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夹杂着昨夜残留的潮湿味道。刘康乐步行在街道上，准备去上班。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蹲在垃圾桶旁，手指翻动着里面的废弃物。那人的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脸上布满尘垢，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眼神空洞又涣散。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看起来并不破旧，甚至有些干净。只是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变，被现实无情地碾碎后，才跌落到这副模样。
他翻找了一会儿，终于从一只外卖盒里抠出几块残渣，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刘康乐停下脚步，皱了皱眉。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份三明治，走到那人面前，递过去。
男人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点迷茫。“吃吧。”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地接过，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到最后一口吞下，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冲着刘康乐深深地鞠了一躬。那是一个极为标准的姿势。仿佛多年的习惯，让他在某个瞬间恢复了曾经的仪态。
刘康乐没有在意，他只是点点头，走向刺道。这不过是个早晨的小插曲，他不会再记得这个人。
……
刺道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于心蹲在一棵大树下，指尖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眼神懒散，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
刘康乐也蹲在于心的旁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计算着自己的业绩。六个月二十四名石客，一个星期至少得交一人。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周，才抓到一名。如果想要当上血泪仲裁官，他必须要自己补上两名石客。
就在这时，李洋来了。他染着绿色的小平头，脸上七七八八的纹身像是随意涂鸦，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却带着一群人耀武扬威地走来。
“兄弟，”他咧嘴笑道，“听说你开张了啊？”刘康乐没有理他，仍旧盯着手机。
“哎呀！”一声惊叫响起，李洋的小跟班“不小心”摔倒，手里的热咖啡直接泼在了刘康乐的头上。 滚烫的液体顺着额发往下淌，烫得他头皮一阵刺痛。“哎，抱歉啊，真的不小心。”小跟班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
李洋蹲在刘康乐面前，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阴冷的戏谑。“你一个没背景的，凭什么逞强？”“都是因为你，我的小甜甜现在不理我了，还嘲笑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带着恨意。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毒蛇。
于心仍旧蹲在旁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李大哥，你有点过分了。”李洋转过头，目光微微眯起。“你敢不敢站起来，别蹲着抽烟，跟我正面对话？”
烟雾散去，于心缓缓站起身。他一米八的身高，像一座墙一样挡住李洋的视线。李洋比他矮了整整半个头，站在他面前，像是一个被阴影吞没的小个子。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后，李洋望着刘康乐，冷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然后带着一大班人转身离开。
刘康乐看着于心，感叹一句他们的身高虽然相差不多，但气质完全不同。于心就像是那种生来就有资本的人——冷淡、叛逆，像是某个被父亲逼着接班，却故意搞砸一切的豪门子弟。
而刘康乐，就只是个高高的穷人。他曾经怀疑过于心是李洋派来的棋子，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于心重新蹲下去，继续抽烟，懒得理会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刘康乐和于心依旧一无所获。晚上，那个疯癫的人还在那里。他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个肮脏的快餐盒，吃得很慢。
看到刘康乐，他忽然抬头，冲他招了招手，笑了笑。刘康乐也对他笑了笑，随即离开。
……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这几天，刘康乐依旧没有抓到石客，李洋偶尔会过来找事，但他始终没有回应，李洋也没兴趣找他麻烦了。而他也给林远发了不少信息，但林远一直没有回复。
关于林远的新闻，已经渐渐消失，人们不再讨论他的事情，就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而这一夜，他准时出现在了大树下。
五分钟后伯斯科的身影终于出现。他从刺道更深处走出来，那边已经算是藤道了。
他拖着一具尸体，身上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Sorry, sorry，刚刚被藤蔓刮伤了，来迟了。”他用带着点滑稽的腔调说道。他说完，随手将尸体丢给刘康乐。“再见。”他说完，就往回走。
刘康乐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尸体，目光沉静如水。可他没有注意到，远处李洋的小跟班正拿着手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一切。
余甲躲在不远处，他捏着手机，悄悄按下了停止录制键。屏幕上，是刚刚拍下的视频——刘康乐站在那棵大树下，接过伯斯科拖来的尸体，画面里隐约能看到地上的血迹。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自己，随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刺道。走出刺道后，他站在路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一直到第三声，那边才终于接起。“谁？”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背景里隐约传来沉闷的喘息声，夹杂着女生细碎的笑音。
余甲舔了舔嘴唇，讨好地笑道：“哥，是我啊，小余！”对面沉默了一下。“不认识。”余甲愣了一下，连忙补充：“哥，之前帮你跑腿买饭的……”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点印象，懒洋洋地“哦”了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起来了，那个……余力恩，是吧？”“我是余甲。”“哦，余甲。”李洋语气随意，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个名字。“行了，有事快说。”
余甲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哥，我有段视频，跟刘康乐有关。”李洋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背景里的喘息声还在，但他似乎稍微正经了一点。“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兴趣。
随后，电话被直接挂断。余甲搓了搓手，点开聊天框，将刚刚拍摄的视频发送了过去。视频的进度条缓慢地加载，直到发送成功，他才松了口气。五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李洋发来了一个语音。
余甲点开。李洋的声音透着笑意，带着一丝满意和戏谑。“小林啊，你干得非常好。改天请你吃饭。”
……
刘康乐熟练地将尸体扛起，往刺道走去。他将尸体抬入检测通道。冷白色的扫描光从尸体上掠过，片刻后，屏幕上的数据跳动了一下
#799白河
石客：1 → 2
他盯着那个数字，嘴角微微上扬。 离当上血泪仲裁官，更近一步了。他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随即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更加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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