‘’要幫忙嗎?‘’她問。
我訝異的看她,最近一直收到不可思議的人的幫助。
‘’我看可以借妳鞋子。‘’她聳肩說。
‘’我們尺寸不合吧?‘’我疑惑。
‘’是我表妹的,她上次住一陣子離開後掉幾雙鞋在我家。妳們身高差不多尺寸應該可以。‘’
我真心地說著:‘’謝啦。‘’
蔚熙順了順棕色自然捲的髮:‘’工作吧。‘’
今天是禮拜六,因為補課所有學校沒有放假。平時早上我還能睡到自然醒再整理好功課晚上精神充沛上班,但是已經連續上了三天的夜班了,今天又去逛街,回到家也沒睡一下忙著趕論文,身體已經是靠意志力在支撐了。我一臉想睡的端著咖啡,心裡不斷催眠自己:‘’快下班了...快下班了...‘’
電話響起,我震驚地聽著另一頭說話的人,腿不斷害怕的在抖動。我放下手中咖啡,慌忙的走下樓梯,蔚熙在吧台後訝異地看向我。
‘’能不能..載我一程...醫院..爸爸沒心跳了。‘’我對世界的知覺僅有身體不斷抖動的感覺。
蔚熙快步走進廚房和李錫說著什麼,然後迅速地提起包包帶著我跑。我盲目地被她牽著,載到了醫院,等待著醫院漫長的電梯,坐到十七樓。
上禮拜探訪,爸爸仍安靜的躺在床上,對自己還能點頭和搖頭。我衝進病房中,醫生一身白袍,對身旁的護士小姐宣布死亡時間。我握緊爸爸的手,那一點的溫度正隨著時間殘酷的消逝,媽媽坐在椅子的另一旁,眼神空洞,像是不見靈魂了一樣。
我非常訝異,在極具悲痛的情況下,我還能分神到媽媽尖銳的指甲正狠狠的被她戳進肌膚之中。
瞳孔一縮,我瞬間明白了什麼。
我麻木的站了起來,走出病房,看到蔚熙一臉嚴肅地靠著牆壁,聽到我的動靜她抬頭一看。
‘’這附近有夜店嗎?‘’我問。
蔚熙沒有露出任何批判的眼神,她愣了一下,點頭。
坐在夜店角落,我叫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感覺淚水瘋狂地從眼眶奪出。蔚熙坐在我身旁,很安靜的陪伴著我,喝了大概到第五杯,我沙啞的向她傾訴。
‘’Sometimes life is shitty.''我低聲說道,她沒有任何表情,扮演極好的聽眾。
‘’我爸死前的心情...‘’淚輕抑出,我看著她的眼睛:’‘他一定是充滿絕望的死去,他一定很恨自己。’‘
’‘喝完酒晚上好好睡吧。’‘蔚熙輕聲說著。
曾經對人生的信念和希望一瞬間崩裂,我只想把自己灌醉逃離一切紛擾。
回到家時,我感覺到蔚熙擔心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但她沒開口,她知道這時候任何安慰都不具任何意義。
我緩緩的走進屋門,此時已經接近晨曦,天微微亮,風在天地之中吹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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