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紀元二一三三年,四月九日,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
席爾維斯特仰望著頭頂起飛的飛機航班,心情直墜谷底。
「哥,V小姐的班機已經起飛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扎威爾好笑地看著因為女朋友離開而失魂落魄的表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V小姐三天後就回來了,仔細想想很快了,她為了你根本不打算休息,打算一下飛機就把所有事情都在一天以內敲定,然後跳上回來的班機飛個二十四小時回來呢。」
說到這,扎威爾不禁感慨道:「希望近地跨國交通管道可以趕快建好,到時乘坐星空列車去每一座城市就會很快了。」
兩人同時抬首望向天空某處,隱約可見一條綿長的軌道跨越天空綿延而去,那是建立在星球大氣層區域的近地軌道,是各國在數十年前就決定共同建立的一條橫跨整個世界的大型移動軌道,主動提供星空列車的往返。但那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沒個幾十年是無法完工的。
「會有這天的。」席爾維斯特嘆息了聲,忍不住從懷裡拿出一支複方精油開啟移至鼻間嗅了嗅。
西帝安醫生的試驗將會在這幾天顯現出結果,薇薇安這段時間幾乎隨時都會在脖子上複方精油,然後席爾維斯特總愛貼著她嗅嗅,這樣幾天下來他已經開始有意識地將那樣的香氣與薇薇安劃上等號,接下來就看薇薇安不在的這幾天,複方精油的香味能安撫他到哪種程度了。
不過,或許為了滿足席爾維斯特渴望被虐待的扭曲心理,所以薇薇安最近又提了一個要求──不准親親。
雪豹先生聽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枯萎了。
他好不容易有了個想要臣服的女朋友,恨不得整天都膩在一塊抱抱親親貼貼蹭蹭舉高高什麼的,結果薇薇安居然說在她回來以前都不能親親!
「這是虐待!」雪豹先生委屈地控訴著。
貓小姐一臉正經地說:「你不是想要我虐待你嗎?既然你覺得是虐待,搞不好會有效果呢!」
席爾維斯特很快就感覺到「效果」了。
前幾任的女朋友不給他定位,他就覺得自己既暴躁委屈又不安心煩,結果變相達成了折磨他精神的情況,使他那段時間都沒有幻聽幻覺得如此嚴重。
而如今薇薇安儘管不願傷害他的身體,卻光是用這種方式就能讓他每天都慌張地想撓牆,只能拚命的往貓小姐身上蹭,然後聞她身上的味道好使自己安心。
這樣反覆循環反而更加快了席爾維斯特對複方精油香味的認知,放到過去,他可是連前女友身上抹了什麼香水、甚至換了香水都沒感覺的那種男人呢。
可或許是因為形同「處罰」的「精神虐待」後會有「獎賞」的存在,席爾維斯特雖然焦躁,卻呈現一種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等待著薇薇安回來那天好親個夠本。
「好啦,哥,我們也很久沒一起住了,晚上來吃披薩怎麼樣?」扎威爾興高采烈地提議道,「我們還可以一起打遊戲啊!」
「不要披薩,薇薇安說我最近得吃健康一點,可以吃烤雞嗎?」
「也可以。」
扎威爾好笑地搭上一臉鬱鬱的表哥肩頭,嘆道:「如果哥真的因為V小姐不在,沒心情做任何事情,要不你給V小姐買些衣服算了?我看她好像都穿得很中性欸,你不想要看她穿上像小公主一樣的衣服嗎?」
席爾維斯特:「……想。」
然後雪豹先生上車以後,馬上就低頭滑手機去看女孩子的衣服了。
以前沒給女朋友買過衣服,反正他只負責刷卡,而現在要親自給貓小姐挑衣服……雪豹先生很快就陷入選擇障礙之中。
這件也好看、那件也好看,就是不知道貓小姐喜歡什麼風格。
