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在附近找了间民宿。前台的灯光温暖柔和，店主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见到他进来，懒洋洋地问：“住几天？”
林远递出一张身份证，平静道：“七天。”店主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微微点头，动作缓慢地登记后，将钥匙丢给他。林远接过，没再多话，径直走向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屋外的喧嚣彻底隔绝。林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七天，他都待在这间民宿里，仔细梳理自己的计划，每一步都计算得毫厘不差。
第五天下午，林远接到了秦零的来电。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林远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沉默片刻，接通。“林远。”秦零的声音低沉而简练，“见一面。”
“于乐餐厅。”“可以。”电话挂断，林远换上平常的衣服，戴上压低的帽子，走出民宿。
餐厅依旧冷清，桌椅摆放整齐，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温热的饭香。老板依然站在柜台后，见到他进门，笑着问：“还是两人？”
林远点头，随即在上次的座位坐下。不多时，秦零推门而入，身形精悍，步伐沉稳。他的脸被一张易容面具覆盖，看上去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坐下后，林远直接点了上次的菜，没有寒暄，直入正题：“你考虑得怎么样？”
秦零目光深沉：“我可以加入，但我需要月薪。”林远不置可否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可以，就当我雇佣你。每月一千，只有需要时你需要在我面前。”
秦零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点头道：“成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离开这里，去B国。”林远不意外，轻轻点头：“好。”
两人没有多言，等菜上桌后，便各自安静地吃着。饭后，老板照例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问：“怎么样，小兄弟，味道还行吧？”
林远语气平稳地再次说道：“好吃。”老板满意地笑了，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这次，林远并没有再坚持。
离开餐厅后，二人分开。林远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他走进大堂，前往前台，将血红宝匣放在柜台上，淡淡地说道：“我要提取十万泪石。”
柜员是个中年女人，神情一如既往地职业而冷漠。她低头操作终端，片刻后抬起头，看着林远，语气平静地说道：“泪石提款十万，需要抽取30%。” 林远没有犹豫，声音依旧冷静：“提。”
柜员点了点头，手指在终端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很快，身后的机器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一只透明的保险箱缓缓打开，里面堆积着闪烁微光的泪石，如同一片流动的宝石海洋。
柜员戴上手套，熟练地数出七万颗泪石，装进一个加密袋中，递给林远：“这是你的，请收好。”
他接过后，出了银行，又拐进了一家物流公司。“寄往这个地址。”他递出一张写着父母住址的纸条，语气平静。
工作人员接过袋子，小心翼翼地封装好，并确认了收件地址。“寄送成功后会有通知。”工作人员说道。林远点头，付了费用后离开。
站在物流公司的门口，他微微仰头，看着夜色下昏黄的街灯，指尖微微收紧。虽然父母曾将他赶出家门，至今未曾打来一个电话，问过他的情况。但他们终究是他的亲生父母。
就算不被需要，他仍旧想守护那份血缘里的牵绊。
两天后的傍晚，林远再次来到老牛的炼金工厂，他抬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门从内被拉开，一张粗犷的脸探出，伤疤依旧醒目，满是油渍的围裙上沾着些许化学药粉。“进来。”
林远踏进工坊，空气还是弥漫着刺鼻的味道，空混杂着药剂挥发后的微妙气息，给这间昏暗的工厂增添了一丝神秘而沉闷的氛围。
林远站在试验台前，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器皿，目光落在老牛身上。“我需要与上面的人联系。”林远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老牛正在调试一台炼金设备，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抬眼看他，语气不容置疑：“不行。”林远并不意外，他静静地看着老牛，过了几秒，缓缓开口：“那我要知道，他们要我之后做什么。”
老牛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设备，叼着烟坐在破旧的椅子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我也不知道。”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像是某种无法捉摸的暗示。 “会有人联系你的。”
林远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些许不满：“那变成夏言需要多久？”“五天。” “五天？”林远重复了一遍，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嗯。”老牛吐出一口烟，声音低沉。
工厂内的光线逐渐暗下来，窗外的天色已然由橙红转向深蓝，夜色悄然逼近，将一切笼罩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静之中。林远沉思片刻，目光深邃地落在老牛身上，语气缓缓放低：“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老牛这一次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看了林远一眼，像是在衡量什么，又像是在思索答案。过了很久，他低声说道：“改变世界。”
林远微微一怔，目光微闪。老牛继续说道，声音带着某种笃定：“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僵化，腐朽的人掌控着一切，他们制定秩序，让强者更强，让弱者永远跪伏在泥土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但其实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他们要推翻旧秩序，重塑新的规则。”林远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窗外的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夜风拂过，带起一丝凉意。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牛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解释太多。该明白的，终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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