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故事,聽起來很可笑吧,明明當初是我自己要救那位男孩,我也答應那位男孩以及他的母親必須要以正向的態度活下去,但是我後來卻食言了,我開始變得越來越頹廢,對生活也不抱什麼期望,即使現在的我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我也依然不願意去面對這些事情。」
「不過我覺得很奇怪欸,我覺得你應該沒有像你自己說的一樣頹廢,我想你一定有非常認真的復健,不然依照你之前的身體狀況,你應該是不太能跟現在一樣正常走路的。」
「其實我並沒有跟妳想的一樣這麼厲害,說真的,我完全沒有去做任何的復健,雖然醫院有一直通知我要回去做復健以及治療,但是我全都拒絕了,當時的我早就已經放棄把我自己的身體給治好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腿腳有明顯的康復跡象,到了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時,我已經可以正常的走路了,這一切實在是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認為以我這種心態,實在是不配擁有這種權利,我反而還希望可以把我這個恢復的速度移轉到那位男孩身上,讓他可以盡快脫離拄著拐杖走路的生活。」
說到這邊,我不禁把頭望向天空。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呢?」
我是多麼的希望,那位男孩現在可以恢復健康,得到屬於他自己應有的生活。
「你放心,他現在一定在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快樂的奔跑著呢!」
陳語潔笑容可掬的對我說著,雖然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根據,但還是讓我的心裡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寬慰。
「不過說來慚愧,事實上,在那之後我就沒有再和那位男孩的母親聯絡過了,每當他母親打給我的時候,我都會選擇不接電話,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勇氣面對他們母子倆,然而這樣的我卻還是持續接受他們的金援,這讓我感到良心不安,我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討厭我自己。」
陳語潔非常認真的聽我訴說著,這是我自從受傷以來第一次體驗到被「尊重」的感覺,以往我所遇到的人他們都只會用著一副自以為很了解我的態度跟我說話,甚至是用一種鄙視,或者是命令的口氣,這些都讓我感到非常的不被尊重,而我卻在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安心」的感覺,這讓我覺得無比的溫暖。
「你真的很善良呢,不管是什麼時候,你都還是希望那個男孩可以好起來,事實上,你都一直惦記著他們母子倆吧。」
「我一點都不善良,我糟蹋了他們的好意,他們明明一直打電話想要關心我的情況,可是我卻一直忽略他們,甚至還把他們的金援視為理所當然,現在的我已經越來越沒有臉面對他們了。」
「可是,你只是不想傷害到他們吧。」
陳語潔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我,接著繼續說:
「你不想跟他們聯絡,只是因為你不想讓他們發現你的狀況吧,你不想讓他們發現你無法自由自在的生活著的模樣而讓他們感受到罪惡感,你希望他們可以不要因為你的存在而束縛住他們自己的生活,所以才選擇隱瞞他們的,不是嗎?」
或許,陳語潔現在只是想安慰我而已,但是我依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放心,我可以再跟你保證一次,他們現在一定非常快樂的生活著,絕對。」
陳語潔面帶微笑的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陳語潔把我抱住,摸著我的頭。
我明明已經在陳語潔的懷裡哭過一次,然而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在她的懷裡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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