扎威爾見表哥有事可做,不像方才那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鬆了一口氣。要讓表哥不會沒事發作或胡思亂想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事情給他打發時間,三天而已,相信他會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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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經過漫長的旅程後總算回到馬爾斯城,幸運的是她之前就請凱瑞蒙詢問過學校的休學流程,當天馬上趕回宿舍把東西打包寄出去,和設計系的室友道別與感謝後,辦理完休學手續,她甚至還有時間和尤朵拉吃頓飯。
尤朵拉顯得依依不捨,整個人貼在薇薇安身上就差沒整個人壓上去了。
「那個,大小姐,妳夠了喔。」薇薇安好笑又好氣地推了推尤朵拉。
雪貂少女耳朵都貼到腦袋上去了,委委屈屈地說:「薇薇安就要離開我了嘛,好不容易我才要習慣在馬爾斯城讀書的日子,妳就要休學了……哪時候會回來繼續讀書呀?」
「不知道,可能妳二、三年級的時候吧,到時候我就要喊妳學姐啦。」薇薇安狀似輕鬆地調侃她,但還是主動牽住了她的手,笑道,「好啦,今天就不要提傷心的事情了,我們去吃好吃的吧,順便跟尤朵拉說說我最近發生的事情。」
「嗯,薇薇安和J先生還好嗎?」
「他啊……」薇薇安露出彆扭又害羞的神情,「個性確實對正常人來說蠻糟糕的啦,但就是以前受的傷導致他變成這樣……不過,我喜歡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
尤朵拉好笑地看著她,戲謔道:「什麼呀,薇薇安根本就是愛慘了雪豹先生嘛。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好快就發展成男女朋友了耶……我有點擔心,薇薇安要好好保護自己喔,不要被J先生欺負了。」
她握緊了朋友的手,認真地表示:「薇薇安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跟我說喔,我無論在哪裡都會馬上趕去妳身邊的。」
薇薇安這次沒有像過去那樣彆扭地推拒,而是握緊了朋友的手。
或許是最近的事情讓她更感身邊的人對她的好意與溫柔,雖然她還有些靦腆與不自在,但已經開始在嘗試去接受別人的善意了。
「我會的。」薇薇安允諾道,然後很快就帶過這個話題,「今天也去吃吃到飽吧!」
「好呀。」
兩個女孩子去了校外的吃到飽餐廳,熱絡地聊著天,薇薇安說起她與雪豹先生的家人接觸的感覺,尤朵拉也順勢聊起每年卡利斯家舉辦家宴時,她對那位艾倫舅舅的印象。
雖然扎威爾和席爾維斯特沒出現過幾次,不過意外的是,收養尤朵拉的卡利斯家前任主母、尤朵拉要喊媽媽的那位夫人,居然曾經和尤朵拉提過席爾維斯特的事情。
大概是知道那也是與她的黑狐哥哥有著相似狀況的卡利斯家人,所以有特地提過一兩句,沒想到在幾年後的今天,命運會這麼巧合的將眾人用一種奇異的方式連結在一塊。
「說起來,薇薇安和J先生〈𝒟/𝓈 ℒ𝑜𝓋𝑒〉裡互動的時候要五百小時了嗎?」
「不知道呢,應該快了,我沒計算。」薇薇安看了一眼〈𝒟/𝓈 ℒ𝑜𝓋𝑒〉的訊息,看著J先生今天又刷了一整排的「好想妳」,忍不住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她之前也終於給雪豹先生的腳鍊做綁定了,現在也能看到他在哪裡。點開定位程式以後,雪豹先生正乖乖地待在家裡,很顯然又在當一隻宅雪豹了。
「這樣啊……」尤朵拉好奇地看了一眼薇薇安的手機螢幕,看到定位畫面上的雪豹標誌,無奈又好笑地用肩膀撞了撞朋友,卻是問道,「所以你們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以後,D/s那部分的關係也確定了嗎?」
「暫時還沒……說到這,尤朵拉妳的項圈都是在哪裡買的?有賣男性款式嗎?我想參考一下。」
「薇薇安在網路上查『為愛臣服』這間店吧。」
薇薇安查了一會,忽然想到西帝安醫生分析的D/s三階段,便好奇地問尤朵拉道:「所以尤朵拉……妳和妳哥哥,是決定讓黑狐先生主宰妳的人生嗎?」
