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去,才發現是校長的女兒蔚熙拿了一盤食物走到空位子上坐著,我注意到很多人都在看她的肚子。蔚熙穿著很正規的校服,燙得整齊的白襯衫跟紅色的背心,下面是灰色短裙,跟大家都一樣。她肚子很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孩子打掉了或又沒有。蔚熙一直是以剽悍有名的,很會打架而且脾氣陰晴不定,常常得罪人。
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她一消失就是半學期,很多關於她的流言蜚語都越傳越難聽,大概是因為她長得很漂亮吧,不少人嫉妒她的外型。身材一百七,有模特兒的身材,頭髮是自然捲,不服貼的頭髮像是說明她的個性。不是標準的瓜子臉,下顎像歐美人士有漂亮的稜角,鼻子很細挺。記得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美得很冷,想認識卻從沒機會和她交談過。
我倒是喜歡這樣的人,在這個學校中,許多人都是表現高高在上或者是自私的模樣,大家都想當第一名,什麼都要爭。但是像蔚熙,總覺她很真實,會表達自己真正的情緒。
’‘在想什麼?’‘詩婷一臉奇怪的問我。
我對上她的眼,說到:’‘妳不覺得她看起來很孤單嗎?’‘
’‘孤單?’‘她不解地問
’‘是呀,從一年級開始,她都一直是一個人,又常常被言語攻擊。’‘
’‘可我們要怎麼幫她,等一下人家嘲笑我們的囉唆。’‘
’‘心可能會受傷一下而已,但是比起什麼都不做得好。
詩婷低聲地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妳的心靈雞湯,這就像施捨一樣,被鼓勵的人可能會覺得妳的同情很可笑。’‘
我安靜了,低頭看向食物笑了笑:’‘妳說的或許有道理。‘’
再抬頭一看,蔚熙已經起身走了,背影看起來很蒼白。
走出餐廳,詩婷打破沉默:‘’你生氣了?‘’
我看她皺眉的看我:‘’沒有,哪有這麼容易生氣的。我只是... 總是想得很理想化,想像愛因斯坦說的一樣,為成為有價值的人而努力。可是所謂價值又是什麼?我想幫助他人,卻有時會使他們變得更憤世嫉俗:想改變別人,卻害怕自己心中的道德標準是錯誤的。我....對自己應該如何很迷茫。‘’
‘’妳已經是在討論妳媽媽了吧?‘’
我笑了:‘’恩,她已經被現實壓垮了,父親生病,又有女兒龐大學雜費,誰到這種地步不會憤世嫉俗?我再怎麼的激勵和鼓勵,她仍然沒有改變。我有時覺得,雖然她的重擔是背在她身上,但是我也有快窒息的感覺,她的不快樂啃食著我,我只能在書中的精神世界求安慰,騙自己一切都會變得美好,逼自己相信生命的美好。我很抱歉詩婷,我其實沒有這麼樂觀和堅強。我會鼓勵他人,但我內心其實是很懷疑我鼓勵他人的每句話語。’‘
詩婷一臉沈重的看著我:‘’我在我的家庭裡也有快窒息的感覺,但是要不是有妳,我會活得很沈重,會一直怨天尤人。不管妳的鼓勵怎樣,至少我是因為這樣而選擇相信生命的。妳不要難過,我雖然無法理解妳的悲傷,也沒辦法對妳承諾未來能不能變好,但是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去相信。‘’
大概是我聽過最感動的話了,我對她笑著,感覺眼眶中有淚水。:‘’這次是妳喂我心靈雞湯了,哇!好感動。‘’
詩婷臉上出現一抹不好意思的紅暈:‘’哎呀,我要去社團了,妳加油,掰掰。‘’
‘’恩,掰掰。‘’
我又去了圖書館沒去社團,拿了架上的希臘羅馬神話就走進閱讀室。閱讀是只剩下一個人,大家大概都去社團了。
那個背影.....是岩白。
他仍坐在早上的位子上,只是桌上多了杯咖啡,香濃的味道傳進了我的鼻子,哎,害我也想來一杯了。
我依舊選了窗邊的位置,隔了五排坐在他後面,然後就奔向書中奇葩故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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