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開始討論與交換情報的工作直到晚上吃過晚飯之後才正式開始。
五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提到下午那段空窗期是做什麼了,大抵來說心知肚明的事情也就不用拿出來繼續高談闊論,龍的爪子可不是軟的。
不管如何,該做的事情還是得繼續做下去。
「唔嗯,我想我和哲君想說的應該是同一個情報。」桃井甫一開口便這樣說了,顯然是利用下午的空檔將所有情報都先過濾過一次的她將所有的紙張筆記給攤在地上,「那麼我也不多說,現下首要的情報就是關於北大陸的--魔王。」她粉色的眼睛閃動著熠熠的光輝,看來是很興奮。
「……五月,這妳下午明明沒說的啊?」青峰的反應卻像是第一次聽見一樣。這樣的表現讓桃井氣呼呼的鼓起臉頰,啪的一聲拍上了紙張發出響亮的聲音,順便讓正窩在赤司懷中打瞌睡的黑子顫了一下而後迅速的睜開淺藍色的眸子,像是被嚇到的兔子一樣豎起耳朵又往赤司懷裡縮了縮。
「我可是有說的呀!還在你的身邊說的呀!」少女嬌俏的聲音又染上了些許怒火,「是阿大那時候在翻色情書刊所以根本不理我的!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也只跟我說你懂了不是嗎?」
只能說桃井的舌頭也真是夠嗆的,幾句話又把青峰還想說些什麼的嘴給硬生生堵了回去。
『赤司君,請問什麼叫做色情書刊?』
『這個你不用知道。』
黑子與赤司進行了一場小小的內心溝通。一向喜好閱讀的黑子看來對所謂的色情書刊抱持著異常大的興趣。在那當下赤司決定要對青峰的行李進行一次全面性的盤查與整理,免得帶壞他的龍使。
「但,情報是確定的嗎?」冰室拾起了地上散亂的資料。從在山寨那時他便已經對於桃井的情報能力有一定的肯定與認知,不過這樣虛無飄渺的詞彙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
雖然以前也曾遇過所謂的魔王--畢竟自己的家鄉與妖魔聚居的地點距離並不遠--但通常很快就被妖魔內部自行清理掉了。那裡可是個實力至上不講規矩的地方啊,短暫的霸主終究也只能統一那族群十分短暫的時間,接著又會重新陷入混亂的漩渦中。
「關於這點我也抱持著懷疑。」桃井皺起眉頭,從口袋中抽出筆桿開始書寫著,「但今天下午與哲君和赤司君一起到公會之後,大概能肯定情報的真實性高達百分之八十左右。」她畫了幾張交叉比對圖,繼續解說了下去,「王都最近也的確有異常的徵兵現象,數量簡直堪比戰爭規模……因此我判斷情報的正確性是極高的。」
「所以你們打算搶先在人類之前將魔王給處理掉?」赤司冷笑著,雙眼溢出毫不保留的嘲諷。他對於這件事情其實興趣不大,但如果問題扯上了黑子--那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思及此,赤司與冰室有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冰室的視線比赤司所預期的再複雜一點,「恕我直言,桃井、青峰,這是個十分不自量力的決定。」他直白的點出了問題所在。
「但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一起出發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少女的翅膀像是反應主人的情緒一樣有些激動的輕輕拍振,飄落下幾根粉色的羽毛,「赤司君和冰室君的能力,我都已經分析完成了!未來的成長性以及各方面的可能進步我也估算出了最大值,一定能夠做出最完美的結果。」
桃井的字裡行間透露出對於自己情報能力的高度自信,興許還混入了一點惴惴不安的心情。倘若赤司與冰室真的不願意與他們一起繼續旅行,那這樣的計畫是不可能有成功的機會的,她比誰都清楚。
但正因為現下有龍的助力她才能放膽擬定這樣的計畫--也許也只是為了自己心底那樣一些微小的希冀。
她希望青峰能回北大陸一次,只要一次就夠了。
「那個……」一直都沒開口的黑子總算找到機會打破凝止的僵局,天空顏色的眼睛率直地看向桃井的粉色眼眸,「雖然我也對這樣的消息很有興趣,但在那之前請讓我詢問一下。」他歪過頭,藍色的瀏海稀稀疏疏的蓋上眼簾,「桃井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很堅持著想要到北大陸去似的。」
任務彷彿只是個跳板。興許真的想組成屠魔冒險隊也佔了一小部份的原因,但黑子卻本能的感覺到絕對不只這樣……或許也是因為他的專長就是觀察人吧,桃井的眼神透露出的就是這麼多事情。
「欸?」桃井慌忙撇開的視線讓黑子幾乎能肯定他的猜測是事實。大概是跟青峰君有關吧……簡單的推敲之後他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黑子雖然在冒險的部份不甚了解,但那不代表他對其他事情也是如此。只是話都說到這樣了--雖然青峰本身沒有自覺桃井的心思,但黑子知道桃井是很在意青峰的,不過應該不是什麼愛之類……總之這件事情點到為止就好。
黑子沒在追問下去,只是蹭了蹭赤司的胸口,開口,「但我也對這件事情十分有興趣呢,以前和冰室君和赤司君一起旅行的時候,都還沒有機會能到北大陸……冰室君、赤司君,那就一起去吧?」略微上揚的語調彰顯了黑子對這件事情的興趣之高。
冰室無奈的撇過臉。既然小哲都這麼說了……
赤司低頭看向懷中的藍色腦袋,半响,輕微的頷了首。
桃井的眼睛閃動著柔亮的光線,「那、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她如是宣告,同時將更多的資料攤了出來。地上登時被雪白的紙張淹沒,「不過會是一段很長的旅程……」少女開始陷入了思考模式,一邊喃喃念著些什麼一邊飛快的做起筆記,還順便揪著青峰的耳朵逼著他一起思考。
那廂兩個人鬧騰了起來。
而這廂……
『小哲你啊,真的知道北大陸是怎樣的地方嗎?』冰室用龍語詢問著,古老沉重的音節溢出姣好的唇瓣,繞在空氣中,像是古典的歌謠。
龍語的發音與音調和現在大陸上各種族的通用語都不同,沒有什麼規律可循,沒有與龍簽訂契約想要靠自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此比起尋找隨時有可能被發現的地點談話,不如直接用龍語溝通--除非聽見對話的是龍,或是龍使。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認為必須去看一次。』黑子歪著頭想了想,最終如是堅定的回應。
赤司與冰室一直都沒有對黑子說,他們很喜歡聽見他使用龍語的聲音。與使用通用語的音調不同,說著龍語的黑子,嗓音柔軟中帶著黑子特有的堅毅氣質,不論是吟唱或是單純的對談都能很迅速的安撫下他們心底的暴虐因子。古老的音節從黑子的口中說出也變得沒有那麼沉重一般,輕靈而溫柔。
最近總是在妥協啊,他們。
赤司和冰室無法遏止的這麼想著,倒也不是黑子變得任性了,只是……或許該算是成長了吧。幾乎是從黑子年幼一路看到大的兩條龍難得的出現了難以言喻的感嘆感。雖然他們也不是他的父親。
下一個目標,北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