「說『主宰』似乎不太正確,用『主導』可能比較適合我和我哥哥的關係。」尤朵拉一邊吸著奶茶,一邊微微歪頭道,「哥哥喜歡讓我在一個舒適的環境下自由成長,然後在我迷惘的時候會告訴我該怎麼做、又能如何向他尋求協助。」
尤朵拉停頓了一會,繼續道:「我沒有跟其他的Dom接觸過,不過上網跟在〈𝒟/𝓈 ℒ𝑜𝓋𝑒〉的討論版也看過不少配對的互動,我覺得我哥哥算是比較偏S型的Dom,但他很成熟,所以很清楚尺度拿捏,又不會完全罔顧我的意願,所以跟他相處起來,我覺得我進步很多,也慢慢能相信自己是被愛的呢。」
雪貂少女露出微笑:「薇薇安在煩惱要怎麼成為一位好支配者嗎?」
「嗯……」薇薇安將西帝安醫生的說法轉述而出,她輕輕一嘆,「以前我沒想過那麼多,接觸J先生以後才知道當一位好的Dom得足夠穩定,才能支撐起他的人生。雖然我決定要去做這件事,可有時候也會擔心自己做得不好。」
「那就一起前進吧。」尤朵拉鼓勵道,「畢竟有句話是『專家一開始也是從菜鳥開始的』,薇薇安和J先生一邊前進,一邊探討你們雙方最適合的相處模式,相信薇薇安能從中學習到該怎麼支持J先生,J先生也能學會怎麼照顧妳吧。」
「照顧我?西帝安醫生也說過這樣的話呢。」
「我哥哥說過,他也需要我,因為他想要心靈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尤朵拉自己一邊說,一邊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現在有在學怎麼照顧我哥哥喔,Dom跟Sub是互相需求與互相成就的關係嘛。」
「對了。」薇薇安忽然彆扭了起來,「尤朵拉陪我去買衣服吧。」
「嗯嗯,薇薇安去普魯特城確實該多買些衣服呢,不過,馬爾斯城現在好像沒有秋冬款的衣服了欸,好像都換季了……」
「不是啦,不是要買我以前那種中性風格的衣服,是、是像妳身上穿的這種輕飄飄的裙子……」薇薇安沒穿過裙子,整張臉都紅了,彆扭得要命,「我沒穿過這種類型的衣服,不過最近有想要試試看……但怕亂搭會很奇怪,所以妳陪我挑幾件吧。」
「哎呀。」尤朵拉眼睛發亮地開始上下打量起了自己的好友,直將薇薇安看得目光漂移,最後不耐地打斷了她的審視。
「別看了啦!再看也不會長大!」
「哎唷,薇薇安就是不好好吃飯才不會長肉,妳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跟J先生一起好好吃飯就會長胸了啦。」
「真的?」
「真的,不騙妳,我也是給我哥哥好好哄著吃飯才長大的喔。」
「確定不是捏大的?」
尤朵拉羞得打了薇薇安幾下:「到底要不要去買衣服!」
薇薇安和她嬉鬧了一會,兩人才去街上順勢逛了一圈,尤朵拉也趁機給她科普女孩子的衣裝該怎麼挑選打扮之類的。
或許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兩人可以好好相處的時間了,尤朵拉難得蹺掉下午的課,和薇薇安在街上到處走走逛逛,在知道J先生的醫生建議他可以使用芳香療法的時候,還開心地對薇薇安說自己可以分享自己學芳療按摩的筆記給她。
就這麼打打鬧鬧了一下午,尤朵拉看著相處幾年的好友坐上前往機場的公車,目送公車離開以後,她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下來,轉為不捨。
「啊啊,薇薇安為了J先生都決定休學了,我也要努力一點才行。」
尤朵拉才剛回頭往學校走,忍不住吸了吸因為想哭而發酸的鼻頭,沒多久就收到了薇薇安傳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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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傻貂貂有沒有偷偷哭?」
薇薇安:「放心啦,不管我到哪裡都是妳的朋友喔,如果妳被欺負也跟我說一下,我不管在哪裡也會馬上飛奔到妳身邊的。」
薇薇安:「還有妳推薦的衣服真的很可愛,雖然我不太習慣穿那樣的衣服,但我穿在身上的時候會記得是妳幫我挑的,尤朵拉選衣服的眼光還是很讚的。」
