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只有三人的團體因為多了兩個新成員而熱鬧了起來。
黑子得承認青峰和桃井以一起旅行的同伴來說真的很有趣,至少和他以往的旅行都不一樣。不過他倒是沒想過第一天晚上就會出現問題。
「青峰君?你手上那是……」
「噢,剛剛跑過來的,我看牠想撲過來的樣子所以就滅掉了,今天的晚餐我看就吃這個吧?」
「容我請教一下,我記得那個好像……」
「是魔獸喔,小哲。」
「赤司君、冰室君,魔獸是可以吃的嗎?」
面對黑子閃爍著的雙眼,赤司和冰室登時想滅團的心都有了。再三確定過那魔獸不但不能吃而且還有劇毒之後,他們兩個終於放棄了讓青峰和桃井準備晚餐的任務。
於是經過一番協商與爭吵--青峰一直堅持那東西是可以吃的,但黑子分明就看見了那生物的血一碰到地上就冒起了黃煙--之後,晚餐問題在冰室自告奮勇去找尋獵物之後勉強結束。自然剩下的人就落得了只能呆坐著保護火堆的任務……尤其是青峰和桃井更是被勒令完全不能動手。
於是他們開始閒聊了起來。
「桃井小姐和青峰君好像去過很多地方呢,請問能說看看去過了哪裡嗎?」黑子乖順的枕著赤司的手臂,任赤司摸著他的頭髮及輕輕描摹他的手掌。這算是旅行的習慣了一時間也改不掉。
「啊,也沒什麼有趣的地方啦--幾乎每個城看起來都差不多。」青峰仰著頭,順手扔了幾塊木頭進入熊熊燃燒的火堆之中。興趣缺缺的看著橘紅轉黑的天空,同時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擺明了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阿大。」桃井有些慍怒的唸了一句,同時接下青峰的話尾,「哲君你別聽阿大亂說,實際上沒有阿大說的那麼無聊啦。有遇上有趣的人事物喔。」少女身後的翅膀輕輕拍振了幾下,柔軟的羽毛飄落下來,「不過對阿大來說大概真的……嗯,我想哲君和赤司君應該懂吧,因為他不是惹事就是在旅館裡睡覺呢。」順便揭了青峰的底。
青峰什麼話也沒回,看來是打算任桃井亂說了。
不過黑子百分之百相信桃井說的話是事實。
「因為阿大的食量很大又常惹事,所以每次都得像這樣接一大堆任務啊--」不然根本無法解決那些事端。桃井誇張的嘆氣,藉著明亮的火光繼續翻閱那疊厚厚的紙張,分類之後照著行進路線排整著,「給阿大去撕單子總是會出現這種事情,喏你們看,通通都是這類的任務……」
一字排開通通都是關於殲滅盜賊團、狙殺魔獸……等等,類似這樣的任務。
赤司看著看著不由得惱火了起來。雖然對於他或冰室來說這樣的任務可以說是求之不得,但在身邊有個黑子的情況下,他卻是寧願壓抑著本能也不想讓黑子看到那些東西。這點他想冰室也是一樣。
黑子他其實在生理上--抑或說是心理上,更甚者應該是兩者都有--有個很嚴重的問題,只是目前為止他本人對此並沒有很清楚的印象罷了,畢竟赤司他再也不願意看到那雙淺藍的眼睛蒙上空洞的神采,就連流淚也不自知了。
他曾發誓過他再也不會讓那雙眼睛變成那個樣子。
「赤司君?」黑子歪過頭,看著赤司斂下眼睫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出聲。赤司君該不會還在不高興吧……他不甚肯定的這麼想。他不希望他的兩條龍因為他的決定而有任何的委屈感,不過總覺得自己總是這樣。
透過龍鱗傳達過來的感覺很真實,縱然總是因為赤司或冰室刻意的掩藏而有些模糊不清,但善於觀察人類--也包含其他非人類生物--的黑子卻總是能捕捉到最為關鍵的部份。
「沒事。倒是辰也怎麼去那麼久?」赤司抬頭望著已然暗沉下來的天空。今天的天氣算很好,而從傍晚到現在已然星子滿佈,自告奮勇去尋找食物的冰室辰也直至現在都還沒有歸回。
黑子看著手上那片冰藍色的龍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赤司的方向。赤司拍了拍黑子的髮,「他不會有事的,哲也。真的擔心的話,就問吧。」一如以往那樣低緩的語調讓黑子稍微地安下了心,只是點點頭,表明自己沒事。
像是感受到狀況的不對勁,桃井纖細的柳眉蹙了起來,細軟的聲音有些不安的問,「哲君,赤司君……?請問冰室君他……」聰明如她,很輕易的就判斷出黑子與赤司擔心的問題,至於青峰雖然沒有表態,但耳朵也是豎了起來。
「冰室君嗎……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黑子堅定的開口,握緊自己的手掌。能感覺到的,冰室的生命脈動,透過相連的鱗片傳到他的身上。正打算開啟心靈溝通的同時,他聽見了冰室的聲音。
在他與赤司的耳邊,再清晰不過的--
『小哲,征十郎。我馬上就回去,不過在那之前我有個情報想說。』
『我找到那群盜賊了,距離並不太遠。等等……你要不要問問那兩人的意見呢,晚上就把那幫人處理掉吧?』
冰室的聲音聽來還是那樣溫和淡漠,黑子與赤司心中一凜。
現在就出發的話,興許能在天亮以前將這個任務處理掉,對於接下來的旅程應該是更為順利許多吧。然而赤司對於這樣的決定卻是過於倉促--在他思緒流轉的當下,黑子依舊是將所持有的情報轉給了桃井與青峰兩人。
如果要去的話,一起行動將是必然。
原先只差沒睡著的青峰大輝聽見這樣的消息完全地清醒了過來,黝黑的面容要若沒有火光大抵就只剩下那雙微發著暗青光芒的雙眼能被看見了,「哈!沒想到哲你的龍效率頗快的嘛!那麼乾脆就現在去吧!老子的拳頭都開始癢了。」將指節往下按折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青峰的眼滿溢著興奮與肅殺的情緒。
那雙眼睛一瞬間像是改變了形體,青碧的火焰在瞬間取代了眼球,明明滅滅的閃動著光。然而黑子還未看清,那雙眼已經變回原先的樣子。
桃井已經不想說他了,僅只是抱歉的朝著黑子笑笑,「我想我沒有其他選擇了呢,阿大他啊,只要一找到人就誰都阻止不了了。」迅速的拿出紙筆抄寫著,桃井很快的擬定了計畫,「哲君,你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桃井小姐。」黑子站起身,握緊自己的法杖。魔力的流轉讓他的心情緩慢平定下來。他相信赤司、相信冰室,也相信現在是同伴的青峰與桃井。只要他們一起行動,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暗暗下定決心。
他一定要做到--他所能做的事情。
為了他的同伴所需要完成的任務,也為了他最重要的龍。他會證明,他--可以成為他們的力量。縱然他只是一個看似毫無反抗能力的龍祭司。
一定、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