薇薇安:「搞不好我很快就能復學了呢,總會再見面的。」
薇薇安:「妳和妳狐狸哥哥也要好好的。」
薇薇安:「我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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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朵拉看著看著就笑了,眼淚被她忍了下來,本來難過的步伐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是啊,總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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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魯特城。
扎威爾覺得自己表哥應該是可以撐過三天的……真的。
不過很顯然,連他這個一起長大的表弟都低估了表哥黏人的程度。
「啊啊啊好想貓小姐喔……」
扎威爾一臉無言地看著抱著抹上精油的抱枕在地毯上直打滾的雪豹表哥,然後偷偷趁表哥沒注意的時候偷拍了幾張照片,準備之後跟表嫂交流感情用。
「表哥啊,V小姐明天晚上就回來了嘛。」
「還要二十三個小時又十三分鐘。」
「……你要不要乾脆連秒數都一起報出來好了!不要在這個時候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啊,很恐怖欸!」
大雪豹將臉埋進充滿精油香味的抱枕裡不說話了,卻又在隨後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無奈地說道:「精油快用完了,剩一點點了。」
「嘶,全部?!」
「……嗯,等等再用一點就都沒有了。」
「那時不是買了100ML的複方精油好幾瓶嗎?!」
「……三瓶,都用完了,剩最後一點點。」席爾維斯特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扎威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提議道:「不然,我們出去再買一瓶吧?反正配方我們也有,請門市的芳療師再給你調一瓶一模一樣的。我們順便去外面吃飯?」
「好。」
扎威爾拖著自己又開始毛毛躁躁的雪豹表哥出門了。
好在V小姐有穿戴腳鍊出門,上了飛機也能看見她的貓咪標誌在定位程式中緩慢地靠近普魯特城,雖說飛機上不能使用手機聯繫,可這多少能稍微撫慰一下雪豹先生焦躁不安的情緒。
然而當兩人吃過飯,去了同一間精油芳療店,請門市的芳療師按照之前調配的配方給席爾維斯特重新調製了一瓶精油之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味道不一樣。」雪豹先生嗅了好幾次,眉頭擰了起來,「有一個味道變了。」
「咦?」芳療師面露訝異,仔細地詢問道,「我查詢一下先生上次購買的時間……是三月三十一日那天買的嗎?」
「嗯。」
「這樣配方確實是一樣的沒錯……啊,不過,因為店裡上一批的岩蘭草精油用完了,這幾天才進了新一批的岩蘭草,畢竟就算是同產地同廠商的精油,也可能因為不同批次的提煉而有些微的味道差異,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就連芳療師都一臉錯愕,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客人居然能聞出如此細緻的差別。
扎威爾也震驚了。
他知道他表哥有所謂的絕對音感,卻不知道他連嗅覺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以前根本不會這樣,是因為V小姐讓他的這種特質甦醒了嗎?
「那、那……我們還是先買吧,表哥你……」扎威爾緊張了起來,就擔心自家表哥會忽然在這裡發神經,不過他看到店裡的某個活動看板後靈光一閃。
他忽然一個擊掌,提議道:「對了,表哥,我們上次是根據你的狀況請芳療師選精油調配的嘛,你看今天有個活動是調配印象精油喔,要不然我們根據你對V小姐的印象,請芳療師去調配V小姐的印象精油?不僅可以當禮物送給V小姐,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也可以這樣與V小姐一起來嘗試不同的搭配呀。」
說完,扎威爾馬上為自己的靈機一動感到讚嘆。
芳療師很快就趕緊詢問席爾維斯特想要幫誰調製印象精油,席爾維斯特也確實因為表弟這樣轉移話題的形式,而轉開了對原先那支精油的不滿。實在是他不只耳朵刁鑽,連帶也因為V小姐的緣故,而對精油也挑剔了起來。
在兩人與芳療師談論時,芳療師根據席爾維斯特對薇薇安的印象,為他挑出了幾支精油,請他自己做決定要使用哪幾支精油,並適時地給予一些專業建議,在順利完成並打包完畢後,臉上掛著職業微笑,將雪豹先生和銀狐先生送離了店面,這才鬆了一口氣。
結果席爾維斯特不只買了原本配方的複方精油,還配了一瓶他根據自己對薇薇安印象而搭配出來的精油,氣味聞起來奇異地令他感覺安心,還根據同樣的配方去調配香水,最後請店裡的服務人員打包裝盒,弄得像一件漂亮的禮物一樣。
倒是扎威爾看自己表哥一臉開心的模樣,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無奈地想著要將這件事告訴西帝安醫生才行,又或者,他們下次得每一次都買足夠大量的複方精油才行。
考慮到V小姐可能會想要復學的可能,之後得盡可能找到能讓表哥在V小姐不在時也能感覺安定的方法。
不過,席爾維斯特一回家把東西收好,卻沒有用根據薇薇安的印象調配的那支精油──或許他將之視為禮物,想要等薇薇安回來親自送給她,所以還不想用。
於是他又抱著那瓶缺了一個感覺的精油在那消沉失落。
「好想貓小姐喔……」
扎威爾:「……」這不是跟原本的情況一樣,什麼都沒改變嗎?
「表哥,記得跟V小姐說你今天做了什麼喔。」
「喔!」雪豹先生馬上又爬了起來,跑去用手機開始打字了。
「我以前都沒見表哥這麼黏一個女人的模樣欸。」扎威爾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嗯……不然,表哥你以前有替你那些前女友做過什麼浪漫的事情嗎?趁著這一次V小姐不在,你可以給她準備一些小驚喜啊。」
「沒有。」席爾維斯特轉過頭來,一臉無語地道,「我都給前女友們評論沒情調跟不懂得什麼是愛了,你覺得我會做那些事情嗎?我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整天都在焦慮她們去了哪裡、見了誰、說了什麼……根本沒心思去搞那些情調好不好?」
扎威爾一呆,他還想著表哥情史豐富,應該很懂得怎樣哄女人才對……結果表哥居然是個不懂情趣的大直男?!
「表哥你這樣不行啊,正所謂感情是需要經營的,總不能是女孩子單方面一頭熱吧?表哥你偶爾也要製造一些小情調為你和V小姐的生活增加一些樂趣嘛……」
「例如?」席爾維斯特很想調侃表弟的情史沒自己豐富,但想了想扎威爾每次交往都是和平分手,這也算是一個本事了,便認真地請教了起來。
「例如可以……也可以……還能夠……」
兩個男人湊在一塊,認真討論起了要怎麼給女孩子製造驚喜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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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拖著坐飛機坐到有點僵硬的身體,總算結束了將近二十四小時的航程,不得不說,這段航程時間有夠長的,卻又讓她想到當時的席爾維斯特就因為她一句希望J先生可以陪她面對爸爸的忌日,這男人什麼也沒說就買了機票飛去維納斯城和她會合的事情。
她也是那天才知道他住在普魯特城。
或許是因此被感動到吧,才會在那天有想要更進一步的打算。
就在薇薇安準備從登機口離開時,機場另一處,席爾維斯特和扎威爾等在外頭,雪豹先生此刻顯得有些焦躁難安。
「哥,你冷靜點嘛。」扎威爾好笑地晃了晃銀狐尾巴,卻是看著表哥明顯恢復精神的模樣嘆了口氣,「你這次真的栽了,以前也沒見你黏女朋友黏到這種程度。」
「薇薇安不一樣,我們可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關係呢。」席爾維斯特想到貓小姐那樣斬釘截鐵的發言,雪豹耳朵微微紅了起來,因為見不到貓小姐而感覺空虛的心登時變得柔軟。
雖說他和扎威爾昨天討論了不少該如何給薇薇安驚喜的方法,不過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太浮誇,省得嚇到貓小姐。
所以他僅僅只買了一束紫色滿天星──因為花店店員說這種花的花語是「滿懷思念的愛」,直戳他這幾天沒見到貓小姐,內心滿懷的思念。
當薇薇安跟著人流一起走出時,遠遠地就看見個頭高挑的雪豹先生站在通行長廊的一側,手上還捧著一束紫色滿天星。
斯文又帶了許些憂鬱感的男人著實吸引人的目光,她甚至可以聽到身旁有不少女性竊竊私語、議論著那名雪豹族男性的發言,並且很快就有人認出那是鋼琴家席爾維斯特。
在這個音樂與藝術之都,各處可見藝術家、音樂家甚至是演員明星出沒,有不少人是來這裡交流,也有許多人是來這裡參觀甚至追星的。
很快就有幾位好奇的女性圍了上去,不過都給站在席爾維斯特身邊的銀狐男性給擋下了──看著這一幕,薇薇安不禁慶幸扎威爾就在雪豹先生身旁,幫他擋下了那些好奇的群眾。
她越眾而出,雖然很想笑但臉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可看見席爾維斯特看向自己時眼睛一亮的畫面,她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
遠遠的,她用著口形對男人開口:「我回來了。」
席爾維斯特向那些圍繞他的女性禮貌地道歉,然後走出人群,迎向了朝他走來的貓小姐。
薇薇安轉了轉眼睛,忽然停住腳步,鬆開行李箱的提把,做出了張手擁抱的動作。她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帶了點貓族特有的驕縱與任性感,可看在席爾維斯特眼中,更像是她允許自己做出宣示主權般的允諾行為。
於是雪豹先生邁開腳步,臉上揚著笑,幾步就來到薇薇安身前。
然而就在薇薇安以為他會來個熱情的擁抱時,卻不料擁抱確實是有,雪豹先生竟然還興奮地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吻住了她!
紫色滿天星因為雪豹先生的動作而有部分細碎的花瓣抖落,下起了滿懷思念的花雨。
「唔!」
瞬間覆上薇薇安唇瓣的火熱呼吸讓她漲紅了一張臉,氣惱地揪了男人幾次頭髮,席爾維斯特才終於依依不捨地將她放了下來,還一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薄唇。
在貓小姐羞惱炸毛、就想抗議出聲的時候,雪豹先生忽然將手裡的紫色滿天星遞了過去,用著那種醇厚斯文又比往常低了幾分的纏綿音色低語:「薇薇安,我好想妳。」
簡單一句話,再搭配雪豹先生透著幾許哀傷又乞憐的灰綠色眼眸,貓小姐很沒用的心軟了。
「不要在外面亂親啦,你很壞欸。」薇薇安彆扭羞恥地接過花束,但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女孩兒會喜歡的漂亮小花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她隨後不好意思地道,「下次不用買花了啦,一下子就凋謝了,多可惜啊。」
「只要能換來貓小姐的笑容,這花買了就值得了……紫色滿天星的花語是『滿懷思念的愛』喔。」雪豹先生接過貓小姐的行李箱,一手牽過她的手、雪豹尾巴也親暱地纏上她的腰間,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薇薇安聽見花語的意義,貓耳朵都紅了,忍不住抱緊了懷裡的花束,心裡甜得要命,完全忘記方才雪豹先生的放肆。
她隨即關心道:「維斯特這三天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精油還有嗎?腦袋裡的幻聽幻覺有出現嗎?」
這時扎威爾走了過來,與自己表哥各自站在貓小姐左右兩側,為她擋去旁人好奇的目光。
扎威爾順勢狀似感慨地說道:「V小姐,妳終於回來了,這三天我哥都快瘋了,晝思夜想,既不陪我打電動、什麼事也都不想做,飯也吃得少、晚上也睡不好……妳既然回來了,就拜託妳哄哄他了。」
貓小姐馬上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一臉無辜的雪豹先生,但她還是無奈一嘆:「精油沒有用嗎?」
「因為太想薇薇安小姐,所以昨晚用完了,雖然有去店裡重新配了一支,但明明配方都一樣,卻因為有支精油用的是同產地但不同批次粹煉出來的精油,味道感覺就不一樣了。」雪豹先生委屈得要命。
薇薇安嚴肅地擰起了眉,質疑的問扎威爾道:「味道真的不一樣?」
「呃……我自己是覺得跟之前那支沒什麼差別,不過我哥以前就有絕對音感,因為V小姐而覺醒絕對嗅覺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貓小姐忍不住因為銀狐先生的這段發言翻了個白眼,決定回頭聞聞看那支新調製的精油味道,然後再用在自己身上試試看能不能重新讓雪豹先生適應新精油。
席爾維斯特也問起了她這次回去的狀況──雖然兩人在〈𝒟/𝓈 ℒ𝑜𝓋𝑒〉上幾乎互相報備了所有的行程,但雪豹先生還是想要聽貓小姐再說一次。
不怪他,他不僅想她,也想她那如鋼琴左手琶音一般穩定又低沉的嗓音,哪怕左手的低聲部往常在鋼琴曲中只是擔當輔助與突出主音的功能,但薇薇安位於一定範圍低音聲部的聲腔,光是聽著,就讓席爾維斯特感覺安心。
重複一致、固定的聲音能使席爾維斯特感到安定。
薇薇安的聲音不像一些女人有時會因為驚訝或錯愕忽然拔高音階,那對於聽力敏感的席爾維斯特而言如同噪音一樣尖銳,她講話始終恆常且固定,有一種令他著迷的魔力。
雪豹先生趕緊停住思緒,僅因腦海又開始浮現一段溫柔又沉穩的和弦音階,讓他想要將之紀錄下來,卻也擔心這段聲音之後會陡然變得紊亂與尖銳。
「維斯特?」薇薇安注意到他蹙眉的神態,關心道,「又聽見聲音了?」
席爾維斯特露出溫柔的笑:「嗯,因為太想薇薇安了,不過我有趕緊轉移注意,沒讓聲音繼續下去。」
「是好聽的聲音嗎?」
「嗯!像薇薇安說話的聲音。」席爾維斯特說到自己的專長,馬上就來了興致,「就像一段固定的琶音反覆循環,穩定、低沉,這個時候只要加入清脆或者輕柔的和弦主旋律,整首歌就能突顯出一種俏皮又沉穩的反差感──」
薇薇安面露微笑,看著他,心裡卻對這樣熱愛鋼琴的席爾維斯特沒辦法再彈琴而感到了許些遺憾。
真想知道他聽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音。
席爾維斯特就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靦腆地說道:「等我好一點的時候,再把我腦袋裡聽見的聲音寫出來,讓薇薇安知道那是段什麼樣的旋律吧。」
「嗯!不過不要勉強自己啊。」
「不會的。」
扎威爾稍稍落後兩人幾步,看著雪豹先生與貓小姐這樣親暱地靠在一塊講述瑣碎小事的一幕,心裡只希望表哥和V小姐能一直都好好的。
然後總有天,相信表哥會在V小姐的陪伴下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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